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篇

    “不好了，黑白，出大事了!!!”
    魍魉还没碰到黑白的人，就被身后一左一右的两个兄弟横空拎了起来，模样和那天的纱华倒是如出一辙。
    魍魉的个子不算矮，可是放到戊戌面前，那是根本不够看。
    他在空中扑腾了半天，然后气哄哄的朝身后的两人说到。
    “放我下来!”
    于是，两人略微不情愿的将人放了下来，站在身后默不作声。
    “出什么事儿？”黑白问道。
    “黑白，你听我说，都是他们两个。”魍魉指着身后那两个表现得‘事不关己的’兄弟俩，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也不知道他们和牛头说了什么，然后他好像知道了孟婆要让小不点去当鬼差的事，刚才跑去茶馆找孟婆理论了，怎么办，孟婆明明警告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他的，看他的样子要是和孟婆吵起来，以孟婆的脾气，会不会要出什么事情来……欸，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啊……”
    没等魍魉说完，‘嗖’的一阵风吹过，眼前哪里还有黑白的影子。
    魍魉也紧随其后的跑了出去。
    见两人都没了影子，无常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回头却看见戊戌两人仍然站在门口没有动，满脸的不情愿，似乎不太想去的样子。
    “你们两个不去吗？”
    听到无常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对面，那双绝美的银色瞳孔中映出两人的身影。
    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似乎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只是偶然瞧过一眼，那也是个美丽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几乎忘却了那人的长相，却忘不掉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那带着苦涩的笑容。
    无常微笑的看着他们，虽然脸在笑，眼睛却没有笑。
    那笑容让两人心里莫名一颤，他们开始有些记不清这个人平时是怎样的表情了。
    “看来你们是真的很讨厌他啊。”
    无常转头看了眼黑白和魍魉离开的方向。
    “不过有的时候啊，你越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可能会离你越远，这时候，不如试着松松手如何？”
    无常的别有深意，两人是听得懂的，他们对视一眼，看上去有些犹豫。
    “啊，不过话虽然这么说。”这时候，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但是有时候如果真的不去抓的话，那东西搞不好就真的没了呀。”
    戊，戌: =_=.....到底是怎样......
    “那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办呢？”无常放慢了语调，看着兄弟两人认真的说道，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种令人看不懂的表情。
    片刻后，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收回了笑容，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小声的喃呢道。
    “如果当初我也知道这个道理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一行人跑到茶馆的时候，茶馆里几乎没人，虽然平时的这个时间，这里还是一个十分正经的茶馆，但是今天似乎格外的冷清。
    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茶馆里面，孟婆坐在长椅上优雅的喝着茶，对面的牛头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表情激动，但是听不见在说什么。
    几个服务员模样的人站在门口，端着托盘在角落瑟瑟发抖，看见黑白他们的时候，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的跑了过来，将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声情并茂的叙述了一遍。
    “这头傻牛。”黑白骂了一句，刚想进去，却被身后的无常拉住了。
    无常让他别冲动，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于是几个人偷偷的从后面的小门拐了进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偷听。
    “他还那么小，你让他去当鬼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你这么做和让他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面对牛头的质问，孟婆的态度没有往常那般强硬，她轻轻抬起眼帘，纤长的睫毛上下翻动着，她瞧了一眼牛头，语气异常的平静。
    “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孟婆的态度让躲在角落里的几个人诧异不已。
    这是孟婆？
    这是假的吧？
    “谁告诉我不重要，若是你们真的需要人手的话，可以用我啊，我替牛历来当这个鬼差。”
    “你不行，普通的人类是无法胜任鬼差的。”
    “你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而且丁凡他，不，是黑白他不也是人类吗，他为什么就可以，还有牛历他不也是人类吗？”
    “你们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如果论力量的话，黑白我不知道，米粒我还是比得过的吧。”
    “......总之就是不行，这里是阴间，阴间自然有阴间的规矩。”听到这里，孟婆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想和对方解释太多。
    “可是规矩也是人定的啊……就当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不能再失去他，不想再尝试失去家人的滋味了，难道你就没有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孟婆一下子愣住了。
    曾几何时，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他说:“你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不会懂我的痛。”
    那之后四年了，这句话犹如那扎进心脏的利刺一般，不去碰触便不会觉得痛，一旦痛了便能要了命的疼。
    “你没有失去过对吧，所以你不懂懂这种感觉对吧.......”牛头的声音与那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那一瞬间，孟婆有一种错觉，仿佛那人就在眼前。
    “哥哥!”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牛头的话，众人的视野中跑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孟婆她没有错，不要这么说她。”牛历伸出双臂拦在牛头和孟婆中间。
    “米粒？”
    面对突然出现的牛历，不光是孟婆和牛头，就连后面的几个人也很是惊讶。
    这个时间，按理来说牛历应该还是在上课才对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几个人同时看向旁边，只见身边的服务生正气喘咻咻的擦着脸上的汗，通红的脸颊充分暴露了他刚才做过‘激烈运动’的事实。
    “我……我这不也是害怕出什么事儿吗。” 服务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在阴间，谁不知道牛历是孟婆的软肋，只要有牛历在，孟婆就算冷的能冻死人，也能瞬间春暖花开。
    所以后来，只有孟婆一生气，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去找小不点。
    “是我自愿当鬼差的，因为觉得像黑白无常大人那样的鬼差很帅，所以才求孟婆她让我试试的，真的不关孟婆的事。”
    这是牛历第一次用如此大的声音说话，而阴间的人们也是第一次从这个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情绪。
    不过，魍魉对此表示很有意见，他皱了皱眉，用只有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为什么只有黑白无常，我就不帅吗？”
    然后用肩膀碰了碰蹲在身边的黑白。
    “啊 黑白，你说呢。”
    黑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魍魉，嫌弃的摆了摆手。
    “去，别打岔。”
    魍魉: =_=……
    “米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哥，是亲哥，你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会不清楚吗，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我，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牛历的声音越发的没有底气。
    牛头说的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弟，也没有人比他更在乎牛历，他一直坚信着，在这里能够保护他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要你现在就和你身后的女人说，你不当鬼差了。”
    “我……”牛历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头，对着牛头摇了摇头说到。
    “我做不到。”
    “牛历!”
    就在牛头因为弟弟的不听话而怒火中烧的时候，许久未开口的孟婆忽然一声‘够了!’，打断了兄弟俩之间的争吵。
    “都别吵了。”随后，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牛历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看向牛头。
    “你说你想要代替牛历当鬼差？”
    “孟婆…” 牛历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女人，该开口，便被女人挥手阻止了。
    “没错。”牛头答道。
    看着牛头那无比认真的表情，孟婆点点头。
    “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明天早上来黄泉断石谷找我，我亲自训练你，你若能完成我要求，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你说真的？”牛头面色一喜，他没有想到孟婆竟然真的会答应。
    “当然，就怕到时候你不敢来。”
    “切，我有什么不敢去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那可别迟到了，我不喜欢等人。”
    ...
    “黄泉断石谷那是什么地方”另一边，魍魉摸着下巴，像是好奇宝宝一样，对于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总要问一问，可是戊戌两人也很少会去黄泉，对这个地方并不清楚。
    于是他又看向黑白，却见身边的两人脸色青得吓人，魍魉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嚯，你俩什么情况，脸色这么吓人。”
    黑白没有心情回答魍魉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向无常身边凑了凑，小声的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孟婆刚才说了什么？如果没听错的话，我好像听见了‘断石谷’三个字。”
    无常点点头。“好巧，我也听见了。”
    说完，两人僵硬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咽了口口水。
    要说起黑白无常为什么如此害怕这个地方，一切还要从四年前两人刚刚组成鬼差搭档开始说起。
    当时，没有经过正规的鬼差训练两人，因为阎王的一意孤行被迫成为了鬼差，而训练他们的人毫不意外的也是孟婆，训练的地点正是黄泉断石谷。
    说起‘断石谷’，也有一个‘好听’的别称——黄泉的‘自动绞肉机’，对于黄泉使来说，那里绝对称得上是黄泉中最恐怖的地方，没有之一。
    当然，如果孟婆在场，这种恐怖大概会翻倍。
    断石谷可以说是黄泉的门户，想要进入黄泉就一定会经过这里，这地方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条狭长的裂谷道，说是道，其实并没有道，有的只是悬浮在空中的石头，这石头有大有小，大的可以整个人平躺上去，小的还没有人类的拳头大。
    这些石头终年悬浮在空中，无规律的运动着，时而快，时而慢，速度变化不一，当然这些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但是当浮石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形成旋风，强大的风速能够将任何生物卷落，之后，等待他们的便是那万丈深渊下面能够将任何东西化为虚无的黄泉之水。
    曾经那些想要逃离黄泉的邪魔厉鬼也大多葬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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