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夜的恐惧

        “哥哥！”
“爹爹——”
大群孩子聚集过来。
“和一，为父不能让你冒险，那条黑鲵不是你能对付的。”
“那圣剑怎么办？”
“为父要亲自去取。”
“王”手扶冰霜长矛剑柄，捋了捋老长的棕黑色头发，露出他钢铁般坚毅的脸，这样的他看起来真是个硬得不能再硬的硬汉。
“爸爸，我也要去。”人群中某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孩说。
“王”摇摇头：“在这照顾你们的大哥，黑鲵如果杀死我，他便是带领你们走向自由的王。”
“父亲！”
“和一！
……我这辈子都在同妖族打交道，它们与人类并无区别，希望你不要像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朋友一样，对他们充满仇恨。”
清水和一心中一震，转脸看着弟弟妹妹们。
“答应我。”
清水和一心中又是一震，让他不要憎恨妖族……这怎么可能！
“父亲……我拒绝。”
“王”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只那么一会儿，他又转而微笑。
“在大是大非上，你是个男人。”
“父亲，难道您不知道妖族是吃人的吗？”
“对……对……”
清水和一感到父亲说这话时苍老许多。
“哑子做了错事，她跑出去吃人了。”
“原来您知道。”
“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残忍，为父拿她没办法。”
“哑子……她现在在哪？”
“你要把自己的亲妹妹交给要杀死她的人吗？”
“不是……”清水和一摇头，他很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
许久，清水和一慢慢把骨川良马先生和她女儿宁宁的事情讲出来，还有骨川先生为此将付大量金钱用于祖母的治疗费用。
“你是说哑子寄生的人类女孩子的父亲委托你来到须国天都？”
“是……您是说寄生？”
“嗯，哑子寄生在那具年轻女孩的身体里面。”
“那宁宁小姐还活着吗？”
“还活着，只不过她们现在是共生关系，思想大部分由哑子控制，只有少部分属于宿主。”
“我要带她出去。”清水和一道。
“她出去必死无疑。”
清水和一思虑片刻，沉声说道：“她必须出去。”
“好。”
“王”点点头。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
“请说，父亲。”
“王”呼吸略微粗重，说明其情绪不似原先镇定。
“为父一生荒诞不经，可以说干的事情离经叛道，为人所不耻。他们总说我是天生邪星，脑袋里完全没有人性，但我生了个好儿子，你就像是为父的反面，完全是个正人君子。
为父年纪大了，留在世上的就只剩这几个孩子了，希望你能看在他们那么可爱的份上，照顾他们长大……”
“王”想了想补充道：“也就那么两千多个孩子。”
清水和一听完父亲的话，继续坐在地上，心很累，后来干脆瘫倒在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几个小屁孩跑过来，坐在清水和一身边，也倒在草地上假装睡觉。
又有十几个大些的孩子躺在清水和一身边。
这里确实没有太阳，头顶上那些荧光也难以照亮整片巨大城市。
第十八层这座城市很暗，比星空下的城市要明亮些，但比太阳下的城市要暗得多。
清水和一睡了一会儿，感觉到父亲不在身边，他应该进去了。
“哥哥。”清水和一睁开眼睛，看见脑袋上方盘腿坐着一个少女，她正低头看着清水和一微笑着。
“你是那个……”清水和一实在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我是裘儿。”
“你好，裘儿。”
“哥哥，没事的，裘儿能照顾好自己！”
清水和一抬起脑袋，山丘草地上大家都坐在地上，士兵们持长矛立在远处高地警戒。
父亲进入圣剑山内后，自己竟真的成为他们的中心人物，成为焦点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好像自己一句话，所有人就都会竖耳倾听。清水和一不喜欢这种感觉。
身边有个可爱的小胖子，她想要爬到清水和一大腿上。
清水和一伸手抱起小家伙，心说自己上辈子一定欠某个幼儿园园长一条命，这辈子来偿还。他这一生怕是离不开带孩子了。
“其实你们还有一个姑姑来着。”清水和一笑了笑。
“姑姑？”裘儿好奇问：“她在地面上吗？”
“对，她在地面上。”
“哥哥，地面上有夜魔鬼吗？”
“地面上没有夜魔鬼。”
所有人惊呼出声，好像没有夜魔鬼的世界是那么美好，犹如天堂。
清水和一仰天躺下，低声喃昵：“弟弟妹妹……这么多……”
这里的风景环境真不错，很闲逸，无比安静，但又不孤独。因为身边有几百个性格乖巧的弟弟妹妹们，即使那些小屁孩，智力都很高，体格壮实，在他体内除了人类血统，必然还有非比寻常的其他血统。
可以说，这些孩子中有部分是半血妖族……也许全都是。他们聪明、洁净、善解人意，具有较高智慧。
“你在想什么呢～”趴在身上的小孩奶声奶气问。
清水和一笑问道：“你们怎么都会日语？”
“哥哥，因为学校里就教日语。”有个距离近，年纪大些的少年说道。
清水和一忽然感到屁股底下有轻微震感，吾不力艾山·艾沙从山丘下方跑上来，对清水和一道：“殿下，您过来一下。”
清水和一猜是叶书乐的事情，把小胖妞交给裘儿，站起来。
“殿下，您察觉到脚下震动了吗？”
“刚才确实有震感。”
“是它。”
“他？”
“夜魔鬼——”
“在哪儿？”
“外面。”
“外面哪儿？”
“不知道。”
天空猛然炸开沉闷巨雷般的震荡，天上什么东西在大规模开裂，一次次爆裂声连成片，咔嚓咔嚓！卡啦啦！卡啦啦！
吾不力艾山·艾沙护在清水和一面前抬头望天。清水和一则仰天面色骇然。
烟尘弥漫大半天穹，延绵百里，掉落向下方城市，这种规模的烟尘完全沉淀恐怕需要一个小时。
阴暗的蓝色天空裂开一条长达千里的缝隙，震荡开裂依旧在持续，尽管距离遥远，那开裂声依然震得整座蚂蚁城市，不停战栗！
“它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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