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篇

    最终，黑白还是难逃孟婆的手掌心。
    因为弄坏了店里的东西，而被迫用身体来偿还欠下的债。
    对此，牛头就不乐意了，他一遍洗着碗，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
    这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连他也要一起挨罚。
    “你就别委屈了，你看人家无常不也没说什么吗？”
    魍魉啃了口苹果，漫不经心的说到。
    外面酒吧的喧闹声清晰的传了进来，虽然平时这里就很热闹，但是今天似乎更甚了些，而且大多是女人的尖叫声。
    “为什么他可以在外场，我就要在这里洗盘子。”牛头放下已经洗好的盘中，又拿起了一个碗。“还有碗。”
    “这个……”魍魉看了眼牛头。“可能孟婆觉得你更适合洗碗”
    “我怎么就更适合洗碗了？”面对这种说法，牛头自然是不服气。
    洗碗这种女人该干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适合。
    “比如说……脸？”
    牛头: =_=……
    这话听上去好有道理，以至于牛头根本无从反驳，于是他开始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我说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的，我记得孟婆好像没有罚你吧。”
    “我当然是孟婆派来监督你们的了。”魍魉理直气壮的说到。“防止你们偷懒。”
    不过这理由当然是胡说的，要不是他以前在茶馆打工的时候摔坏了孟婆不少的‘家当’，这次才勉强逃过一劫，否则像孟婆那么精明的人才不会放着他这样的免费劳工不用呢。
    “就你？”牛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魍魉。
    “你那什么眼神，再怎么说，我也是鬼差啊，对吧，黑白。”怕牛头不相信，便让黑白做个证明，却见对方正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碗却老老实实的呆在手中，模样很是奇怪。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听到他说话。
    “黑白……？” 他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有回应，于是他走了过去，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喂，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
    然而魍魉只是轻轻的一碰，随着‘咚’得一声，那瘦弱的身躯竟直直的从凳子上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像是死了一般。
    牛头和魍魉同时傻在了那里，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我…你…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就是碰了一下，我什么也没干啊。”
    “嗯…嗯…我看见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对对，找孟婆，我去找孟婆。”说着，魍魉便要出去找孟婆，却被牛头叫住了。
    “等…等会儿。”
    “还等什么，再等真出事儿了。”
    “不是，你先别说话……”
    魍魉虽然奇怪，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这么除了音乐声还有什么声音？”
    牛头摇摇头，然后起身走到黑白身边，俯下身子，凑到黑白的唇边。
    看到这一幕的魍魉脸立马就红了起来，有些羞愤的说到。
    “诶呀，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牛头没理他，而是将耳朵凑到黑白的嘴边，片刻后，他抬起头对捂着脸，只把眼睛部分露出来的魍魉说到。
    “他好像是……睡着了。”
    魍魉: ……欸？
    …………………………………………..
    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酒吧里只剩下服务生在做最后的打扫工作，连音乐都从杂乱的摇滚换成了静谧的轻音乐。
    黑白躺在酒吧最里面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胸口一上一下有规律的运动着，看上去睡的很熟。
    纤长的睫毛搭在脸上，仅仅巴掌大的面孔被碎发遮住了一半儿，嘴唇微张，时而又会无意识的闭合。
    魍魉盘着腿坐在沙发对面的矮桌上，歪着头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黑白，忍不住冒出一句。
    “这家伙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稍微可爱点儿，啊……不过就是方式有点吓人。”魍魉还在对刚才厨房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大概是这两天太累了吧。”
    刚刚换回常服的无常拿着毯子走了过来，将手上的毯子盖在黑白身上，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他，黑白则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
    与黑白这只‘刺猬’不同，无常在阴间是出了名的谦和，又因为长相过于惊艳，想亲近他的人不少，但是他好像总会有意无意的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令不少人望而却步。
    不过这些人里面却唯独不包括黑白，难道是因为搭档的原因吗
    魍魉这么想着，嘴里却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
    “你是他老妈吗？”
    “啊？”无常一脸疑惑的看向魍魉。
    魍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连忙改口。
    “啊，不是，我是说总感觉你们两个关系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处很久了呢。”
    “四年不算久吗？”无常有些诧异的反问道。
    魍魉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笑了笑，说到。
    “也对，对你们来说或许很长，但对于我们来说，四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罢了。”毕竟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无意义的东西。
    “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里？”牛头的叫喊声打破了两人的谈话，他们朝吧台的方向望去。
    此时的牛头已经换下了酒保的衣服，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模样朝孟婆问道。
    孟婆站在楼梯中间，半抱着胳膊靠在楼梯扶手上，姿态优雅，一袭紧身红裙将那曼妙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住在这里了？”孟婆反问道。
    牛头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曼珠。
    少女怜悯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没有说过这个。
    “那能不能让我暂时接住几晚，真的就几晚，等我找到住处，我立马就搬走。”牛头自知理亏，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初次当鬼，啊，可能大概这种事儿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想着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对方也总不能她无情吧。
    “我这里地方小，根本没有你住的地方。”果然，孟婆还是那个孟婆。
    “有的有的，我就跟米粒挤一挤就可以，实在不行，我就睡地上凑合凑合也行。”
    听到‘米粒’，孟婆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历儿已经睡了，你进去会吵醒他的，他明天还要上课呢。”孟婆看上去是铁了心的不让牛头住在这里。
    “那……”
    “那不如你和我一起住吧。”就在牛头继续试图说服孟婆的时候，魍魉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插嘴道。
    “正好我最近正在招募室友。”
    听到这话，牛头有点不敢相信的一把拉住魍魉的手，反复确认道。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魍魉做事一向靠谱。”魍魉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然而当时的牛头还处于‘涉世未深’的阶段，很久以后，每当他再次回想起这段时光，他便深深的觉得，这大概是他听到的最不靠谱的一句话。
    “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此事，魍魉的形象瞬间变得如此耀眼，仿佛周身披上了一道圣光，牛头竟然有一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诶呀，救世主什么的太过了，哈哈哈哈哈……”
    “那边吵什么呢”黑白被声音吵醒了，他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对周围发生地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凭着本能的问道。
    “那只灵鬼大概要搬去鬼差公寓和魍魉一起住。”无常坐到黑白身边。
    “是说牛头吗？”
    “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
    黑白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看上去还没有从睡梦中清晰过来，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今天的魍魉异常的奇怪，还有那戊戌两兄弟也是，要换作平时，这个时间魍魉还不回去的话，他们早就把阴间翻个底朝天了，今天倒是很安静。
    难道是吵架了？他们几个能吵起来吗？
    不过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就是了。
    黑白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他就是隐约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对于那些不好的事情，黑白的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确的。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牛头疯狂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间的深深恶意。
    除却自己的名字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牛头’这件事不说，自从搬到魍魉的公寓，他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
    魍魉所住的公寓，虽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没什么特点，然而就是这样一栋平庸到令人绝望的公寓，在阴间居民的眼中却是名副其实的鬼差公寓。
    从名字上便可以知道，里面所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鬼差。
    黑白，无常，曼珠等也全都是住在这里，而住在这里的鬼差基本上分为两类，一类是无牵无挂，另一类则是穷，巧的是，这三人两样都占了。
    公寓整体从外观看上去不大，但是走进去就会发现，其实里面也不大。
    公寓总共有五层楼，黑白无常他们住在二楼，魍魉和曼珠的房间在三楼。
    设施也略微有些老旧，仔细闻还能够闻到一种潮湿的水汽，总之就是普通老式公寓有的问题，这栋公寓也几乎都站了，所以价格对于像黑白无常这种穷人，可以说是十分友好了。
    不过虽然硬件设计差了点，好在公寓的房间还算大，每个房间里有两个卧室，还有独立的洗浴设施，对于平时需要在一起行动的鬼差搭档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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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