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无刻

    夜里十一点。
    燕中一中，操场北，西墙角。
    咚。
    咚。
    两下，书包落了地。
    “行吗？”
    “行。”
    某人已经成功跨坐在了两米来高的墙上，一只脚被下面的人拽着。
    “啧，拉我脚丫子干哈？手给我。”肖奖右腿曲着，在墙里打着掩护，身子□□，伸长了手臂。
    “怕你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笮铭左手一拉肖奖的左手，同时左脚一垫护墙角的墙根，右手扒到墙沿，窜起来右腿勾上了墙。
    整个流程用了不到五秒钟。
    ”哎，你先别跳，一会我接着你。”
    肖奖说了一句，接着左腿转过来，两手在身侧一撑一曲腿落了地。与此同时——
    嘭。
    “嘿——”
    肖奖拦腰一脚踢了过去，对方躲得利索，就沾了个羽绒服的边。
    “你又不疼了？”
    “靠，闪腰了。”笮铭捂着后腰白了肖奖一眼，嘴里叨念着，“王八蛋……”
    本来就没好利索。
    “呵……”肖奖走过去，从身后一揽笮铭的肩，“回去，哥哥给你按摩。”
    “滚，”笮铭一偏头扣住了肖奖的下巴，仰着脸牙齿嘎吱道：“还哥哥哒呢——”
    “那我也是公的。”
    肖奖脸上的戏谑劲还没过去，对方转身攻上了他的唇。
    缚住下巴的手没放，另一只手环住腰身，几度索取后，笮铭在白色的哈气里抚着对方凉冰冰的耳朵，在同侧的脸颊上亲着捂着。
    肖奖：“先回去吧……”
    两个人的呼吸声在低温里热的敏感。相拥着待了一会，笮铭贴着肖奖耳朵又亲了一口，突然又轻又徐说：“公的咯咯哒，白天打鸣，晚上下蛋——”
    “的那种哈哈哈——”说着立马往后窜了出去。
    “靠……你嘴上积点德吧……”肖奖没追过去掐架，主要怕内位又闪了腰。
    ……
    古镇离学校贼远，转过天再回来准得迟到。
    要不是因为笮铭睡了一天，也不至于大晚上回来□□。
    好在俩人下了晚自习没事儿就到处转悠，把学校的监控、戒备摸了个透熟——
    虽说人家单单规定不许男女私会，但咱也是正经谈恋爱，不能区别对待，咳。
    偷偷摸摸绕过重重警戒回了宿舍楼旮旯，对于什么时候进去还得有个讲究。
    笮铭：“栋拐(7)栋拐(7)，老丁在六楼。”
    肖奖：“栋幺(1)出动，栋拐(7)断后。”
    笮铭：“收到，OVER。”
    俩人施展轻功在宿管大爷转到三楼之前推开宿舍门进了屋。
    肖奖转身插门，笮铭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背猛得转回脸手指比了个“嘘”。
    “床上有人。”
    “铭哥，奖哥……”池健待过的床上传来哽咽的熟悉的声音，“你们回来了？”
    啧。
    “池健，嘛呢？”
    笮铭走过去，一把撩起了床帘，映入眼帘的是透着亮的手机屏上一场醉生梦死的“沙地play”。
    “我去，你看什么呢？”
    笮铭下意识一挡脸，肖奖凑过来也让笮铭一巴掌推开了。
    外面传来踩楼梯的声音，两个人赶紧把书包一扔，脱鞋上了床，各自抻开了叠的方正的被子钻了进去。
    等大爷手电筒照过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离开后，笮铭问：“池健，你哭什么？还跑我们屋。”
    本来还想重新续火来着，这家伙……哼，意外的惊喜。
    “呜呜呜……太难受了哥……你可以去往任何地方，我只能停滞守望……哥，你们给我点爱吧，太难受了……”
    说着，这位直接把手机一按，下床掀开帘子爬上了对面的“双人床”，惊的笮铭边骂边退到了肖奖床上。
    “靠，有病吧你。”
    ……
    几分钟后——
    哭唧唧的这位睡在了笮铭被窝，笮铭跟肖奖一个被窝，笮铭从背后搂着肖奖，笮铭肖奖后脑勺冲着池健裹了个严严实实，池健睁会眼闭会眼看着前面同床共枕的两个人，抽了下鼻子并咽了口眼泪——
    太满足了。
    刚看了场七十年代末的同性剧，其情戚戚然让他看一半跑到这屋求安慰，发现空无一人后直觉空虚感冒了顶——啊，世间残忍。边骂边哭好不容易把剧追完，标榜的HE简直他喵的是个笑话——编剧你还我的青春岁月，你还我的初恋情人，你还我的老来伴，就他妈擦肩而过了你告诉我这是HE？
    此时，看着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似乎弥补了两个男主人公遗失的相拥岁月，打破了那个年代同性者死的残酷现实，解救了一颗为他们啜泣的悲伤成河的心。
    嘤，果然看不了虐剧，想看圆满的爱。
    而看着面前紧紧贴合的亲切，刚里并着小心的柔软，不多时又已模糊了双眼。
    池健：男孩子之间的爱情，太热烈，太纯粹了！
    笮铭：珍爱生命，远离换脸大师猴孩子。
    肖奖：热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奖右脸上一热。
    “你消停点，我热，气儿都不够喘了。”
    男的阳气重，别看大冬天，搂着躺这么近，加上心里边***，这会浑身燥的快冒气了。
    “脱了吧。”
    小声回了句，笮铭拽着肖奖的上衣给他撸了下去，他自己脱裤子的时候，笮铭又两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扔出了被子。
    这张床嘎吱嘎吱过后，重新搂住的时候，胳膊留在了被子外面，才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管他旁边是不是有个什么健证人了，生命第一。
    ……
    第二天，宿舍楼震天响的长铃一叫唤，笮铭睁眼第一件事：检查自己的睡态。
    还好，没越界，男朋友搂着呢。
    笮铭轻轻一动。
    呃……
    不太好，本来打算这觉好好睡，转天晚上就能好了，结果俩大男的在单人床上这么憋屈了一宿，一动，酸爽的感觉从腰到背。
    “池健，滚回去。”
    “嗯……”某肿眼泡拍着自己的脸一翻身下了地——
    摔下了地。
    笮铭摸索着把自己的枕头拉了过来，接着往右手边挪了挪，又揪着肖奖的被子勉强盖住了两个人。
    可算宽敞宽敞了。
    正做着一个短梦，闹铃唱了起来。
    肖奖翻了个身想去关了，突然想起来书包昨天扔地上了。实在起不来，于是喊了声：“池健，帮我们关下。”
    “嗯……”池健刚躺舒服了，这回又从自己床上栽了下来，眯眯着眼睛拉开拉链，把闹钟划掉后，还有一个在唱。
    “靠……”
    另一只在笮铭床上。
    笮铭的手机在裤兜里，昨天脱衣服的时候甩出去的。
    “哎……”受苦的命喏。
    池健扶着床板站起来，把闹铃关好了，正好朝床上看过去。而只留了一条缝的眼皮顿时就张开了。
    就见两个并排仰躺着的，很是亮眼的图案，在无声昭示着：爱情。
    “靠……”喵的，我圆满了。
    池健吞咽了口，感觉到莫大的快乐——
    原来，我的快乐就是我喜欢的CP在一起了，呜呜呜……
    ……
    七点四十上早读，这仨人儿七点半准时出宿舍往教室冲。
    他俩的位置在靠窗倒数第二排没动，而池健——居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由隔壁第五排换到了倒数第二排正对着笮铭。
    喵的，不让人活了。
    笮铭坐到位置上，回脸的时候洒给了转过头坏事乐的李东鹏一簸箕白眼。
    “啧，怎么了铭哥？”
    “他怎么过来的？”
    笮铭离着池健近，于是肖奖问李东鹏。
    李东鹏一乐，“周五一下课换的，你们跑的快不知道，人家说宿舍拆了还想沾学霸们的仙气儿。”
    嗤，扯。
    笮铭心说：池健是宿舍拆了还想吃CP的产粮还差不多。
    后续，一整天，八卦就没断。
    对于这个周末怎么过的，只能回俩字——无可奉告(错了，是四个字)。
    到了晚上，本来打算在宿舍学习会，谁知道学校居然停电了，九点钟整。
    “干点什么吗？”肖奖问。
    “干。”
    笮铭把手机手电筒一开，走到门边插了门，又在肖奖的帮忙下，拿办公室快没地方处理的大报纸给玻璃呼了一层。
    本来的花玻璃只能看见个人影，要是干点什么，加上有床帘，都好说。
    主要是因为出了那么个情深义重的前舍友，不干点什么都能推敲出点什么的那种，不防着点总有点身心俱疲，哎……
    “池健说我们圆满。”
    水声里，肖奖手臂张开扶着墙，笮铭贴着肖奖的后背，徒手帮他往身上打着泡沫，说。
    “嗯。”肖奖闭着眼睛，用最好的感官仔细感受着这一刻。“以前，我想……那什么你的时候，挺难受的。”
    “什么啊？”笮铭往前一撞，贴着人的侧脸笑着问。
    “就……亲你，什么的……”肖奖出了口气，“你是我第一个有，那种欲望的人。”
    “你是我第一个觉得帅，觉得少看一眼都是损失的人。”笮铭说。
    “但我想要更多，我想要你喜欢我。”肖奖偏过脸，正好对上笮铭的唇，“对，就那次，在教室，我后桌看见咱俩亲上的那回，我是真想亲，但亲上你没躲，吓，我，一，跳。”
    “呵……”手心一滑，笮铭搂着肖奖的后颈后脊背，亲上了他的唇。“我才吓了一跳，都快吓没了，就因为本来应该躲，我使劲控制着，没躲。”
    “哎，我开始有欲望，其实因为你……”
    肖奖一乐，“我什么？”
    “因为……想欺负你。”
    笮铭嘴唇一勾，胳膊摸到了旁边架子上的某物，打开了，让里面的液体滴在手上后一直淌到了对方身上，又扶着肖奖的腰，让人重新趴在了墙上。
    “你忒不是个东西，不是卖萌就是犯贱，耍帅也不忘了勾引我，啊，这是我的人，谁都不能动，啊tui，”指腹轻轻摩挲拓展着，笮铭下巴磕到肖奖肩膀上，往人脸上吹着热气，“那时候吧，我无时无刻不想——”
    “酸不溜滴……你直接说时时刻刻想呗。”肖奖笑的颤了两颤。
    “哎，什么感觉？”思维敏锐的某人立马从回忆跳跃到了现实里，“你这么敏感？”
    “滚……”肖奖乐着动了动，“还弄吗？”
    “我时时刻刻想……”笮铭抱着对方，靠在了他身上，“驯服你。”
    “不是欺负了？”肖奖乐着接了一句。
    “笨，不驯服怎么欺负？”
    这次回话时声音里透着喜悦：这么快，triple--kill！
    “啊……”
    肖奖腰背处的弧度很大了，笮铭微微撤开身，眼睛一动不动，呼吸有些紧，“要不，就这儿吧。”
    去床上，估计又得折腾半天，又没灯，还得担心会不会弄脏床单。
    “嗯？”
    肖奖没说话，笮铭问了一声。
    “嗯……”
    靠。
    某人这一声回应可是要了命了。
    小果汁，你很有天赋啊。
    笮铭凑近了舔了一下肖奖的耳朵，又贴着他紧闭的眼侧，带着水气低低说：“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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