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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物是人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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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逐流侧身挡在了温晁身前,如铜墙铁壁般将温晁和魏无羡以及魏无羡脚边的东西隔开。魏无羡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淡声道:“温逐流,你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道:“拼死一试。”
    魏无羡冷笑一声,道:“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温狗。”
    温逐流道:“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魏无羡语调神情陡转阴鸷,厉声道:“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温逐流身后便传来了温晁的凄厉哭嚎。温晁爬到墙角,拼命往木板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缝隙之间挤出去。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一个身穿红衣、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这女人乌青的脸、鲜艳的红衣、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绷带,用力一撕!
    这绷带是刚才温逐流给温晁涂完药后重新缠上的,药膏、皮肤和绷带正粘在一起,被火烧伤后的皮肤原本就十分脆弱,被这样猛力一撕,霎时间把还未剥落的疤痕和格外薄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一颗凹凸不平的光头,瞬间变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光头。
    温晁当场便晕了过去。听到他惨叫的刹那,温逐流立即转身欲救,屋顶上的蓝忘机与江澄也握紧了剑,准备出击,却听一声尖叫,魏无羡脚边的鬼童已扑了上去。温逐流右手一掌拍出,正中鬼童脑门,却觉手掌剧痛,那鬼童张开两排利齿咬住了他。猛甩不脱,温逐流便无视了它,径自去救温晁。
    那鬼童却生生将他掌上一大块肉咬下吐出,继续顺着手掌蚕食下去。温逐流左手抓住鬼童的脑袋,似乎要徒手捏爆这颗冰凉幼小的头颅,那面容铁青的女人把血淋淋的绷带扔到地上,仿佛一只四脚生物,瞬息之间爬到温逐流身边,挥手便是十条血沟。一大一小两只阴邪之物围着他撕咬纠缠不休,温逐流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竟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侧首见魏无羡含冷笑旁观}
    温逐流顾不得这两阴邪之物的撕咬,突然暴起朝魏无羡扑去。突然的背后偷袭,来势凶猛且突然,魏无羡定是躲不开的,蓝忘机不得已一掌击碎瓦砾,从屋顶直接落入驿站二楼。欲替魏无羡档下这一掌,
    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澄也跟着落了下来,他抛出紫电,绞在温逐流的脖颈上整整三圈,借助房梁,狠命一拉,温逐流便被临空提了起来。温逐流高大沉重的身躯被这条电光长鞭吊了起来,悬在空中,当场便传出“喀喀”的颈骨断裂之声。与此同时,魏无羡瞳孔一缩,拔出腰间一只笛子,旋身站起,原本在撕咬温逐流的鬼童与青面女迅速退至他身侧,警惕地望着两名陌生的来人。
    蓝忘机转过身看着他,这万水千山的思念,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鬼童冲蓝忘机和江澄龇牙不止,敌意尽显,魏无羡微微扬手,让它收回獠牙,目光在蓝忘机和江澄之间来回扫动,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曾想象着,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伤痛和折磨;也准备了,无数个帮助他抚慰他的方法......但却从没想过,会是如今的情况。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眼前的一切,是蓝忘机从未预料的结果。这个人,既没有重伤在身,也没有被虐受困;既不需要我的拯救,也不需要我安慰。
    他是如此强大——强大到可以以一己之力报仇,以一敌百,甚至独立完成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他又是如此陌生——从一开始的阴森邪魅,到后来的残忍虐待,这一切在眼前发生,让我不寒而栗
    半晌,江澄一扬手臂,扔了一样东西过去。魏无羡想也不想,举手一接,江澄道:“你的剑!”
    魏无羡的手慢慢落下。并未露出宝剑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也并未爱不释手地端详一番,反而是微微一滞,神色复杂地看了“随便”一眼,随即掉转视线,顿了一顿道:“……谢谢。”便再无他话,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静
    半晌,忽然,江澄走上前来,拍了他一掌,道:“臭小子!这三个月,你跑哪里去了!”这句责骂,语气里尽是藏不住狂喜。
    魏无羡被这一掌拍的楞了一下,随即笑着一掌推了回去,力度却用的很轻,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往事不堪回首般的道:“哈哈,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就在两人一推一让之间,方才魏无羡身上的那股阴冷之气已经消散了一半。
    蓝忘机目光一直锁定在魏无羡身上,见他眼神躲闪,再也没了从前的热情与主动。
    他不知道魏无羡究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江澄喜中有怒,用力抱了魏无羡一下,随后又猛地推开,咆哮道:“不是说好了在山脚那个破镇子会合吗?我等了五六天,连你的鬼影也没见着!你要死也不死在我跟前!这三个月我忙得头都大了!”
    魏无羡退了两步,一掀衣摆,又在桌边坐了下来,摆手道:“都说了一言难尽啊。一群温狗当时也在挖地三尺地找我,在那儿守着把我抓了个正着,扔一个鬼地方去折腾了。”
    他一边说着,那青面女鬼手脚并用地朝他爬去。伏到他大腿上,竟恍若一个千娇百媚的宠姬,正在乖巧地讨主人的欢心,魏无羡斜斜坐在桌边,右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蓝忘机见此胸中一阵绞痛,那个俊逸明朗剑法灵动的少年,那个眼中带笑如星般璀璨的魏婴,那个黑白分明心存大义救人于水火之中的魏无羡怎能与害人害命的阴煞邪祟混在一处。他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能控制亦或是驯服这邪煞之物,忽又想起之前求学时魏无羡说的“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
    江澄见此画面也觉得不舒服,但只是蹙眉道:“什么鬼地方?我仔细盘查询问过镇上的人,都说从没见过你这个人?!”
    {魏无羡道:“你问那镇上的人?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怕多生事端谁敢跟你说实话,而且温狗肯定下手段封过口,当然都说没见过我。”
    江澄骂了一声:“一群老匹夫!”又追问道:“什么鬼地方?岐山吗?不夜天城吗?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还变成这样了,你这……两只东西是什么?居然肯听你的话。之前我和蓝二公子接了夜袭围杀温晁温逐流的任务,结果被人抢了先,没想到会是你!那些符篆也是你改的?”}
    从头到尾,魏无羡一眼都没有看过蓝忘机,闻江澄所言后才瞥了一眼他,随后目光又转向江澄,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吧。我说在某处发现了一个神秘洞穴,里面有神秘高人留下来的神秘典籍,然后就变成这样出来大杀四方了,你信不信?”
    蓝忘机不知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魏无羡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是离自己三丈远,都会大声喊出我的名字,并且还一边喊一边朝我跑过来;曾经,他是被自己说一百遍“无聊”,被自己瞪上一百眼......还乐此不疲,下一次还会一脸明媚冲我笑的人......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让人有些难过与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对他这样巨大的改变背后,一寸又一寸渐深的担忧。
    {江澄啐道:“你醒醒,传奇话本看多了吧。世上哪那么多高人,遍地都是秘洞秘籍!”
    魏无羡摊手道:“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
    江澄看了一眼蓝忘机,心知多半是不便在外族子弟面前说的话,敛了喜色,道:“也好。之后再说。回来就好。”
    魏无羡道:“嗯。回来就好。”
    江澄喃喃重复了几遍“回来就好”,又猛地拍了他一掌:“你真是……!被温狗抓住都能不死!”
    魏无羡得意道:“那是。我是谁?”
    江澄忍不住骂道:“你得意个屁!没死也不早点回来!”
    魏无羡道:“我这不是刚出来吗?听到你和师姐都很好,你又在着手重建云梦江氏,组盟参战,我就先去杀几只温狗给你减轻点儿负担,做点儿贡献。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江澄似是想起了过去三个月里艰辛奔波,日夜颠倒,微微动容,旋即,敛了神色,恶声恶气地道:“把你这破剑收好!我就等你回来赶紧拿走,不想再天天带着两把剑,不停地被人问东问西了!”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蓝忘机竟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将任何言语插入二人的对话中。想想过往,自己和他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而此次见面他的刻意回避,视若无睹,这般的疏离......终于鼓住勇气在他们说话间喊到:“魏婴!”
    魏无羡和江澄都转向他
    魏无羡仿佛这才想起来要和他打招呼一般,端庄拱手施礼,道“蓝二公子......哦不,应该是含光君。”
    这生分的称呼,突如其来的客气,瞬间就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好像从未亲近,从未共患难,从未嬉皮笑脸地粘着蓝忘机……
    蓝忘机眼神一滞,咬紧牙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魏无羡的这般疏离,道:“沿路杀温氏门生的,是不是你。”
    虽心中早有答案,但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哪怕是他骗自己,自己也愿相信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道:“当然!”
    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此的坦荡
    江澄道:“就知道也是你,怎么一次才杀一个,费这么多事。”
    魏无羡将视线移到温晁身上,道:“好玩儿呗,玩死他们。直接全灭了太便宜他们了,一个一个地杀给他们看,一刀子一刀子慢慢地割。温晁不必多说,我还没折磨够。至于这个温逐流,他受过温若寒的提携之恩,改姓入温家,奉命保护温若寒的宝贝儿子。”他冷笑道:“他要保护,我偏要让他看着温晁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笑容三分阴冷,三分残忍,三分愉悦。此等神情,蓝忘机尽收眼底,这哪还是那个灵动的明媚少年。他向魏无羡走了一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
    魏无羡嘴角的弧度锐减,转过头不在看他。
    欲让邪物听令,得需提供它们所渴望的东西,比如生命、魂魄...忽想起被逆转的驱邪符篆上的所添几笔皆为人血所画,蓝忘机脑中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魏无羡莫不是以血饲鬼才能让这些鬼物如宠物般听话......
    江澄也听出了不谐之音,道:“蓝二公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忘机无视江澄说了什么,此刻他只想知道魏无羡到底跟“魔鬼”做了什么交易,沉声道:“回答!”
    鬼童与青面女鬼感知道主人情绪的波动,也开始躁动起来。魏无羡回头扫了一眼,他们不甘不愿地缓缓后退,潜入黑暗之中。魏无羡这才转向蓝忘机,挑眉道:“请问……我不回答会怎样?”
    心急如焚,但却是越急越不知道说什么,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要把魏无羡带回家里藏起来,隐藏魏无羡会操控厉鬼一事。待他重修剑道,回归大统。本能的不受控制的出手想去抓住魏无羡的手,带他离开这里
    魏无羡闪身避过了蓝忘机突如其来的一擒,倒退三步,道:“蓝湛,咱们刚刚久别重逢,你就动手抓人,不太好吧?”
    蓝忘机动手不动口,魏无羡见招拆招,两人都是迅捷无伦。第三次拨开他手之后,魏无羡道:“自从岐山玄武一别,数月之久,你就算不惦记同袍之谊,也不应该这么绝情吧?我还以为我们应该至少算个熟人。你这样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不是有点儿绝情?”
    蓝忘机无暇解释他并非要和魏无羡大打出手,而是关心则乱,失了方寸。
    闻言后,反应过来,悻悻的收回手。江澄怕他二人再次出手,拦在他们两人中间,道:“蓝二公子!”
    魏无羡道:“蓝二公子,设若我追问你姑苏蓝氏的秘技,你会回答我吗?”
    蓝忘机没想到魏无羡竟会说这样的话来气自己,道:“你...”
    未等蓝忘机把话说完,魏无羡又道:“况且我说了你又不信,具体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那就跟我回姑苏,慢慢说明白!”
    闻言,魏无羡和江澄先是一怔。
    随后魏无羡大笑道:“姑苏?你是说那个戒规三千多条的地方?我才不要去。我更喜欢云梦。”
    蓝忘机见他还有心思笑,自己都快气得吐血了,道:“魏婴,你不要故作玩笑!”
    见魏无羡苍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蓝忘机更坚信自己的猜测,他是用自己的血在供养邪物。心里着急,打定主意,就算魏无羡不愿意,自己就算绑也要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直接跃过挡在中间的江澄,径直走向魏无羡。
    魏无羡也没料到蓝忘机这般执着,有些慌乱的将笛子横持在前,道:“过分了吧?何必这么不讲情面。蓝湛你究竟想干什么?”旋即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叔父蓝启仁最讨厌我这种邪魔外道了。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当然也是如此。”
    蓝忘机神色一懵,我何曾讨厌过你?难道你还在计较当初被困玄武洞时我说过的气话吗
    {江澄警惕地盯着蓝忘机,道:“蓝二公子,蓝氏家风我等都明白。但此前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魏无羡曾于你有救命之恩,更有共患难之谊,如今你毫不留情面上来便要拿他问罪,未免不近人情。”
    魏无羡看他道:“可以啊?有家主风范。”
    江澄道:“你闭嘴。”}
    蓝忘机辩解道:“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
    江澄道:“那你让他跟你回姑苏干什么?蓝二公子,这个关头你们姑苏蓝氏不齐心协力杀温狗,却要惦记着那一套古板教条吗?”
    魏无羡与江澄一人一句毫不退让,让本就少言寡语的蓝忘机百口莫辩。只能定定望着魏无羡,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劝解道:“魏婴,修习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魏无羡道:“我付得起。”
    见他一脸满不在乎,蓝忘机沉着声音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无羡道:“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我不想让你损身,损多少,我都不愿!而且,这种风险,我也不愿你去承当!
    蓝忘机压制着鼻腔的酸楚,竭尽全力平静自己的语气,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能控制住的!”
    魏无羡面上闪过一丝不快,道:“我当然控制得住。”
    两次规劝都不成,蓝忘机下意识的向魏无羡走近一步,准备再次开口劝解。
    魏无羡却眯起眼,道:“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又怎么知晓?又关旁人什么事?”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在剜蓝忘机的心,尤其是“旁人”二字,他几乎是是用吼出来的:“魏无羡!”
    “蓝忘机,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过不去吗?”
    我是在和你过不去吗?我是在着急,我气愤,我恨!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是谁?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吗?”
    魏无羡不曾发现自己只有在蓝忘机面前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没心没肺就是他的天性,用一句话就把蓝忘机伤的体无完肤。
    蓝忘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避尘握得更紧。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嵌在肉里还流着血,可他却全然感受不到手掌的疼痛,因为纵使千刀万剐,也不及他此刻心里的痛楚。
    江澄冷声道:“蓝二公子,如今温乱未除,正是急需战力的时候,人人自顾已是不暇,姑苏蓝氏的手何必伸得太长?魏无羡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这是想惩治己方人?”
    魏无羡缓了颜色,道:“不错。只要杀的是温狗就行了,为何要管我是怎么杀的?”
    他二人从小便会相互接腔,此时你一句我一句滴水不漏,江澄又道:“别怪江某再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要追究,魏无羡也不是你们家的人,轮不到你姑苏蓝氏来惩治。他跟谁回去也不会跟你回去”
    江澄这句话,直接给蓝忘机判了死刑。蓝忘机神色一僵,抬眸望向魏无羡,盼望着魏无羡能够投过来一个有哪怕是只有一丝有温度的眼神就好,于蓝忘机而言都是安慰,他喉头颤了颤,道:“我……”
    还未等到期许的眼神,{角落里的温晁发出细弱的惨叫。魏无羡与江澄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他们不约而同绕过蓝忘机,来到温逐流和温晁之前。温逐流被紫电悬吊着,依然在痛苦万状地挣扎,温晁半死不活,缓缓掀起眼皮,一睁眼就看到了上方正在俯视他的两张脸。
    这两张脸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面熟,都曾经在他面前露出过或绝望或痛苦或恨意刻骨的神情。而此时此刻,他们居高临下的面孔,也是一样冷笑森然,一样的眼现寒光。
    温晁叫也不叫、逃也不逃了,痴痴傻傻地捧着自己没有十指的双手,流起了口水。魏无羡踢了一脚,将他踢成朝着云梦方向下跪的姿势。裸露的骨肉相互摩擦,使得温晁发出啊啊的凄厉痛叫,在空荡荡的驿站里格外刺耳。江澄道:“他声音怎么这么尖?”
    魏无羡道:“没了一样东西当然尖。”
    江澄嫌恶道:“你割的?”
    魏无羡道:“这么想可有点恶心了,当然不是我割的,是他养的那女人发疯咬的。”}
    蓝忘机一直在他们身后,正注视着这边。突然,魏无羡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蓝忘机荒唐地期待他能说一句:“蓝湛,你在此等我一会。待我报完仇就跟你一起回去...”
    然而魏无羡却恭恭敬敬的,语气不容辩驳道:“蓝二公子,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适合你在旁边。不如请你回避一下吧。”
    江澄也客气疏离地道:“不错。蓝二公子,温晁、温逐流已落入我们手中,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也该分道扬镳了。接下来的就都是家仇私怨了,你还是请先回吧。”
    是啊,我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他们,我更没有立场带魏婴回姑苏。我站在这里,是个局外人。可是,看起来,最心痛最难过最愤怒的,就是我这个局外人。
    半晌,蓝忘机心里哽咽,痛苦不堪,转身就走,难道从此我们就一别两宽了吗......
    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魏无羡离他是那么的遥远。原来被当做旁人的滋味,是这般不好受……
    可是,“旁人”、“不熟”这些字眼,不正是自己从前对魏无羡说的最多的吗。
    『“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我不与旁人触碰。”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算什么旁人呀。”
    “不熟。”』
    『“蓝湛,交个朋友呗,都这么熟了。”
    “不熟。”』
    『“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这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的腿真的没事?”
    “不熟。”』
    蓝忘机愕然发现,魏无羡虽然不会生气,但他是会当真的。
    “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
    原来在魏婴眼里,自己终究只是个旁人而已。三个月里他经历了什么,他不会和自己这个旁人说。他修的道损不损身、损多少,也不关我这个旁人的事。他跟谁回不去也不会跟我这个旁人回去……明明很担心他,但作为旁人又该怎么去关心他?
    曾经魏无羡死缠烂打地纠缠着自己,在自己爱上他之后,却成了旁人。用旁人二字来划分界限。
    明明藏着深沉的心事,明明对你的爱,历久弥深、毫不逊色......但表现出来的,却偏偏背道而驰。......可魏婴,你又知道多少呢
    出了驿站,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离去。
    蓝忘机抬头回望,白衣和抹额在冷风中猎猎而飞。
    原来并不是所有重逢,都可以迎接“别来无恙”;也不是所有关系,都能够幸运地拥有“来日方长”喜欢魔道祖师蓝忘机视角之蓝二哥哥追妻记请大家收藏:(663d.com)魔道祖师蓝忘机视角之蓝二哥哥追妻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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