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生若是再来一次

        厚实雪地尽头有棵千年枯树，黑洞洞的树洞内互相抱在一起两个冰冻沉睡的小婴孩，零下三十度的冷空气丝丝透入进来。
森林中传来巨大响动，似乎是树木倾倒砸向地面，又似巨大生物排山倒海而来，碾压断了沿途树木。
树洞外，巨型生物发现了树洞里的小点心，猩红分叉的蛇信如灵活的扁形长臂探入树洞，抖动间嗅到迷人的气味，它略微兴奋起来，低下硕大的蛇头沉到树洞口，却不再动弹，如中定身术。
一朵五彩五瓣鲜花飘鼓而起，出现在灯笼大的两颗黑金属蛇眼前，飘忽不定，相比巨大蛇眼，这朵花儿小得几如米粒。
就是这颗米粒花瓣出现，巨蛇才不再行动，而是僵直身体，陷入恐惧之中。它的恐惧与人所熟知的动物所表现恐惧的方式对比看来不甚明显，但它确实在害怕。
有什么东西让它动弹不得。
雪地中出现一个身穿七彩睡袍的丰满美女，她束起的腰纤细无比，身材比例完美无暇，面容美貌之极。
她瞧见树洞内两个蜷缩一团的人类幼崽，心头母爱怜悯之心大盛，径直往树洞袅袅行去，浑然无视身边还有一头漆黑的庞然大物。
女人俯身蹲着树洞前，抱起两个孩儿，发现他们都还活着，女人往孩子腹部下看去，一个是男婴，一个是女婴。
把两个婴孩抱在怀里，女人起身飘然离去，身影飘忽如鬼魅。
雪山中飘行一阵，她来到一处地方，打开入口进入，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是百花齐放的山谷，气候温暖如春，彩蝶飞舞于花丛间，阳光明媚，小溪潺潺。
远处有座小木屋，屋外水车旋转，灌溉一大片青红色药田。
女人把两个孩子轻轻置放在松软的土地上，凝望着他们俩可爱的小脸蛋，不由看痴了。
足看了一下午，她才心满意足，出去外面，十几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已经端着两碗热血。
两个小孩在睡觉，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女人把男婴捏醒，用白玉般的纤细食指沾了点鲜血在孩子唇边一抹，小孩粉白湿润的小舌头吐了吐口水，睁开黑亮的眼睛。奇怪的是，这对眼睛竟然充满了神智，不像是婴孩的眼神。
“好孩儿……”女人口吐一种不知名的非人类语言，话语声极轻柔、极温和。
男婴睁开的眼睛很快露出疲惫，这具幼小的身体充满着饥饿感。
小孩眼睛闭上，慢慢感觉到温暖的手指沾着香甜的血液送入口中，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不厌其烦，一整碗血竟都沾完。
这会儿天已黑了，但四周温度不见降低，依然温暖，天空出现星斗和明月。
男婴肚子高高鼓起，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女人又用同样的办法喂食小女婴，只喂她十几滴血后，她就饱了，满足睡去。
如此，过去十几天，女人在这处洞天福地和两个小孩生活，以百兽鲜血喂养二婴。
某天，一个浑身白光的人形出现在屋门前，女人走出木屋，和他交谈几句，不一会儿，白光中的人形离去。
女人回到屋内，稍微有些郁闷。
男婴一对大大的黑眼睛直直看着她，女人见他可爱模样，心情顿时愉悦，樱桃小口微微上扬，微笑道：“我的宝宝……”声音中无限的怜惜。
男婴清纯的眼神好像在问：你怎么了？
女人笑道：“那家伙听说我收养人类小孩，前来查看，被我打发了。”
她又自言自语说：“唔……我要是……听你们喊一声……哎呀！”
女人觉得不妥，连连否定自己说的话，她俏脸晕红神色惊慌失措，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好孩儿，快睡吧，我……我……我在旁边陪你们。”
……
……
三年后。
全球联盟时代，日本正化三年初春，今天天气暖和宜人。
东京山极深处，某处山泉叮咚的森林小溪边，两个身穿现代衣裳的小孩在溪边修炼。
两个孩子都是三四岁，模样清秀，甚至可说俊美。
女孩年纪虽小，却有满头黑色短发，梳理利落平整。闭目凝气，浑身发出的气息绝不是普通人类小孩能拥有的。
坐在她对面盘膝而坐的男孩却已经醒来，正凝望自己洁白细嫩的小手，眼睛中带着一丝惆怅，惆怅中又有些释怀之意。
“吕布先生。”女孩睁开眼睛。
男孩道：“返老还童说出去还真是天方夜谭。”
“最起码你已经学会这个时代的好多知识了。”
“原来一切皆有天意，我吕奉先这一世又不知有何人生。”
女孩沉默片刻说：“时空旅行之后出现旅行者返老还童的情况我从来没见到过曾有记载。”
“别说了，我就是天选之子，不然何以……”吕布嗓音清脆，孩童之音着实让他适应了好长时间。
“何以什么？”女孩眯眯眼笑问。
“不然何以二世为人。”
女孩笑笑，目光望向森林小道。
“我们回家吧，妈妈应该在等咱们了。”
“妈妈二字终究难以出口，不过现在我是小孩儿，前世记忆似乎也无法影响现在的我。”
“你总是不肯叫她妈妈，我叫得可是很顺口，妈妈对我可好啦。”
“我看你前世也是小孩心性，不像我身为男儿，让我叫一个陌生女人为妈妈，总归有心理障碍。”
“妈妈教咱们识字讲话，还有修行之法，从小以药汤锤炼你的身体，让你身体健壮健康，叫她一声又如何？”
“不行。”吕布摇摇小脑袋：“叫不出口。”
“好，随意你，小孩子要懂礼貌，大人才会喜欢你，你真是个笨蛋。”
“哼，我不要别人喜欢，我……”吕布猛然发现自己讲话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孩子，不禁板起小脸道：“吾乃温侯，大将吕布，一身荣辱造就万代威名，叫我学孩童模样，万万不可！”
“哎，黑柳叔叔来啦。”女孩高高挥动小手。
“哪里？”吕布转头望去。
小溪对面林间有个电线杆子似的人，黑柳先生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盒透明塑料罩子罩住的奶油蛋糕。
身材干瘦的黑柳先生笑眯眯对女孩挥挥手。
在见到奶油蛋糕的那一刻，吕布抑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舌头底下口水大量分泌，简直馋得不得了。
“看来做小孩也不是不行。”吕布心想：“最起码……”
他想到可以吃奶油蛋糕又咽了口唾沫。
黑柳先生笑道：“阿波罗，阿尔缇尼斯，你们俩进步挺小的嘛，还只是准从实力，可要加油哦！”
阿尔缇尼斯是女孩现在的名字，阿波罗则是吕布现在的名字。
女孩阿尔缇尼斯从修行状态中脱离出来，站起抖了抖白色小裙子道：“黑柳叔叔，人家才四岁，已经很厉害了！”
“嗯，你们天赋确实不错，但还不是最好的，来，你们一起上，叔叔只用一只手，如果你们能逼叔叔用出双手，叔叔就把这盒奶油蛋糕送给你们。”
阿尔缇尼斯低眉扁扁小嘴说：“平时不都是请我们吃的嘛？”
“不吃那我可走了。”黑柳先生迈开两根竹竿腿作势欲走。
“好，我来和你打。”吕布昂然站在溪旁，双手叉腰。
“不愧是阿波罗，不过你一个人可不是我对手。”
“别废话，来吧！”
阿尔缇尼斯在一边咯咯笑。
黑柳先生微笑着点点头，左手从塑料袋里取出那盒奶油蛋糕，托在右手掌心，左手朝吕布比了比，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吕布提气脚尖轻点，脚下溪水被他足尖点动飞溅起来，他人已经跳过小溪，飞到三四米高，双腿连击黑柳先生胸口。
“好！”
黑柳先生极为轻松地闪开，动作中连一丝快速闪避之意都没有，就像随意退后出一步一般，吕布落在他对面沙石堆地上，抬头看他。
吕布知道黑柳先生不会真对自己真正出手，他把蛋糕托在右手，明显是让自己抢夺的意思。
知道他用意，吕布心中快速思量如何应对之策，却见黑柳先生站在那儿浑身都是破绽，和平时站在家门口嗑瓜子发呆简直毫无区别。
“你怎么不防备我？”吕布问。
“因为没有必要。”黑柳先生笑笑。
吕布大怒：“少瞧不起人！”
他猛然出手一记勾拳，却是虚招，实招在右腿上提猛击。不料黑柳先生看都不看他的虚招，吕布前进的右腿猛然一窒，脚掌已经瞬间被黑柳先生大手紧紧包住，吕布根本瞧不见他出手！
黑柳先生放开手，吕布收腿后退，谨慎观察。
“阿波罗你出手过于谨慎，尽可大胆过来，叔叔不会伤你的，就当是实战练习。”黑柳先生似笑非笑：“看你模样，不会是真存有把我击败的心思把？别考虑这些不现实的事情啦，来攻击吧。”
吕布咬牙切齿，心说看来上次和他交手，黑柳先生表现出的实力不足刚才的十分之一，本以为自己经过一次实力小级别提升，可以缩短一些和黑柳先生之间是距离，没想到还是和原来一样，被实力完全碾压。
眼看吕布慢慢后退，黑柳先生不禁愕然，不过又露出欣慰之色，在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时，撤退是正确的选择。
一旁，阿尔缇尼斯大眼睛眨了眨，瞧见黑柳先生笔直站立，手托奶油蛋糕，风轻云淡的模样。装载奶油蛋糕的透明塑料袋却被他随意丢在脚下的沙石地上。
看着塑料袋，阿尔缇尼斯面露嬉笑之色，偷偷拾起两颗石头，双手握着，背在身后。
“黑柳叔叔。”
黑柳先生转眼瞧过来。
“乱丢垃圾可不好哦。”阿尔缇尼斯雪白下巴示意他脚下的塑料袋。
黑柳先生一愣，低垂眼帘，透明塑料袋就躺在脚边。
“对，乱丢垃圾可不好。”黑柳先生弯腰伸手去拿塑料袋。
阿尔缇尼斯趁机投掷石头，一颗黑石飞向黑柳先生，却软绵绵毫无力量，黑柳先生左手小拇指夹着塑料袋，一探手又以食指中指夹住石子。
这时另一颗石子飞过来，黑柳先生以手中石子弹出，嗖地二石相撞，掉向小溪，溅起两朵小水花。
“黑柳叔叔，您真厉害！”阿尔缇尼斯大声夸赞。
黑柳先生顿时开心，笑道：“是阿尔缇尼斯投掷的石头毫无力量，这怎么能伤敌呢？”
“我可舍不得伤了黑柳叔叔。”
黑柳笑道：“你这样的力量可伤不了我。”
“是的是的！”阿尔缇尼斯的灿烂笑容让黑柳先生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
原先手托的蛋糕空空如也，只剩下蛋糕的虚线在闪动……
“嗯？！”
吕布正拿着奶油蛋糕回到阿尔缇尼斯身边，当着他的面打开盖子，两个小孩用手指沾着奶油吃了起来。
黑柳先生慢慢站起，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有点小郁闷。
回家路上。
黑柳先生对吕布和阿尔缇尼斯道：“你们知道奶油蛋糕来自哪里吗？”
阿尔缇尼斯问：“哪里？”
“人类世界。”黑柳先生接着道：“下次叔叔带你们去人类世界。”
两个孩子突然沉默不语，这一反应让黑柳先生吓了一跳。
“怎么了孩子们？”
阿尔缇尼斯低声说：“妈妈要让我们去人类世界的学校学习他们的知识。”
“原来如此……”黑柳先生认真道：“她是对的，你们两个毕竟属于哪里。”
“大家会为我们送行吗？”阿尔缇尼斯问。
黑柳先生道：“我们会的。”
他这话说完，心底升起一股失落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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