第460章 大婚前日

    苏云锦本觉得瞒过胥华的眼睛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却不想只需要半本没有撰写完的医书，便足够胥华乐不思蜀。
    从那一日起，胥华便再也没对她产生过怀疑，任由她在房间里捅咕着自己的医书，也很少再过来打扰了。
    苏云锦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很快便是夏末。
    三日之后，便是胥华与符家长女符元锦大婚之日。
    胥家上下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光是胥先生和胥夫人张罗喜事儿的劲头儿，便足见二人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儿很是满意。
    是日，皇甫容羽亲自上门道贺，更是送上了价值连城的贺礼。
    谁人都知胥华乃是太子近臣，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人。此贺礼之重，也足见太子对于胥华的重视。
    院子里的花树难得开满了花儿，蓁蓁灼灼很是艳丽。
    苏云锦坐在院子里铺纸研磨描着图，璃月则是站在一侧，替她将写好的部分装订成册，又替她研墨裁制。
    上好的苏宣一刀一刀的送进来，这是京城最好的纸，一刀便要百十两银子。就算是胥华往日里也没舍得用这么好的纸来练笔。
    可如此珍贵的宣纸，便任由她写写画画，但凡写错画错了一笔便团成一团丢掉了。
    下人光是看着都觉得肉疼。
    皇甫容羽看着隔壁埋头苦写的姑娘，手指沿着杯盏打着转儿：“再过几日，你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男女之事，哪有后悔之说。”胥华笑道：“殿下之前总是说不信她会留下，现如今不还是安心的留在我身边了？”
    树影摇曳，被分割成不规则形状的光斑映在地面上，宛若洒金一般。
    璃月捧着乳酪羹过来，舀了一勺：“姑娘吃点儿点心再写吧，这是小厨房冰过的，听您的话偷偷拿来的，没让公子知道。”
    苏云锦挤了挤眼睛，就着璃月的手尝了一口：“牛乳比羊乳的好吃。”
    “是么？”璃月抿抿唇道。
    苏云锦继续埋头苦写：“不信你尝尝？羊乳最难散掉的便是腥膻气，但牛乳就只有香甜。小厨房真是越来越会做点心了。”
    “那是姑娘越来越会吃了。”璃月也跟着笑起来：“姑娘鬼点子多，想的花样也多，小厨房听了您的食谱，都能出去开一家铺子了。”
    二人凑在一起笑，委实岁月静好。
    这样的一幕，任谁都会觉得这个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儿吧。
    壶中水烧得滚沸，舒展的茶叶翻滚在水面上，宛若浮世孤舟。
    皇甫容羽将一封信推到了胥华的面前：“你与孤虽是君臣，但多年相处，早已引为知己相交。孤知道现在同你说这些话会引你的不高兴，但换了旁人，便也不会同你说这些了。”
    “苏云锦，大梁南华人，重历十三年生于苏家祖宅，出生后母亲难产而死。三岁父亲升迁后随之迁入京城，七岁时于御马苑赛马，初见皇七子沈言璟，九岁曾入宫为公主伴读，后因粗鄙不堪，不善教习退居苏府。”
    “十岁父亲再次升迁为大梁左丞相，虽有官衔却并无实职，实为君主为捭阖朝中事态的一枚棋子。十二岁于宫宴上再见皇七子沈言璟，对其一见倾心。”
    “后皇七子沈言璟与时皇后母族穆氏嫡长女两情相悦，引为知己，便数次对穆氏长女痛下毒手，时年十三岁。十四岁皇七子与穆氏长女订婚，同年，苏家长子结亲龚氏女，后不知因何原因双方退婚，再无结交。
    十五岁时，沈言璟在宫宴上酒后乱性‘轻薄’了亦在宫宴上的苏云锦，穆家失望退婚，皇七子也就此失去了君王之宠。同年，苏云锦嫁入怀王府为怀王正妃，大婚当日怀王一夜未归。”
    皇甫容羽如数家珍的念着苏云锦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与那纸上记载的无甚不同。
    甚至详尽到，近几年苏云锦用医术救过什么人，与怀王同去过何处都写的一清二楚。
    胥华看着那白纸黑字，面色很是不悦的开口：“殿下给臣看着些，是什么意思？”
    “大梁遍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所谓的怀王轻薄官员之女，就是苏云锦自导自演自己凑上去的。她爱了沈言璟那么多年，会因为你对她好了几日便另改门庭么？”
    皇甫容羽看着胥华：“孤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女人心机深沉的很。她初来燕京的时候，你心里还是有成算的。可现在呢？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被她迷倒么？”
    胥华捏着信纸的手渐渐收紧，捏的信纸都多出了不少的褶皱。
    他抬眼：“殿下可知，现如今你诋毁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就算您是君我是臣，我也绝不允许殿下这么说。”
    “未过门的妻子？”皇甫容羽亦回视：“你将她视作未过门的妻子，她可将你当做即将成婚的夫婿了？胥华，你是孤身边近臣，她若将你得知的消息带回大梁哪怕是一星半点，都足以让北燕的铁骑再难越过大梁水师。”
    “当初你答应孤的话，现如今可还记得半句？”
    胥华低垂着头：“沈言璟已经死了，她一个弱女子，总要有一个能够依傍的人。臣自认为是个可以依靠的，她留在臣的身边有何不可？”
    “沈言璟死没死，你比孤的心里还要清楚，苏云锦比你更要清楚。她在燕数月，可曾为沈言璟烧过一张纸钱？这么多年的倾慕，岂会因生死就此阻隔？”
    皇甫容羽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火气：“胥华，你若是执意娶她，也终会因她而一败涂地！”
    “殿下觉得，权势地位对我来说重要么？”就在此时，胥华突然没头没尾的开口道。
    皇甫容羽顿时皱起了眉头，面色不虞。
    他抿着嘴唇：“在其位，谋其政，司其职。”
    “殿下自幼身体健壮，是天之骄子，从未闭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吧。可臣，却不见光彩二十几年。”胥华缓缓道：“臣只能从别人的话中感知这世间的颜色，感知周围人的美丑，感知白天黑夜四季更替，您或许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所有客观的判断，都是世人用语言告诉我的，而不是我亲眼看到的。而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您永远想不到那是怎样的惊艳，足以让臣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回想那一幕。”
    胥华抬眼：“殿下说臣终有一日会因她而一败涂地？或许吧，但臣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泰半都是她给予我的。就算终有一日我会失去，也只是偿还她的给予。”
    “世人在意的，对我来说不过尔尔。但您用只言片语便能诋毁的，却是臣一辈子求而不得的。”
    胥华站起身：“臣自知肩上责任，身为胥氏子孙，当万死不辞为殿下谋天下。但唯独这一个人，臣须当与殿下说一句对不起。”
    “就算是臣这一次赌输了，也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胥华郑重其事的说道。喜欢医妃娇宠请大家收藏：(663d.com)医妃娇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