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晚上８点了，乔良回了趟超市办公室拿东西，她看到财务小张还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怎么还没下班啊？”
    乔良问，张露急忙抬手擦掉眼泪，她回头笑一下，又飞快的低头：“我在结算工资，就快下班了。”
    “怎么了？”
    乔良走过去，她坐在桌子上，温柔的问。
    张露的手机就在桌子上，还在响，她手机是静音，来电显示是‘妈’。
    乔良笑了一下：“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你要是不介意说给我听听啊。”
    张露摇摇头，她把电话挂断，然后把手机关机了，她苦笑：“我妈逼我回家相亲，在我们老家，２６岁还不结婚已经是老女人了。”
    张露眼神揪心又不甘：“那个人３２岁，个子比我还矮，还胖，家里是有点钱，我妈就觉着好了，她就觉着只有家里有房有点钱，就能过日子。”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出来打工的，在家里，每个亲戚见你就问你找到对象没有，个个都要给我介绍对象，老板你知道吗，我害怕的，都不敢见人，我在家就感觉我没结婚成了罪人一样。”
    乔良垂下脸，她在张露肩膀上拍了下：“你出来是对的，在那种地方呆着，时间久真会抑郁，在农村很多人结婚就是为了凑合过日子。”
    张露点点头，她满脸苦涩：“我哥结婚了以后，我在老家根本不敢多呆，不买礼物我都不敢回去。”
    “女孩长大了就没有家了。”
    乔良轻轻叹气，她微微笑，“所以，努力赚钱，自己买房，自己造家，自己的房，没有任何人能赶你出去。”
    张露听到她的话，面容更苦：“我以前赚的钱，都贴补给妈，帮我哥买房了，要不然我也能在这里买房了。”
    她现在，悔死了。
    又是个可怜的，被父母掏空的女人。
    乔良安慰了她几句离开。
    回到家，乔良坐在车里，她想到了张露，她吐口气，心里头不由的沉沉的，她下车去，站在门口往后退。
    她站在家门口看她的家，二层小楼，带一个大院。
    她心里头，突然轻松，万事不愁了。
    真好，她多么幸运，有一个自己的家，能遮风挡雨，谁也拿不走的家。
    小时候，她就知道那个家不是她的，那个家里房子一切财产都不是她的，她从小就没有归属感。
    小时候，她有时候会说‘我家我家’，她姐就会挖苦她，这哪是你家，后来家里盖了新房，她有了‘自己’的一间房，有一次她说‘我的房间’，她姐立刻挖苦嘲讽她，你的房间？哪个是你房间，那时候，她心里特别难受，但是连反驳都不敢，只能偷偷的掉眼泪。
    女孩长大了就没有家了，是多少农村女孩的悲伤的生活写照。
    乔良望着自己的家，眼里漾着泪光，又笑了。
    哪怕生来不公，我们也不能放弃，凭着自己的双手，女孩一样能造一个家，我们从出生就在漂泊，但是我们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有家，不再漂泊。
    “赚钱啊，得再买房。”
    乔良跟自己讲，心里一派轻松，她转身上车开进家。
    进了屋，她关上门接电话，电话是陈楠打的：“这周６你生日啊，怎么过？是去你那吃一顿，还是去哪玩啊？”
    “呀，我都忘了。”
    乔良说，她把包挂在门后的物架上，她往客厅走，“随便吧，我都不想过，又老１岁，想起来都恐怖，又老１岁。”
    “生日哪能不过，小时候没人给我们过，长大了才要年年过补偿自己。”陈楠在车里笑，她职位早已经恢复，还升职了，事业蒸蒸日上她心情不错，她讲：“韩洋还打电话来跟我商量，算了，你个寿星公就别管了，我们二个办，到时你就负责吃喝玩乐就行。”
    “哈哈哈，那行，我不问了，我反正有得吃喝就满足了。”
    宋眉躲在洗手间里，她对着镜子弄头发，紧张的心扑腾扑腾的跳，她换了条白裙子，扎扎了条极素的马尾，她特意化了个病弱妆，看着特别楚楚动人。
    “先生回来了。”
    洗手间的门半开着，宋眉听到家里的保姆的说话声，她急忙摸了脸，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出去。
    “怎么了？脸色不好。”
    都９点多了，石律刚跟朋友吃饭，喝了不火酒，他一扭头看到宋眉脸色不好，立刻松了下领带走过来。
    宋眉摸着他的脸，噘着嘴发脾气：“怎么又喝那么多，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怎么答应我的？”
    石律搂着她的腰嘿嘿笑：“男人要应酬没办法，对不起老婆。”
    宋眉摸他的眉眼，又心疼：“反正你少喝一点嘛。”
    家里人保姆端来了汤，宋眉吹了吹，先尝了一口，有点汤，她把汤放下：“烫了，一会儿再喝。”
    “……老婆。”
    石律凑过来亲她的嘴唇，她有时候任性的气人，但更多时候天真又体贴，他搂着她，亲着亲着身上就滚烫的。
    保姆还在呢，宋眉急忙推开他，石律深吸一口气，极力冷静下来，他问：“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好看。”
    “……你先喝汤，喝完了我有事跟你讲。”
    石律端着碗，喝了胡椒猪肚汤，他擦了嘴搂着她，笑眯眯的，心还躁动，分心说：“好了，说吧。”
    宋眉心跳的扑腾扑腾的，她去拿茶几上的包，拉开了，取出查检单子递给他，她不敢看他。
    石律打开来，薄薄的一张纸突然变得有千斤重，他手带着纸抖动，一张脸煞白，他张嘴，声音虚弱：“先天性子宫了良不良。”
    诊断结果还有四个字，他读不出来：不易受孕。
    宋眉缩着肩膀点头，她连头都不敢抬。
    石律身子发软，他脑子一团乱麻，他扶着沙发坐直了半天没有讲话，“治不好吗？”
    宋眉嗯了一声，她用手抹了下眼睛，她手上有辣椒水，她先前为了演戏逼真特意抹的，她都忘了，她被辣的眼泪直往下淌。
    石律盯着她看，脸煞白的，样子虚弱极了，他问：“既然是先天的，不应该早就检查到，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爸妈也都知道？”
    宋眉快速想了想，胡乱的点了下头，先认下来吧。
    石律呼吸声颤抖，他死死捏着那张诊断书，眼角通红，难怪当初那么多比他条件好的追宋眉，宋家最后选了他，他当时还觉着自己幸运，原来道理在这里。
    宋眉推石律的手臂，眼眶通红：“老公，你会不会不要我？”哼，他敢说不，她就跟他离，量他也不敢！宋眉在心里得意，自信满满。
    石律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不会，别多想。”他讲。
    宋眉扑到他怀里，开心的笑，心里甜丝丝的，她决定了，她先缓个１年，不，半年就好，她会努力战胜阴影的，她一定会跟他生宝宝的。
    １０月２６号星期六乔良的生日。
    陈楠韩洋给她过生日，二人拉乔良先去小香居海吃了一顿，然后带她三人到迪士尼乐园去玩。
    三人快玩疯了，几乎把各个项目都玩了一遍，完了晚上，韩洋陈楠带乔良去酒吧开开眼界。
    今晚有Ｔ国来的人妖在酒吧公演。
    “哇，真漂亮。”
    乔良在台下狠拍巴掌，这人妖姐姐腿长胸大，妖娆美艳，迷死个人了！乔良盯着人家的下半身看，她歪头问陈楠：“他有没有长那个？”
    陈楠扑哧笑，贴耳讲：“长了，还是男的。”
    酒吧是个热烈，纸醉金迷的地方，看了会儿热闹乔良就觉着吵了，韩洋倒是看得眼直勾勾的。
    韩洋今天穿了身笔挺的西装，雪白的ＷＫ白衬衫，五官英挺，他本来就好看，这一身更帅的跟明星似的，就有那种范，进酒吧到现在已经有１０多个女孩跟他要微信了。
    “帅哥，一个人啊。”
    又一个穿短裙的漂亮女孩挤过来，冲韩洋笑，韩洋不胜其烦，他连笑都省了，一把搂住乔良：“我女朋友。”
    乔良在心里翻大白眼，看在他今天给她过生日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帮他一把，她头靠在韩洋肩膀上笑眯眯。
    乔良喊陈楠去上洗手间，去的路上，她看到一个眼的人，她愣了下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扶着宋眉往外走。
    宋眉垂着头，像是醉的不醉人事，完全昏迷了，乔良皱了下眉毛急忙追过去，酒吧人太多，她挤着往外走，一直追到酒吧门口。
    乔良刚要冲过去，她看到孟心然迎上来，孟心然扶着宋眉，低头跟那个男人说话。
    原来是认识的朋友，乔良呶了下嘴巴，她心也安了，转身回去找陈楠。
    在酒吧玩了一回，回到家已经２３点多了，陈楠开的车，快到家门口陈楠伸头看，拍乔良：“哎，你家门口有人，那是陆与吧？”
    乔良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还真是，她惊讶，他回来了，怎么没跟她说。
    陈楠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把车停下来：“行了，他在，我就不当灯泡了，我回家了。”本来说好，她今晚住这的。
    “别啊，这么晚了，我跟他聊几句就行了。”
    “你个傻子。”
    陈楠朝她翻白眼，赶她下车，开着车就走了。
    乔良提了下包，她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陆与倚在车门上，他关了手机，脸色像冬天的湖面，平静，又寒冷，他直起腰看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
    乔良笑着问，陆与不讲话，乔良轻轻推一把他的手臂，“干嘛，臭着张脸。”
    陆与偏着头，垂着眼看她：“我在这里等了你３个小时。”
    乔良愣了一下，她翻白眼：“那你不会先回家啊，不会打电话给我啊？行了，进屋吧。”
    乔良要去开门，刚走了一步被拽住摔到了他怀里，她仰头，陆与脸压下来，他的眼眸本来就漆黑，现在更是黑的像深海一样幽深的让人发寒。
    “去哪了？”他问。
    “陈楠韩洋给我过生日，我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怎么了？”
    乔良腰被他托着，她仰着头，脖子有点酸，她推他：“我脖子疼。”
    陆与眼神缓和了，就像寒冰融化了，软成了秋冬的湖水，还是冷，他垂眼：“生日快乐。”
    乔良盯着他，她突然抬起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她微微笑，眼中有一丝俏皮，“礼物呢？”
    “……你想要什么礼物？”
    陆与问，眼神从她泛着星光的眸子，落到她饱满又红润的嘴唇，乔良仰起脖子，凑到他唇边：“我要你，行吗？”
    “……”
    陆与的眼睫猛的一抬！
    ……
    都不知道怎么上楼的。
    衣服散了一地！
    不知道怎么的滚到了床上。
    房上的灯白晃晃的，乔良头晕目眩，她拼力拉回一丝理智，伸着手臂摸索，好容易从枕头下掏出来——
    “套、套子，大小小特小号都有，你用哪个？”
    陆与挥手打飞了她手上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自己带了！”
    “啊？”
    终于要到那一刻了，乔良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把嘴给咬破了，她不后悔，她只是，紧张！
    “良良，别怕。”
    陆与突然停下动作，他细细的亲吻她的嘴唇，在她唇边，耳边，低低的，像哄骗一样哄她：“别紧张，别怕……”
    乔良红了眼睛，她嘴一撇，眼泪掉下来，她缠着他的脖颈一面哭一面发狠：“陆与，我是第一次，我特别怕疼，要是你弄疼我了，我就把你包回去，再也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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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