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国界之旅

    “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伊岚看向克里，目光冰冷，那不是牛头认识的伊岚，仿佛是另一个人，她的身上散发着妖气，纵使她现在仍然是人类的模样，却根本感受不到半点人类的气息。
    “一开始。”克里顿了顿继续说道。
    “原本神隐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就极低，那些人说你出现的时候身上穿着与山神祭时候一样的大红喜袍，甚至是五年都未曾改变过的相貌，我想你原本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要吓唬吓唬那些村民罢了，还有她母亲对你的态度，她之所以害怕你是因为她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伊岚，而她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也是因为你本身是妖的关系。”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直到那天我在你身上看见那创伤的时候，我才确定你就是在无名山布下结界以及杀害赵老三和无名村上百条性命的人。”
    “创伤？”说到这里，牛头忽然想起两人发现地道那天，他确实从伊岚的手臂上发现了烫伤。“那不是普通的烫伤/吗？”
    毕竟是被纱布包裹着，他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伤。
    “那不是烫伤，是结界被打破，设界者遭到反噬而留下的痕迹，这痕迹短时间内不会消除，所以现在应该还在你身上。”
    伊岚瞥了眼自己的手臂，她现在也仍能感觉到刺痛感。
    “你说的没错，是我做的。”
    “为什么？”
    “复仇。”伊岚重复了一遍，语气好像是在向自己发问。“向人类还有你们......”
    “我们？”
    牛头插过嘴来。“这事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然后用大拇指指了指克里。
    “虽然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是我确实是无辜的啊，就算复仇也复不到我身上啊？”
    克里没说话，站在牛头身后静静的听着伊岚的说法。
    “我如今已是掌中物，你们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你们这些祭司的走狗就应该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冥界，只可惜我能力不足，杀不死你们，不过就算我不行，也终会有人来制裁你们，我等着那一天。”
    “又是祭司，这祭司到底是什么来头”到现在为止，牛头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两个字。
    克里摇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想这大概与万事通之前和他说的那件事有关。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和你口中的祭司确实没有关系，而且你现在没有反击的能力，我们大可以直接杀了你，以绝后患，又何必费心在这里与你周旋。”
    “就是啊。”克里说完，牛头也跟着附和道。
    “而且……”克里瞥了眼牛头的方向，十分正经的说到。“你觉得他有那个智商吗？”
    经克里这么一提醒，伊岚看向牛头的目光渐渐由原本的愤怒变成了疑惑，然后逐渐平淡下来。
    那一刻牛头好像读懂了对方的内心想法：前面说的有待考究，但是这句话确实有理。
    片刻后。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牛头:……=_=
    那时候的牛头第一次知道，原来智商低竟然是自己的优点。
    …………………………………………………
    “我真身乃白齐蛇，在这冥界活了上千年幻化人形，统领整个白起蛇族，名曰——白渡。”
    白渡开始讲起有关自己的事情。
    “大概11年前，我偶然在山中遇见受伤的伊岚依琳两姐妹，我原本并不想与人类有过多牵扯，只是帮他们治了伤便让她们离开，但是自那以后，她们便缠上了我，而有关祭司的事情，我也是从她们嘴里得知的。”
    “这祭司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不过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说完，他又看了眼牛头。“你的身上有和他们相似的气息，但是还有别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牛头大概能猜到，白渡所说的那个别的东西，大概指的就是噬梦。
    “我……”
    “罢了，既然你和他们没关系，那你是什么也无所谓了。”
    “照你所说，你和他们是有过接触的对吗？” 克里继续问道。
    白渡点点头。
    “为了报仇。”
    “之前说那无名村上百条人命的时候，你也说是为了报仇，究竟报的什么仇”牛头疑惑。
    克里蹲下身来，靠近白渡，他看着对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问道。
    “当年的山神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伊岚外表下的白渡抿了抿嘴唇，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五六年前的某一天，具体哪一年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概是山神祭开始前几个月的时候，那些人类不知为何突然闯入无名山，说要采集一种叫做‘蛇草’的野草，他们不光采集，还借着上山的机会，肆意屠杀无名山的生灵，于是我现出真身，将他们赶下了山。”
    “但在那之后，那两个孩子便再也没有来过，我起初有些疑惑，但我想或许她们是害怕我所以才不敢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祭司那些家伙搞的鬼，就是他们暗地里放出‘蛇草’可以化解白齐蛇毒甚至能够治百病的消息，导致蛇草的价格一夜之间暴涨，可是那些无知的人类并不知道，那草不过就是普通的野草，根本不能解毒，而后他们又借此事件宣告众人，因为人类的无知与贪婪导致山神发怒，必须以‘神女’上供，方能化解山神的愤怒。”
    “而上供的神女就是那伊家的那两姐妹。”
    白渡点点头。
    “后来的事你们也应该都听说了。”
    “既然我们遇见的伊岚是你假扮的，那真正的伊岚呢，还有依琳呢？”牛头问道。
    白渡墨绿色的眸子暗了下来，半晌，他开口道。
    “依琳被祭司那些人带走了，至于伊岚……她死了。”
    满地被打落的枝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混杂着风声，似是狂笑，又如同哀鸣，久久不停。
    “怎，怎么会……”原来那并不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不会，这原本就是那些人的计划，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那两个孩子，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在‘山神祭’的途中，依琳借机放跑了伊岚,若是没有那个人，她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她不应该死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从她们第一天没有来无名山的时候，我就应该感到奇怪，我应该去找她们的，就算把她们‘禁锢’在无名山一辈子，我也不应该让她们下山的……”
    白渡回忆起他最后一次看见她们，她们还高高兴兴的说明天要给刚出生的几条小白齐蛇取名字，只可惜那几条小蛇还没有名字就被人类杀死了。
    “你说的是那个酒鬼” 牛头忍住想吐的欲望，问道。
    白渡忽然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
    “我梦到过。”牛头瞟了一眼克里的方向，然后老实的回答道。
    “你说什么？”白渡一脸诧异，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说我梦到过。”牛头重复了一遍，随后他大概和他讲了一下那个有关伊岚的梦境。
    对方一直皱着眉头，半晌，他问道。
    “还有吗？除了这些你还梦到过的别的吗，或是看到过别的什么人吗”
    经白渡这么一提醒，他还真的想起来了。
    “我记得好像那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个子不高的小鬼，还有一个是穿白衣的人……”
    “男人还是女人”白渡急忙问道。
    “看不清脸，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你认识他们吗？”
    白渡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的目光有些带着，片刻，嘴里喃喃道。
    “他那天是在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出来见我……”
    “他……”牛头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那大概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出来见你。”
    话音未落，忽然之间，身边的克里身影一闪，挡在牛头与白渡面前。
    只见克里的对面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脸被帽子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从他的袖子里跑出来的黑雾与蓝光交缠在一起，发出‘嘶嘶’的响声，最后中和，在空中形成一个能量球，然后慢慢变大，等到大到极限的时候，那球体的表面出现细碎的裂纹，最后‘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克里迅速展开屏障，将能量球产生的冲击力挡在外面。
    这人，很强，这是克里的第一个想法。
    而且他能肯定对方不是死神，也不是他之前所接触过的任何一种东西，要说相似，确实和牛头身上的气息有些许类似。
    力量消散之后，克里收回屏障，从胸口传来的疼痛令他几乎站不住，却仍咬牙硬撑着。
    之前与白渡交战消耗了他太多的灵力，虽然带上戒指后，灵力在一点点恢复，却还是不够。
    “你什么意思？”看见黑衣人，白渡原本平静下来的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他朝对方喊道，手指狠狠插入土地，可恨尽了全力也站不起来。
    牛头记得这种穿着，那时候在白城攻击他的那些人也是穿着同样的服装。
    看白渡的态度，莫非这些人便是他口中所说的祭司，牛头看了眼克里，对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那黑衣人落到地上，将头转向白渡。“你可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你不会以为你那么多次从我手里逃脱是因为运气好吧。”
    “你说清楚点。”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好啊，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其实你身上……”
    这时候，他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斜了一下身体，但还是慢了，一个什么东西划开他的帽子，直接插入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
    那是一片叶子，但是却锋利无比。
    帽子下面的脸露了出来，平淡无奇的一张脸，没有瞳孔，和牛头一样，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他和我一样也是灵鬼吗？”
    “不一样。”克里半眯起眼睛。“灵鬼，有魂魄没有肉身，而他，只有肉身。”
    “那他？”
    “这个肉身原本的魂魄已经消失了，现在住进了别的东西。”
    被称为祭司的男人，摸了摸脸颊，粘腻的液体沾了满手，脚边是被刚刚削掉的右耳，散发着恶臭，正以极快的速度腐烂着。
    男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满脸露出略微遗憾的神情。
    他无奈的摇摇头。“好不容易才找到契合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坏掉了，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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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