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计

    “古有天花，食之长生不老，触之永除疾病，被苦行僧收进一佛堂内，在金佛注视之下盛开，民众听闻争相前去祭拜，一纨绔子弟不听告诫，贸然冲进佛堂触碰花束，想一探究竟，不知是花束有毒，还是受到了惩罚，那人竟全身溃烂，恍惚间解衣抓挠，脱落的皮肤随风而起化作天花模样，散落在寺庙佛堂内，触碰到的人无一例外，溃烂蜕皮，疼痛难忍，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从天而降，身上飞散的樱花落在佛堂内众人身上，溃烂竟然恢复，仿佛无事发生一样，那人将天花与脱落的皮肤引入一面银镜，然后带着天花凭空消失，只留已经呆滞的众人，再问详细情形，没人答的上来，此后再无天花传说，到现在连记载天花的画像都找不到几幅。”一长一幼手牵着手在赵府的尸堆里徘徊，年长的先生一袭白衣缓缓道来，仿佛在给年幼的孩子讲一个故事。“本以为天花的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可一本《履霜坚冰至》出现在人间，里面不仅是记载着不为人知的往事，还有对后事的预言，预言写到上古之战后会天下一统，魂术大家自成四派，如今四大家齐头并进，均衡已定，最后查证《履霜坚冰至》所有的预言全部应验，只剩下最后一个。”
    “它预言了什么？”那幼年抬头露出精致的面孔，十二三岁眼神里竟然有着成年人的深邃。
    “预言了我们的命，书中说初次血色月亮现世之后第一百次满月，血月之时，大雾弥漫千里，天花伴随雾气重现人间，雾气散去时，名登鬼录，冰消瓦解，谓之苦雾。”
    女孩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血色的月亮，好看吗？”
    “《永和·月出》中记载，上古有十二位修行者，平六路，踏九霄，不畏黑恶，由于魂力特殊，世代单传，后代魂术造诣极高，修行有如神助，谓之魂使，乃解救天下之人选。”白衣人牵着女孩在尸堆中前行。
    “他们在哪？”
    “四大家派出很多和我一样的先行者来寻找他们的踪迹，希望能让他们加入自己的一方，一方面增强自己，另一方面限制旁门。”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年轻的白衣先生问道“我可以成为你一样的先行者吗？”
    “还要继续努力，先行者不仅魂力要在洞察阶段之上，还要经过各种考验，最初的先行者一心为拯救天下而游历各州寻找魂使，现在坚持本心的很少，多数行走天下为各大家吸收新鲜血液。”
    “华先生，您还在坚持本心吗？”
    被称做华先生的人仿佛看见了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不知过了多久，大山深处一茅草屋内，林杰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问道。“玲珑，什么时辰了？”
    “玲珑不在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提醒道。
    “你是谁？”林杰猛的惊醒“这是哪？”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农房的屋内，旁边躺着的竟是子一，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林杰晃了晃子一。“子一！你怎么样了！我不是……吃下断魂，怎么还……！”
    “这是幽州南渊极地，再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南海，南海之南…还没人去过。”小女孩递上一精致茶杯，在破败的茅屋里显得很突兀。“你睡了三天，口渴了吧”
    杰接下水杯匆匆饮下，口中的药味还在，水也变得苦涩。
    女孩看着林杰迷茫的眼神笑了笑“华先生说过断魂是两瓶药，一瓶让人失忆，一瓶让人魂力尽失，要么服用之前混在一起，要么服用之后两人相拥接吻。”小女孩看了一眼杰摇了摇头，“看来你两件事一件都没做。
    “不可能！”杰试着运魂，竟然没有任何效果，果然断魂已经生效了，魂力尽失。
    小女孩抓住杰的手用一把不知哪里来的匕首轻轻划过，一边看着流出来的鲜血一边说道:“你的身体里还有魂力，但是已经受药力影响不能再使用了，这把匕首划的伤口可以封印目前的魂力，让它不会继续丢失……显然，你服下的是魂力全失的一瓶。”
    “那子一？”杰一边攥着流着血的手，一边将信将疑的接过匕首。“那子一该不会”。
    “这把匕首就送给你，至于你问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等她醒了自己问她，不过失忆应该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小姑娘眨了一下她的大眼睛“还有一点，现在你不能叫林杰这个名字了，你现在没有魂力，如果暴露了身份，很有可能身陷囹圄，
    “我药瓶呢！”杰找了全身也没摸索出来。
    “我找你时，落在赵府了吧。”
    “你说接吻交换喝下的药就可以失忆？”林杰看向旁边的子一，想着刚才的苦涩的药味，难道药在口中还没有完全消失。
    “的确如此。”
    “现在亲还来不来得及！”林杰一边问，一边慢慢往子一身边靠。
    “这倒没听说过。”小女孩说道“不过你现在如果亲她……”
    啪！一个巴掌打在林杰脸上。
    “流氓！”
    显然林杰还没得逞，子一已经醒了！
    紧接着又是一脚，杰整个身子应声飞到了床下。
    杰站了起来嘟囔着“亲一下，亲一下就好了。”身子开始往子一身上扑。
    “臭流氓！”子一一脚又把杰踢到了地上，要是放在以前能靠近林杰的也要高手中的高手，现在一个女子就能把他踢下去，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小姑娘你离远点，这个人是个流氓，别伤了你！”
    “你不用怕，他是……”小女孩正准备说出他的名字。杰就在一旁疯狂咳嗽提醒，行为举止异常怪诞。
    “他是……”小女孩一时间竟说不上林杰的身份。
    “他是傻子？”子一笑着说道。
    林杰看到子一能够开心的笑出来，自己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自己也笑了出来。
    “随你怎么理解吧，就目前的情形看来，他确实是个傻子。”小女孩无奈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在一颗好大的樱花树旁边，还记得杰……好像是一个人！”子一捂着头努力回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清楚”小姑娘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叫赵子一，是云州的魂使。”
    “赵，子，一？魂使？”子一陌生的读着自己的名字，看来断魂已经生效，确实记忆全失。
    “我单字正，叫我正宝宝就好，我是月下仙的护灵者，这位是林……”小姑娘正准备介绍林杰，就被抢先说了出来。
    “我叫林忆，子一姑娘，刚才……”林杰在一旁赔笑道。
    “哦，这位是林忆，是幽州的魂使。”狰走到墙边取下一顶草帽戴在头上继续说道“华先生说，天下十二州府，每州孕育一名魂使，根骨异于凡人修炼魂术日半功倍，只需正确的指引，便可破雾前行。”
    “破雾前行？”子一疑惑的问道。“正宝宝，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你的记忆并不是消失，而且是你自己选择遗忘，如果你还执意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那你所受的苦就全白费了。”显然正宝宝知道一切，就当做好事帮林杰隐瞒这件事吧。“我要去采桃花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好啊，子一我们在这躺了这么久，去活动一下筋骨？”林杰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子一又躺在了床上，慵懒的说道，毕竟没了记忆，心情低落。
    “的确，记忆消失之后会有嗜睡的症状，可惜山里无药，不然给你煮碗药汤就好了，现在也是只能克服一下了，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先休息！不打扰你了！”林杰推着小姑娘就出了屋，咔哒一声带上了房门。
    刚出屋林杰便追问道“你是我爹派来的？
    “你放心，云井山庄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我只会做我该做的。”正宝宝叹了口气“广聚天下奇人怪才的云井山庄，现在少庄主消失不见，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华先生说，你要是没吃断魂，现在最少是洞察小周天，现在变成了馄饨，魂使的身份你担不担得起呀。”
    “我不想当什么少庄主，不想当什么魂使，更不想拯救苍生，现在只想陪在子一身边。”林杰跟着狰走着，在身后慢慢说道。
    “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狰反问道“如果她要去拯救苍生怎么办？你认为等她知道真相还会愿意和你一起吗？”
    “这……”杰被这几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我又没有欺骗她。”
    “一个云井山庄少庄主，在江湖上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洞察小周天，怎么在儿女情长面前变成了木头呀。”正宝宝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桃树上的桃花，缓缓说道，“你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就要万事在她的前面，她要去摘花，你就把花采给她，她要去闯荡江湖，你就把江湖控制在自己手中，送给她。”
    “你是说我陪着她，拯救苍生？”林杰缓缓说道“你说这些难道不是为了骗我当什么魂使？”
    “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带着魂使的身份去那刀光剑影之中？”正宝宝转过身看着杰的眼睛说道“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云井山庄少庄主林杰么？你现在魂力尽失，没有这层身份，你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现在只需要重回云井山庄，没有魂力照样可以呼风唤雨。”杰反驳道。
    “你当然可以，那你为何还要和她一同服下断魂？你不服下断魂，她一个人失忆，你在云井山庄还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别告诉我那不是你想要的，还是说你另有目的？”正宝宝又继续往前走，明明是一个小女孩，说出来的话竟然咄咄逼人，让杰哑口无言。只能跟在她身后在树林中穿行，这树林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路上铺的是碎石子，踩在上面沙沙作响，林中一步一景，沿路水声潺潺。
    “你到底是谁？”杰跟在后面问道。“你怎么会对云井山庄这么清楚。”
    “普通人到了洞察小周天都会到达瓶颈，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大周天，有旁门左道是废掉修为变成馄饨，重新修炼，一般这个时候是要闭关修炼的，毕竟没有魂力保护是十分危险的，服下断魂，你是想突破瓶颈到洞察大周天？”终于到了地方，正宝宝拿起手中的小刀，精挑细选过后摘下几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可惜服下断魂是个错误的选择，并不能让你突破瓶颈，只会让你前功尽弃，至于我是谁？我是这先行者的徒弟，我的使命就是让魂者不惜代价去阻止上古时代的花重新开过。”
    “我对上古时代的花不感兴趣，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目前除了云井山庄的势力我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了，但我父亲向来不喜欢我，云井山庄之后也会被我妹妹接手，所以我对你来说没有价值。”杰摇了摇头。
    “做好你现在该做的，为什么要在意之后要发生的事。”狰把花瓣放在篮子里，用布盖上继续说道“我要现在最漂亮的花，就不管含苞待放的，或者已经凋谢的。”
    “你说复仇？”
    “你怎么会联想到报仇？”狰瞪了瞪眼睛“再说你不是报了仇么？那天杀得那么开心。”
    “他们只是小喽啰，我会挖出幕后主使。”
    “杀了所有人也是权宜之计？”
    杰一路未言语，跟着狰回到了子一的屋子。
    “我和你说的事，希望你考虑清楚，我去做饭了。”狰看了一眼子一，微笑的说道。
    “喂，她刚才说什么？”子一对着杰问道。喜欢苦雾请大家收藏：(663d.com)苦雾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