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亏欠

    林雅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如此的柔软。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能为别人的悲惨遭遇，流下如此多的眼泪。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全世界就她最悲惨。虽然，她也知道，比她惨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她没法对人家的境遇产生共鸣。
    眼泪，没缘由的一直像外淌。哭了大半个小时，林雅才回了病房。
    卡米娅给莫黎专制的眼罩，加了很有助眠效果的药草。病房里的加湿器里，也加了有助眠效果的精油。
    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复复，莫黎已经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噩梦，清晰得似身临其境。那些拼命遗忘的事情，一个劲的在脑海中变成鲜活的画面。
    “宋喻……”莫黎的手在空中乱舞，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
    “宋喻……”
    林雅竖着耳朵，想了半晌才把莫黎口中的宋喻和Elvis对上号。
    “宋喻，别……”
    莫黎痛苦的挥着手，似乎在拼命推开什么。
    “放我走！”
    林雅拽住莫黎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醒醒。醒醒。快醒醒。”
    她一把拿下莫黎的眼罩，打开床头灯，任橘黄色的暖光照进莫黎半眯的眼中。
    朦胧中，莫黎似乎看到了一双带着微笑的眸子。
    “齐……愿……院长！”
    用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之后，莫黎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闭眼，重又睡去。
    后半夜，莫黎睡得很安稳，再也没有惊醒。
    第二天，林雅是被口风琴的声音吵醒的。明明是VIP病房，莫黎的身边却围着五六个毛头小娃娃。他们都穿着病号服，很明显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
    莫黎吹的全是童谣，调依旧跑得没边了，但最后又踩着西瓜皮溜了回来。
    伴着莫黎的口琴，小朋友们安静的画着画。护士忙完自己手上的伙计，就来认领这堆小朋友。走到门口，听到莫黎的口琴声，她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Kris，谁允许你吹口琴的！”
    一声怒吼过后，宋喻从人群中艰难的探出脑袋。看到林雅正一脸花痴的看着莫黎，他愈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加里森没有和你说吗？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Kris不能下床，不能被人打扰，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宋喻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还有人在屋里，他怕是要当场把林雅生吞活剥了。
    “我……”林雅无力反驳。加里森给她说注意事项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莫黎过去经历的事情，然后，什么都没听进去。
    “哇哇！”
    两个正在画画的小孩儿，被宋喻那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哭。莫黎蹲下身，拿起彩纸，三下五除二的折了两个青蛙。
    然后又吹了两曲欢乐的童谣，这才让两小孩破涕为笑。在宋喻的注视下，护士识趣儿的将孩子们带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宋喻指着林雅的鼻子囔道：“你手机怎么回事儿？我是不是嘱咐过你，手机要时刻保持通畅，而且不能拒接我的电话……”
    “Elvis，声音小点。囔得我耳朵痛！”莫黎捂着耳朵，赤着脚，往墙角躲。
    屋里室温28度，莫黎打个赤脚倒也没问题。但是……
    “Kris，寒从脚下生。秦叔，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莫黎无奈的翻身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Elvis，那个，你长话短说吧。再嚷两句，卡米娅怕是又要给你下逐客令了。”
    林雅顺着莫黎的视线望去，正好在透明小窗处，见到卡米娅那拉垮的俊脸。
    “合约，已经谈完了。奥克让步了。”
    “哦？”莫黎挑眉。这个倒是奇怪了，奥克居然会全盘接受。除非……
    “纪凝私下和奥克做了什么交换？”
    宋喻挠挠脑袋，犹豫半晌，放弃挣扎。
    “你和A`N签约期间，她在加拿大，全权负责A`N的法务事宜。”
    “噢！还有别的吗？如果没有，你就回去吧。”
    莫黎这不痛不痒的态度，看得让宋喻恨得牙痒痒。这人是皇帝吗？怎么一副“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欠扁模样。
    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仔细想了想，宋喻突然想到了自己。
    “还有一件事。回国之前，你还去不去扫墓。”
    “去！”
    “哪天去？我给这丫头定了五天后的机票。”
    算算日子，林雅来加拿大也快一周了。五天之后回国，落地之后倒个时差，就差不多要上考场了。
    “我也跟着一起走吗？”莫黎若有所思道。
    宋喻越发的咬牙切齿，这个家伙怎么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加拿大。
    感受到宋喻身上散发的怒气，莫黎忙解释道：“我是想早点回国，为演出做准备，没有其他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喻的脸越发的黑了。
    “三天后，忌日当天，我去扫墓。”莫黎突然转换话题。
    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卡米娅终于破门而入。一进来就给了宋喻一记上勾拳，宋喻倒没有想昨天那样乖乖被打。
    他敏捷的躲过卡米娅的拳头，抡起一旁的抱枕，就往卡米娅脑袋上砸。
    “啪！”
    抱枕正好砸到了一脚刚迈进门的加里森脸上。
    “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加里森一声吼，两人识趣儿的溜了出去。莫黎在一旁看热闹，眼睛笑成了弯月状。
    “Kris，笑什么笑。严肃点！”卡米娅在门外抱怨道。
    莫黎笑得越发的灿烂。有卡米娅陪着闹，宋喻总算不用一直神经紧绷了。
    对于宋喻，他真的亏欠太多了。
    做检查，是件耗时耗力浪费资源的事情。等到所有检查都做完，天又黑了。宋喻处理完紧急的事情后，又跑到医院来待机。
    检查结果和之前一样，各项指标正常。
    只是，加里森总觉得那里不大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在医院又住了两日，宋喻才给莫黎办出院。出院的时候，卡米娅照例给莫黎炸了一挂鞭，差点吓死在街边你打闹的流浪猫。
    “Kris，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了。每次你一来，护士们都翘班去看你了，院长很生气。”
    “是你自己想偷懒，别把锅甩给护士小妹妹们。”
    “说句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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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