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

    [星期一：18:32
    哥哥，萧染生病了，我很害怕。
    今天，我去医院做检查，什么高分化验，说我跟他不匹配，妈妈差点气疯了，说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不行，医生也很生气，说有本事生一双别生一副。
    我脑子很乱，听不明白，也特别生气，妈妈不对，这个医生也不好。
    以前总看电视剧，里面都有捐骨髓什么的，其实我那时候就想，要是让我给别人捐，我还是挺害怕的。但有病的是萧染，我发现，我那种害怕不是因为上手术台，是特别怕萧染治不好了。
    萧染特怂，明明不喜欢学钢琴还坚持练，他骨质又不好，不愿意摔摔打打还非得听我爸妈的去练跆拳道，我就很气，很讨厌他，所以那次来找你我都没跟他提。我觉得萧染没有你好。可我还是不想他治不好。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不想以后见不到他，不想孤孤单单待在家里，不想让我爸妈当成希望教这个教那个，管这个管那个。
    哥哥，要是萧染治不好了，我都不介意跟他一起完蛋，要不我就跟你一样，把该还的还了，我都知道，你都没用妈妈的抚养费。我也想那样。]
    “你也想哪样啊，啊？”
    10.23，又一个周六。
    肖奖家的院子里，肖奖蹲下去看着个子小小的萧白笑。
    同卵双胞胎骨髓匹配概率是100%，异卵的只有25%，而萧白跟萧染就是不匹配的那75%。
    “哥……你，成了啊？”
    本来已经跟家里人反复确认过的事，但当肖奖就在眼前的时候，萧白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嗯，完美匹配。”肖奖闭了一只眼睛，左手指头一扫萧白脸侧浅浅的刘海笑道。
    “哦……”
    萧白抿着嘴唇，肖奖盯着她，直觉她唇上皮快让她舔了又晾的折腾浮囊了。
    “那，这个……安全吗？”萧白问。
    “安全，全球捐献骨髓的那么多，百分百安全的，啊。”肖奖跟变魔术一样，手掌一划，一颗棒棒糖就敲在了萧白脑门上。
    “那，你们什么时候手术啊？”萧白接过了棒棒糖攥在了手里。
    “Emmmmmmm……”肖奖扶着后脑勺，活动着筋骨站了起来，“怎么也得两个月吧，还得化验。”
    “哦……”萧白不自觉揪着肖奖的衣摆捏着，想起来什么，眼睛有些发亮，抬起脸说：“Audrey在燕京买房子了，说，以后我要想，也可以住燕京，在燕京上学。”
    “是吗？”肖奖弯着眼睛。揉了揉萧白头顶的小丸子。
    “嗯……哥，其实那个房子，是买给你的。”
    “啊？”肖奖囧着眉头一笑，“别逗了，给我的报酬？”
    说出来了，肖奖才察觉，这种话在萧白面前说不合适。
    “就是给你的。”
    萧白一双大眼睛里荧着傍晚金色天空的余晖。
    肖奖才发现，其实这双眼睛，跟高思滢很像，但其实，也像极了他自己。
    除了里面的内容。
    ……
    一个半月后，12月8号周五。
    肖奖在燕京配合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光血液化验就抽了很多管，比任何常规化验都要精细。
    这之后，萧程远动用关系联系国内外权威专家进行移植计划的研讨制定。
    肖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努力学习，把成绩稳定在年级第二，磨炼技术，增进收入，有时候也跟笮铭畅想一下未来，每逢周六日也尽量出去走走。
    12月22号周五，最后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了，肖奖拿了跟笮铭持平的成绩：并列年级第一。
    晚上，两个人准备了简单的烛光庆功晚宴，在笮铭屋飘窗前的地面上赤着脚对坐。
    两杯红果饮料，在一对红烛和满席的玫瑰地毯的辉映里交换了主人。
    由于互相搂着凑的太近，高脚杯只能倾斜着递到唇边，以至于饮料顺着两个人的嘴角淌了下去。
    “呵……”
    两个人把杯子放到了飘窗上，改成两只手互相搂上了对方的背。
    “笑甚？”笮铭问他。
    “我觉得，咱俩像两只小动物。”肖奖边说边乐。
    “毛？”笮铭“从善如流”地给肖奖顺了顺毛。
    “因为咱俩黏黏糊糊。”
    “嗤，”笮铭眉毛一挑作势要推开他，“不乐意啊，不乐意算了。”
    “嗯。”
    嘿——
    这位更“从善如流”，一撤身，他怀里就剩下点热乎气了。
    笮铭嘴角一抽，心说，不给抱拉倒。转而一举叉子戳起了整块炸鸡，在放到自己嘴里之前拐了个弯，奔着对面就去了，对方还很适时的张开了嘴。
    噗。
    塞了个严实。
    “#(干)#(哈)？”
    “给你补补。”笮铭也不动，微微歪着头就等着对方自己嚼起来。
    “哼。”
    肖奖算是看透了，也不上手，开始用舌头牙齿一小点一小点吞没着脆脆香香的鸡肉，反正没有骨头。
    等就剩下一块半大不小的炸鸡后，某人凑过去用唇抵住了鸡块撤掉了叉子。
    肖奖眼皮向上一翻，“####(别跟我抢)。”
    “######(你的就是我的)。”
    “噫——羞——”
    肖奖为了寒碜对方直接撒了嘴，而迎上笮铭半威胁半委屈的眼神后，刚打算把肉重新叼回来，人家没给他机会，几大口就把食物咀嚼殆尽了。
    “啧，”肖奖双手一攀对方的肩膀，整个人往前一凑，离对方的脸不过一寸远，“生气了？”
    嘶……真香。
    离这么近，炸鸡味直扑面门。
    肚子里哪根神经接对了位，紧跟着咕噜了一声。
    “呵……饿了？”肖奖一只手碰了一下笮铭的肚子，“扁。”
    “废话，就中午内根儿火腿肠不够塞牙缝的。”源自某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给同学讲题的伟大学委的难言之隐。
    “哦，”肖奖点了点头，突然一侧脸在笮铭唇角咬了一下，随即贴上了对方的额头，用十分缱绻的声音问：“要用膳吗，我够你吃。”
    擦。
    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污言秽语。
    什么没轻没重。
    等意识明白过来，二人已经成功吹灭了红烛掀翻了炸鸡披萨，有意借着躺倒的饮料互相滋润着洗了半个澡——明日注定是有东西可洗的一天。
    “你还饿吗？”
    相对侧躺着，唇贴唇，肖奖用气音问。
    一说话，嘴唇上下摩擦着，笮铭没回答，搂着对方脊背的手臂一紧，进而牙齿咬上了肖奖的唇，吞着，吮着，最后抚着肖奖的头发，吻停在了他的眉心。
    “想作就接着作呗。”肖奖笑了笑，往对方怀里蹭了蹭，“以后半年不能造作了。”
    笮铭还是不说话，伸手把刚才拉到上面的卫衣撸平拉了回去，进而把对方搂得跟自己更近了。
    月光吹着雾气弥漫在房间里，时光静止，能让人清楚地感知彼此胸腔和呼吸的起伏。
    “你好好学习，”笮铭抚摸着肖奖的脊背，又用下巴蹭着对方的额头，“没什么大事儿，之后除了上学什么都不用干了，没精神学我嚼完了喂给你。”
    “呵……行啊，”肖奖拢着对方的右手在地毯上一撑，一个翻身压到了笮铭身上，头一歪一脸的痞气，“不过——我现在想造作。”
    笮铭一笑，接着两只手臂一摊，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作吧。”
    肖奖眯了眯眼睛，俯下身把滚烫贴了上去，感受着立马同样灼热了起来的温度和跳动着暗火的眸光，微微一提唇角，道：“此时不作非君子。”
    而男朋友顺嘴接了一句：“不作不die不丈夫。”
    “靠……”
    肖奖按在笮铭胸口上笑的身体颤动了起来，磨得底下这位几欲爆粗口。
    “你特么……嘶……”
    “舒服吗？”肖奖理所当然+若无其事一样把手顺势伸了回来，以免对方x急xx。
    笮铭一扯唇角，咬着牙微笑道：“不想蹦跶了给个准话，我弄不死你——”
    ……
    元旦这天，肖奖如愿跟笮铭一起上了节目——四手联弹。
    两个人共同改编了《所念皆星河》《夜空中最亮的星》《食色》的高潮部分，合了一段八分钟的曲子，边弹奏边演唱。
    一蓝一白两相匹配的礼服，左右大屏幕上都是他们光彩非常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出挑的跳动着的手指，而彼此每一次眼神交流和互动都够让台下的“嘤鸣声”更上一个台阶。
    这次的主持人李东鹏和关小艺并没有参选。
    两对四个大一新生通过打扮化妆也是有模有样很有成人感，互相打趣着，还不忘套路表演者——最后演员们合影的时候，刻意应观众们的要求让笮铭肖奖单独上了一次，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路故意没关声音和闪光灯的“咔嚓咔嚓”。
    不同人的屏幕里，有眯着眼睛笑的，有高冷皱眉的，有很自然地互递眼神的，不得不让人感叹，这波粮接的可是结结实实有色有味。
    会后，肖奖从群里挑了几张尤其赞的给两个人换上了桌面壁纸+屏保——以前是不太敢的，不过就这两张看不出来太亲密，看上去还像刚刚表演完的某爱豆的神颜盛会却刚好合适。
    ……
    1月23号，研讨得出的手术时间也如期而至了，就定在一周以后。然而——
    “喂？”
    “阿姨您好，我是肖奖的朋友。”
    “我们2月4号和5号期末考试，您看，时间能不能改一改。”
    “就捐个骨髓，出了院接着学啊，耽误不了几天。”高思滢的声音刻意放大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2月7号可以吗？”笮铭压根没理会，直接问。
    听说，萧染的病情没那么严重，年后再移植骨髓也可以。不过，哪个父母不想孩子早点康复，一家人一起过个好年？所以，提出这个时间是跟肖奖商量后做出的让步。
    2月7号住院，2月11号能进行移植的话，转过来天正好是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
    “行行行——”那头高思滢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咱求人呢。”
    肖奖接过了电话，简单听了几句拜年话后按了挂断。
    但凡骨髓捐献的最后一刻，捐赠者都是能改变主意的。肖奖不会那么做，也不想听什么母子情深或者无所谓的透着奉承的关怀。
    让人很难受，甚至……有点恶寒。
    “可能我心脏(zāng)。”肖奖在笮铭客厅的窗前站了一会，淡淡说。
    “没有。”笮铭把手里最后一支磁力镖打在了墙上挂着的靶子上，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他。“其实不想让你捐，我心狠。”
    “呵……”肖奖握住了笮铭锢在他腰上的手，说：“天生一对。”
    “嗯……”笮铭笑了笑，把下巴磕在了肖奖的肩窝里，道：“比翼齐飞。”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想你的拥抱把我包围，我向你飞多远都不累，虽然旅途中有过痛和泪。”
    肖奖唱道。
    笮铭回忆了一下歌词，轻轻接道：“我向你追风温柔的吹，只要你无怨我也无悔，爱是那么美我心陶醉——”
    等着肖奖再接着合唱，奈何对方没唱，笮铭也就忘了唱最后一句。
    “我现在其实百毒不侵。”沉默了一会，肖奖说。
    “嗯。”
    “除了你。”肖奖呵呵笑了起来。
    “切，甜言蜜语说多了长蛀牙——”笮铭摸到肖奖的脸颊故意捏了捏。
    “就说，我乐意。”
    “啊啊啊你乐意，你开心就好——”笮铭往前一倾身子，一口亲在了肖奖侧脸上。
    “你也得开心。”肖奖侧过脸看他。
    “屁话。”笮铭一抱对方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您负责臣就开心了，陛下。”
    “嗤……朕金口玉言，”肖奖一抬对方的下巴，眉眼里染上了一层痴醉，“今晚，准你侍寝。”
    “谢主隆恩。”
    “不客气。”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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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要过度担心，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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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