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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又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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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云亭告白成功,和映寒又低低地说了很多热恋中人的甜言蜜语,映寒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了别院的门口,眼见他的俊朗身姿在蒙蒙细雨中越走越远,消失得不见了,又愣愣地在廊下呆了半天,才转过身形,慢慢沿着廊宇,踱步走回彩月阁去,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趟泉州之行,本为寻父,却最后变成千里姻缘一线牵的遇夫之旅,不由得莞尔。
    刚刚走近彩月阁,就见到廊前坐着一个姑娘,细眼一看,却不是那日她打发回祖宅的蔓草又是谁。这蔓草的真身,见她自雨雾弥漫的廊下出现,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直冲进了映寒的怀里,叫着:“小姐~。” 眼眶都红了。
    看到蔓草出现在这里,映寒惊喜非常,问道:“你怎么来了?”
    蔓草扶着映寒的手臂向屋里走去,说:“可不就是吴会长派人接我来的?小姐,我因为独自回家,被大爷罚了。连抄了半个月的账本……这下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再也别想哄我走了!”
    映寒用指尖点在她的鼻尖上说:“为何要哄你走?连我,这几日也要收拾收拾,回苏州了。”
    蔓草自小跟着映寒,俩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如何看不出来映寒今日格外不同?只见映寒眉目含笑,面若桃李,那俏皮的嘴角一直抑制不住地轻扬着,便问:“小姐,你……这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映寒含羞带怯,将嘴伏在蔓草耳边,轻轻地将云亭的事情说了。蔓草惊喜地抬起头来,说:“刚才刘婶子说,你在晦明楼里见客,却不许我过去打扰。原来,你见的,竟然是未来的表姑爷!早知道如此,我偷偷溜过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映寒顿时满脸绯红,想那蔓草如果真地偷看,定会看到自己与云亭交颈亲昵,大为不妥。
    蔓草跟随映寒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自己家小姐这副娇羞的女儿形状。那苏州城里多少豪富子弟,其中也不乏仰慕表小姐的人,但是表小姐何曾正眼看过他们。
    表小姐刚到豆蔻之年,苏州城里便已经陆续有人来杨家提亲,有的是自家儿子诚心诚意爱慕小姐,有的却是看上了她与杨家的关系。但老太爷和大爷竟是一个都没答应,只说,这些人家,商贾出身,家里的儿子,最出色的也才不过是个秀才举子,如何配的上这聪慧的表小姐。又说杨家现下,富可敌国,孙子也出息的在朝为官,断不会为了生意关系就拿表小姐出去联姻。大爷说到后来,竟然颇为伤心,说表小姐自幼失怙,已经身世可怜,所以断不能委屈了她,一定要让她嫁给自己真正仰慕心爱之人。
    蔓草当时心下一直嘀咕,想那可是要耽搁到什么年岁,配的上表小姐的人,怕不得是个仙人吧,不成想这就让表小姐遇上了。如何不喜。不由得高声说:“小姐,那咱们,可得立刻就收拾动身回苏州了。明年开春,离现下,不过就是四五个月的功夫。光是准备那嫁妆,就得耗费不少时日。就说咱们家绫罗绸缎不愁,可是贴身衣服,喜被,盖头,都得自己亲手绣才吉利!给你郎君也得备下香囊物什,最好再做双小孩儿的虎头鞋,讨个好彩头……”
    映寒见这蔓草想的这般多,不觉失笑。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进阁内,甫一进屋,就见蔓草的行李还摆在门口地上。蔓草忙说:“你且回房休息,我去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便来陪你……”。说着,拿起东西出阁而去。
    映寒自向二楼闺阁走去,一上楼,却惊得整个人呆在了楼梯口,差点失步踩空。
    只见二楼轩窗洞开,窗台上却坐着一个人,靠着窗棂,满脸无聊惫怠,正是那日的东方玄渊。
    东方玄渊照例一身玄衣,头束马尾,手里正举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那苹果,显见是是从桌上果盘里刚拿来的。看见映寒上楼,他不慌不忙地笑着举了举手,说:“苏州会馆的水果,是从北地运来吧,确实好吃。我们南洋,却是没有这么好吃的果子,这叫什么?”
    又是那一脸讨人厌的嬉笑。
    映寒心下先是一惊,但紧接着就恢复了平静。近几日,这彩月阁四周都有小厮值守,这人却如入无人之境,骗过所有人的耳目,上得阁来,自然是武艺高强,如果他意图不轨,日日都来得,今日才来,必有缘故。
    这几日来,映寒出不了门,但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父亲的焦尾琴。父亲当年离家远行,将这琴随身而带。此琴父亲视若珍宝,断不肯轻易离身,如今却落在了这东方玄渊手上,她不敢深想,又一直急切地想要问个究竟。
    现下这彩月阁,是自己的地方,只要高声呼喝一声,立时就有人来,只是把这东方玄渊惊跑了,那一肚子问题又要去问谁?若想一探究竟,现下这个时间地点,竟是最安全的所在,也是最恰当的时机了。
    想通了此节,映寒面若寒霜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稳稳当当地坐好,才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不请自来吗?”
    玄渊一乐,悠悠地说:“我又不是你那白衣官人,可以天天名正言顺地走那大门进出,看着道貌岸然,却怀着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想法……”
    映寒大怒:“你日日窥探别人家的门户,倒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玄渊冷笑:“我既非英雄好汉,也非正人君子,但最讨厌的就是那又要当□□又要立牌坊的事情。我若是你那白衣官人,既然喜欢你,那日你中了迷药,我立时三刻就会将你睡了,既解了你的渴,也自己痛快一下,何苦这么费事,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和你宽衣解带,享鱼水之欢?”
    这人言语间,竟是只拣不堪入耳的话说,像是要故意激怒映寒一样。
    映寒久在商场,常扮了男装陪在大舅身边听他谈生意,耳濡目染,江湖之事虽不懂,却见识过商贾谈判中的各种攻心之计。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以攥紧了气得发抖的两只手,深吸了两口气,在心中默默地从一数到十,才开口道:“你若只是为了来羞辱我,现下也羞辱的够了。你既是今日冒险前来,可是又想要将我迷晕了绑去?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父亲的焦尾琴,为何在你手上?你以我父亲作诱饵,劫持我做什么?可是……因为缺钱,想把我当作人质,谋取我外祖的钱财?”
    东方玄渊见她不仅不怒,反而一连串地问出这么多问题,不由得心下生出一丝激赏之意。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竟不由得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不屑之意。
    映寒不由得一怔。
    东方玄渊这才从窗旁直起身来,走到桌前,冷冷地说:“我先说明白,那日对你下迷香的人,并不是我,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付你这么一个区区弱女子,却还真不屑使这样的法子。”说着,他突然弯下腰来,伏近映寒的耳朵,说:“想让你乖乖就范,我……”他呵气成雾,别有所指地说:“有的是办法。”
    映寒不妨他突然靠近,只觉耳边一热,耳根居然像被这句话烧到了一样,惊地跳了起来。
    只见东方玄渊一脸深沉,眼睛里却有着戏谑的笑意。
    看映寒如离弦之箭一般跳离自己,俏脸上全是防备和疑惧,他只是不动声色,依然站在原地,继续说:“可惜,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虽没你外祖家有钱,但也不穷。所以我压根没想过要劫持你。本来若无意外,等到你药效过了,我自会送你回这苏州会馆。你那白衣官人,使得好一手英雄救美,其实全是瞎耽误功夫。信与不信,全在你。”
    映寒站在一尺开外,上下打量他一番,愠怒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东方玄渊,虽然吝得惹人生厌,满嘴说出的话没有一个词中听,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让人不由得相信他说的话。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真小人,最不屑的,是嘴上说一套,手里做一套的伪君子。
    映寒冷冷地说:“你既然并不图谋财物,那么你想要什么?”
    东方玄渊意外地笑了起来:“邵小姐,在你心目中,我就必得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吗?”
    映寒此时已经冷静,竟也嫣然一笑,说:“你我非亲非故,你甘冒奇险,掩饰自己的海盗身份,千里迢迢,来这泉州城内,怎可能只是为了给我送把琴这么简单?”
    这句话一出,满室静默,除了窗外玲珑的雨声,静的简直听得到两人的呼吸。
    东方玄渊立时笑意全无,挑着眉凝着眼,只冷冷道:“你如何识破我的身份?”这一句,竟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海盗。
    映寒全然不惧,也坦然地说:“你手上的薄茧,我认得的一位大哥手上也有。他渔民出身,这茧子,是常年升帆落锚磨出来的。只是寻常船家,钱都挣得辛苦,少有你这样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行事风格。再者,你那背后的纹身……”说到这里,映寒却意识到自己失言,停下来了。
    对面的东方玄渊倒立时笑了,低声说:“我倒忘了,你既假扮琴娘在寂朝庵弹琴,与那个流花楼的老板娘,必定关系不一般。哈哈,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说得竟然是满不在乎,又抬头说:“你既然知道我是海盗,又知道我来自南洋,手上还拿着你父亲的琴,必然明白,我确实有你父亲的消息。”
    映寒冷笑,说:“我父亲当年离奇失踪,便是被南洋海盗劫了去。只是他的琴,当时还留在船上,又如何到了你手中,我还想不出来。既然那个缺了半个耳朵的南蛮子一直在你身边,当年掳走我父亲的人,可就是你?”
    东方玄渊一边的眉毛又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是,当时就是我把你父亲掠走的,目的是为了救他一命。你现下连杯水都不给我倒,这却是对救父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映寒刚才只是言语试探,听到东方玄渊坦然承认,头内轰的一响,不由地上前一步,急切地看着东方玄渊,说:“你,你果真便是那个少年?我父亲……现下可还健在人世?”
    这后一句问出来,却问的甚是焦灼,又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东方玄渊看到映寒的大眼睛里又渐渐溢满泪光,满脸忐忑,面色煞白,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想是蔓草去而复返。
    东方玄渊幽幽地看着映寒仰起来满带乞求神色的小脸,慢慢地低声说:“你父亲现下还在南洋活得好好的。只是,你若想寻得他,却得自己亲自去南洋走一遭。”
    映寒一愣。
    只听东方玄渊盯着她的双目,一字一顿清晰异常地说:“你自己想清楚,你是要你那白衣官人,还是要你的亲生父亲。机会只有这一次,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的子夜,我来接你。你若跟我走,便找的到你的父亲。你若不来,却也由得你,你尽可以与你那个白衣官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去。只是你父亲的行踪嘛……”他眼睛微眯,像是玩弄猎物的黑豹一样:“你这辈子,再也别想知道了。”
    说完,这东方玄渊立刻退了三步,退到了窗边,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映寒,意味深长又邪邪地笑了一笑,从进来的窗户飞身消失了。
    映寒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弥漫的窗外,只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蔓草走上楼来,都不知道。满脸神思惘然,脸色惨白,眉间,渐渐露出了决绝而凄楚的神色。喜欢晓风醉请大家收藏:(663d.com)晓风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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