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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以吻作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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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寒坠入海水的刹那,还死死地绞着施济孙的手臂,匕首也狠狠地压在这人的脖子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
    她不能让玄渊用命去换自己。凭什么呢?他从不欠她什么。
    只要她抓了这人同死,那些同伙自然要急着救人,玄渊他们就有机会逃脱了。
    只是映寒忽视了一件事,水里不比岸上。两人一起入水,起初还飞快地下沉,但映寒脚下无根,无处着力,有了水流的阻力,再凶狠的力道都显得轻飘飘的,更何况,映寒不会凫水,氧气消耗之下,手脚很快便没了力气。
    施济孙天翻地覆地掉到水里,心中大骇,发现映寒如怨鬼缠身一般,拉着自己下落,竟是抱着共同赴死的念头,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挣扎,出手推挡,虽被匕首割到了几下,但终是甩脱了映寒,慌乱地踩着水想浮上水面,只蹬了两下,脚踝一紧,发现那姑娘下沉的时候,又抓住了自己的小腿,他心里发急,不由得用另一只脚狠狠地在映寒的肩头和手臂上乱踹了几脚,终于将映寒踹开了,便立时用力向水面上冲去。这时头顶上有破水之声,另一个人从水面上钻了下来,如鲨鱼水/雷一般从施济孙身边掠过,向更深处俯冲而去,他都已慌得顾不上看一眼来人是谁了。
    映寒被施济孙这么踹了几脚,呛了口水,下坠之势更猛了,发丝在水中飘起来了,身边的一切突然变得慢了起来,她本是闭着眼的,此刻却缓缓睁开了。这直面死亡的最后一刻,她脑子里转的却是些千奇百怪的念头:
    ——哦,水底下原来是这么黑的吗?这么冷的吗?真难为了昆仑山的水妖,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待那么久。
    ——前几日自己还想,如果有一天落水,绝对不会是自己心甘情愿跳下去的。真是说嘴打嘴,今天,可不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跳下来的吗?
    ——哎呀,爹爹还没寻着呢,爹爹,对不住啦,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女儿我,却不孝要先走一步啦。
    ——头真地越来越沉了,眼睛真地越来越模糊了,最后一口气,看来是憋不住了呢……映寒想着,竟然微微地笑了。
    就在映寒的眼睛慢慢闭上的这一刻,一个人影俯冲了下来,一把将映寒揽进了怀里。臂膀有力,在冰冷的海水里,像火一样烫着映寒的肌肤。嗯?是云亭哥哥吗?映寒倦怠地用最后一丝力气微微张开眼,看到的是陈玄渊的脸,嗯,这小伙子,其实也挺帅的呢,若是生在大明,长在好人家,比云亭哥哥也不差什么……
    就这么想着,眼前终于彻底黑了下去。
    陈玄渊极速下潜,先是看到了映寒漂浮着的万千发丝,再潜一步,就捞到了映寒柔软的腰肢,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腰腿发力,向上猛冲。下一刻,已经一手捏住了映寒小小鼻子,把她的头推的后仰,脖颈长直,然后立刻俯下脸来,将自己的嘴包在映寒的唇上,舌头坚决地顶开了映寒的牙关,将口中含着的一口气徐徐地吹送进了映寒的胸臆。
    玄渊一边上浮,一边将口中含着的氧气分作几口,上行一丈,吹一口,再上行一步,再吹一小口,片刻便已上升到了距离水面一丈的地方。
    玄渊知道,从深海底下如此迅猛地上浮,外部压力骤变,到了这个深度,就算人再憋闷,也必须得停留片刻,让身体缓慢适应,否则出水的刹那,体内的气体会骤然涌出,肺泡炸裂,七窍流血。
    刚才这几口氧气,给映寒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点力气。映寒疲惫地睁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她轻轻地抬起手,想要推开玄渊。
    玄渊幽长的眼睛里却在这时骤然闪起一股狠狠地光芒,手一下子滑到了映寒的脑后,死死地固定住她的头,不许她挣扎,自己却偏过头来,毫不犹豫地,深深吻了下去。
    也许一开始,只是为了度气救人。可是这口气,随行随送,断断续续,此时已经输完了。
    玄渊本来是要抽离的,可映寒这下意识地推拒,突然就惹火了他。她醒了,人在他怀里,唇在他口中,实实在在的,失而复得的狂喜突然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脑子里闪烁的全是刚才她落水前那燃烧着的笑容,胃里突然升起一股后怕和空虚,他想吃了她,将她吞进自己肚子里,据为己有,欲罢不能。
    在那头顶水面之上,是一个强敌环伺,仇恨纷争,冤冤相报的世界,而在这水面之下,漆黑温柔,是只有两个人的静谧世界,没有大明,没有海寨,没有复仇,没有寻父,更没有什么云亭哥哥,只有她和他。
    在这里,他不是那个长在南洋、死里逃生、卑微下贱的海盗余孤,她也不是生在大明、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
    他可不可以假装,那怕只是这一瞬间,这丫头是属于他的?
    玄渊用尽力气,肆意地纠缠侵略映寒细软的唇舌,让她无路可逃,似乎想凭着这个吻把映寒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映寒是想挣扎的,可是身在水下,她没有力气,没法呼吸,实在是没有挣扎的资本,只能用紧绷着的身子表达抗议,再后来,她迷惑了,害怕了。玄渊的吻,和云亭哥哥的一点都不一样。云亭哥哥的吻,虽然火热动情,但终究是克制的,温柔的。而玄渊的吻,就如他的人一样,真刀真枪,攻城略地,摧枯拉朽,肆无忌惮,像是想直接碾碎了她,又像是要在她的身上,心上都直接盖上深深的烙印一样。
    映寒憋得无法呼吸又挣扎不得,某一刻身体突然就放松了。她认命一般地闭上眼把自己交了出去,任凭玄渊将她一手掌控,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打得粉碎如星尘,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被轻薄。
    映寒脑中昏昏沉沉乱做一团,手脚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随着这个吻越来越深,她的身子招架不住似的融化了下去,慢慢地攀附住了玄渊修长矫健的身体,小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
    玄渊感到了怀中的人变得柔顺服帖,唇上的力气便慢慢收了,从侵略变成了安抚,从安抚变成了缠绵,又从缠绵变成了流连,最后终于抬起了头,将额头抵在映寒的头上,看着怀中依然憋着气闭着眼的姑娘,翕动着睫毛乖巧地将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一只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还无辜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一头柔顺的长发飘散在水中,与自己的马尾发辫纠缠在了一起。玄渊抬头看了看水面,算了算停留时间已经够了,又低下头来,像小鸡啄米一般,轻轻地亲了亲映寒小巧的鼻尖,才脚下突然发力,带着她跃出了水面。
    两人的头甫一露出水面,映寒突然感受到了空气,立刻睁开了眼睛,大口地喘气。胸臆间像被火烧过一样,被新鲜氧气撞的生疼,喉管不由自主地痉挛,像被呛到了似的,映寒立时剧烈地咳嗽起来,玄渊的大手在背后拍着她,不一会儿又变成了柔缓地轻抚。手掌所到之处,如有电流窜过。映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肌肤被海风一吹,竟显得火烫火烫的,分外敏感,再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只腿已经绞在了玄渊劲痩的腰上。
    映寒立时又想起了刚才昏昏沉沉地那个吻,她不敢抬头,想要不着痕迹似的把腿松开,哪知刚放开一点,整个人就往水下坠去,她连忙又用手臂死死地搂住了玄渊的脖颈,这下子,反倒贴的他更近了。
    她耳边立时响起了玄渊低沉简短的笑声,他的唇就贴在她耳侧,火热的气息直直的打在她的耳垂上,吹得她乍冷又热。
    然后,他开口说话了。
    只轻声地说了四个字:
    “等我回来。”
    玄渊还是被施济孙带走了。
    两人浮出海面的地方,虽然距离精卫号有一点距离,可因为映寒剧烈的咳嗽,很快便被飞舸上的人发现了。
    施济孙已经被人救上了飞舸,本来正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一道伤口,疯狂地叫着:“给我下海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时见到这两个人从水面上冒出头来,立时狞笑着让人将飞舸划到了近前。
    玄渊怀里抱着映寒,踩着水,看到飞舸背后的精卫号上,卡多,阿蛋和几个水手都已经纷纷跳入水中飞快地向自己游过来,便冷冷地抬眼,对施济孙说:“我说话算话,现在就可以跟你走。你也最好言而有信,不要难为这一船的人,也不许难为这个姑娘。”
    施济孙下意识地刚想答应,突然又笑了,从飞舸上俯身下来,拿手中的刀面一下一下拍向玄渊的头:“你现下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凭什么要放过你这丫头?她刚才想要我的命!”
    玄渊即便身在水中,也分外灵活,被他拍了两下,第三下却突然偏过了头,反手一把抓住了刀背,用力一扽,施济孙正心中大爽,拍得兴起,不防他这一手,竟然一下子连人带刀被拉下了船,扑通一声,二度落水。
    此时卡多等人已经游近了,玄渊放开了怀中的映寒,卡多等人立时过去接住了她。玄渊腾开了手脚,已经一把夺下了刀,兜头锁住了施济孙的脖子,将刀架在他的咽喉上,双眼血红地说:“施济孙,你以为我怕你吗?大不了今天咱们在这里一拍两散,一起做个水下鬼!只怕你今天就算真地死在了这里,你二妹也不会浪费一点时间来给你收尸!”
    施济孙刚才被映寒不要命的牵扯已经吓掉了半条命,此刻被陈玄渊这个海上阎王锁住了喉,立时小便失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玄渊又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知道你爹喜欢你二妹远超过你。你今天来抓我,不过是想要借此事立个大功,压你二妹一头。你若放过我的人,我跟你回了宣慰司,自然会乖乖配合你。你若是为难他们,我也有的是办法,在你爹面前让你所有的算计都功亏一篑。”
    施济孙咽了口唾沫,哪里说得出话来,慌忙点头。
    玄渊被带走了。那七八艘飞舸去的飞快,向着旧港的方向,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精卫号的众人都聚集在甲板上,眼睁睁地看着玄渊被绑缚着带走,只能沉默着,一筹莫展。
    映寒换了衣服,走出花舱,站在众人背后,也看着飞舸消失的方向,眼睛里闪着迷离的光。
    等我回来。
    这是玄渊最后和自己说的话。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映寒便知道,玄渊和她之间,以及自己的人生里,有些什么永远不一样了。
    他要她等他,那么笃定,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她就应该为他而生,为他而存在,为他而坚守,又仿佛只要她在等着他,他就算滚过刀山,踏遍炼狱,杀尽神佛,也一定会回来,回来找她。
    凭生第一次,映寒觉得自己,笨的要死,蠢的要命。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是大城里她主动和好的时候吗?还是他在昆仑国的惊涛骇浪中将她守护在身下的时候?是他把她环在手臂中,为她在漫天星斗中指引北辰的时候吗?还是他坐在甲板上褪去所有桀骜不恭,一脸沉静地听自己难过地说起云亭哥哥,还哄她开心的时候?或是更早,更早,他在泉州城里,听了琴声,为了印证她的身份,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揭开她面纱的时候?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又是哪一只无形的大手不知不觉将两人一路牵扯进了这么深的纠缠?
    等他?开什么玩笑。邵小姐等了父亲十年,父亲回来了吗?
    从七岁开始,她就跟自己说,再也不等任何人了。
    她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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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对付邵小姐这样的,直接亲上去就对了。费劲谈什么人生理想啊。喜欢晓风醉请大家收藏:(663d.com)晓风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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