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自己

    “记得我那辆后面有两个小轱辘的自行车吗？”陶也坐在圆桌前，看着他俩在盘腿坐在床上玩七毛五二三。
    “蓝色的那个？”肖奖边出牌边问了一嘴。
    “黄色啊，臭肖奖。”
    “我去……你说话正常点。”说实话，肖奖怀疑这位受了什么刺激。再要不然，就是跟某女魂穿了。
    “切……”陶也换了个姿势，拉过了旁边的椅子一脚踩了上去，直接忽略挨说的不痛快，又继续说：
    “我八岁的时候才会骑俩轱辘的自行车，就是把我内俩小轱辘卸下去练的。我那个车后排没座子，是个灯，我就花零花钱让家那边修车的帮我安了个座子，他问我灯不好看吗，你安个座子想带谁啊，我说带我弟肖奖啊。”
    “那年你五岁，屁大点，贼好玩，就是后来你搬家了，再回来跟谁都认生。”
    “我那不叫认生。”肖奖反驳了一句，扭头一看，陶也正看着他乐，所以有些话就没往外说。
    以前，陶也经常跟他打架。那是他们唯一的游戏。因为太小不懂，所以碰见大点的孩子，他甚至有点被牵着走。
    后知后觉自己很讨厌这样，加上本来就跟陶也不近乎，为什么还违心跟他好好相处？
    陶也其实也不想听肖奖因为什么。
    我要我以为，不要你以为。听见让我不开心的又没有补偿。
    陶也于是说：
    “嗯，说点别的吧，说小时候你也不爱听。”
    笮铭微不可查地瞥了陶也一眼，内心OS：我也不爱听。
    当着我面说你小时候对我男朋友可好了，啊，又送他鸟蛋，还为他拆自行车，你很骄傲啊。
    “要说快说，都几点了，我们明儿个还早起呢。”肖奖把扑克一扔，敲了敲没被铺盖完全盖住的床板不耐烦道。
    陶也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倒是没给人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肖奖心说：还好，看来这家伙精神方面没大问题。
    其实今天陶也一出去，窦瑞雪就跟他们说了，就因为当年陶也办的那件事，庄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而且害怕他。
    陶也给肖奖造成了阴影，他自己也没好过到哪去。
    当时，让他们选跟着谁，陶也死活都不走，跟窦瑞雪继续住在了这。不上学的时候就整天在山里到处玩，从来不往人多的地方扎堆，后来出去读大学，也是自己租房子住，在外边也没朋友，所以一放假就往回跑。
    前几年，肖奖每次来窦瑞雪把他支开了，压根没让他回来，但这回是陶也说自己长大了，以前的事儿也都是小孩子间的，她这么处理不对，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而且他会跟肖奖当面道歉，所以才有了他们的碰面。
    “你们俩今天睡我这，我可以什么都不提。”陶也突然说：“我看着你们就心里痒痒，你们陪我唠唠嗑，就住我这一天，回头我也谈个男女朋友，让我回来我都不回来了。”
    肖奖愣了一下，问：“你是这么想的？”
    他指的是，陶冶居然不想在这边待着。
    心里其实想着逃离，渴望别的亲密关系吗？
    这回，陶也是真的陷入了沉思。
    过了大概两分钟，才回了声：“嗯。”
    他没考虑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现在的生活并不让他觉得愉快。
    “就是我没钱啊，找个男女朋友也养不起。”陶也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了，盯着肖奖的脸瞅了起来。
    “干嘛？”
    肖奖皱着眉，笮铭直接想把人拽过来挡住脸了。
    什么毛病……
    陶也见肖奖皮肤这么好，真想伸手摸摸，终归在四道吃人的视线注视下忍住了，随即说：
    “哎，肖奖，其实我挺想当奶爸的。”
    “靠，别告诉我你瞅我挺有眼缘。”
    头一回见这么拐弯抹角当你爹的创意！
    “啧，是挺有眼缘，我就想养你这个好看的小家伙，想养个小男孩，最好跟我投的来，说话不呛人。”
    言外之意：你不行，脾气太冲，爸爸受不起。
    “操……”肖奖自己琢磨着对方的意思，没想到还笑喷了，缓了缓于是顶了个拇指点着头道：“你行，找吧，啊，祝你成功。”
    “我还想找个男朋友。”
    陶也把凉鞋一蹬，片腿上了床，跟肖奖挨着，正对着笮铭坐。
    “找啊……”肖奖顿了一下，“哎你是真喜欢男的吗？别看我们热乎你就眼热，以为什么都香啊？”
    “我就是眼热，我想起来你们在一块的感觉就难受。”觉得自己没说清楚，陶也补了一句：“也想要。”
    “呵……我问的是你喜欢男的吗，你知道什么啊，我们俩取向就是同性，你凑什么热闹。”
    肖奖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怎么来一趟，还“带歪”了师父师娘的儿子呢？
    要这玩意真说到做到了……
    “我喜欢啊，”陶也边回忆边说，“我从来没同龄的异性小伙伴，以前不就跟你玩嘛，我哥实在是没劲。”
    说到这，陶也细想了想，也就停了一下。
    肖奖一挑眉毛：“你不会喜欢……”
    “你哥吧”几个字卡住了，没敢秃噜出来。
    好家伙，别他本来没那个意思，自己一提醒，这俩大儿子都给祸祸了，他这罪就大了。
    “嗯，我是挺喜欢你的，你那么小，我以前跟你打架都让着你，觉得你挺好玩，虽然六岁不像六岁，七岁干脆跟我崩了个崩吧……后来我想起来你就挺气也挺恨的。”
    陶也说着，肖奖就直觉对面两道冷森森的射线已经拔心凉了。于是果断地一翻身，靠在了笮铭右边。
    “停，说嗨了吗？能不那么片面吗？哦，没跟女的玩过就觉得不喜欢女的？跟谁玩就喜欢谁，您都多大了还小学生思想啊？”
    肖奖叭叭叭一说，陶也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挺对。
    不过后面抛出的事实让他自己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性取向确实不正常。
    “我刚才就说说，没说到重点哪。”
    “有屁快放。”小爷爷哪有功夫在这听你把自己掰弯啊。
    擦，快点结束吧，结论：陶也找个女朋友找个女朋友找个女的！
    他不想当罪人。
    “我喜欢你男朋友。”
    “你说什么——”肖奖从刚才的烦躁直接变暴躁了。
    眼睛一瞪直接错身挡在了笮铭面前，“我很想骂人你知道吗，别逼我打架啊。”
    “啧……我就说说，我不跟你抢。”陶也顿了一下又说，“我还是有道德的，我就说说这个事实，你男朋友又高又帅又高贵，对男朋友又那么好，我也想找一个这样的。”
    “那你别说我男朋友啊。”
    “你男朋友我喜欢你不觉得骄傲？”
    “屁的骄傲，”骄傲你大爷啊……“我男朋友好用得着你说。”
    陶也让肖奖下不去的火气激的一愣，本来想发脾气说你无理取闹，到最后也就感叹了一句：男人可怕的占有欲。
    “我刚才有感觉了，抱他胳膊的时候。”
    夏天，衣服又没袖子，那是肉啊。
    肌肉的触感也清晰地好像电流编成的信息码。没说假话，他刚才就是感觉很兴奋。
    肖奖看了他一眼，从胸腔里哼出了一口气，“陶也，拜拜，再也不见。”
    “走。”
    随即一拉笮铭的胳膊，坐床边利索地穿鞋。
    回去洗澡去，多打几遍香皂。
    “哎，我就说说，我说了不跟你抢。”
    “你躲我远点。”肖奖站起来，还拉着笮铭的小臂。
    知道别人觊觎自己男朋友，简直比男朋友夸别人还让人没法忍。他已经很克制了才没动手。
    “哦。”陶也撇了撇嘴，对肖奖这个脾气也是无语了，“行，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俩坐桌边再唠会行吗？明天你们不就走了吗？”
    “你想唠什么吧？”
    肖奖站原地腰一恰瞪着陶也，笮铭自觉地直接出了门。
    “我孤独。”
    陶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这么说到。
    过了得有一分钟，肖奖轻哼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把你床给我铺好了，准备两床被子，我们先回去去去晦气，一会回来住你这一宿。”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
    回到客房，肖奖真亲自给笮铭洗了好几遍。笮铭也不介意，看着男朋友笑的挺欢。
    “笑什么，还好意思笑，你没事儿拍他肩膀干嘛啊？”肖奖探胳膊挠起了笮铭肚子上的痒痒肉。
    “我去……stop！我错了——”
    笮铭后背直接撞在了瓷砖上，对方抵上来，一点空隙没给他留。
    “错哪了？”
    笮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有意耍帅，微扬着脸无力地一眨眼，“太惯着你了。”
    肖奖看着他，咬着下嘴唇，歪头叉腰啧着舌，“你说，我还敢带你过去吗，人家碰一下就有感觉了，半夜盯着你再见色起意——”
    “滚。”
    笮铭一指头戳在了肖奖肚子上，肖奖猝不及防地一勾身子，随即被框进了臂弯里，脸直接撞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谁让你主动要去的。”
    笮铭边说边动手，意图诠释谁更容易让人见色起意。
    “啧，我错了！”
    看着不服不忿的这位，笮铭本来想继续挑逗，而下一秒，人家克服阻碍，直接送上来了一个吻，那哪有不要的道理。
    亲了一下，笮铭说：“别跟我打了啊，一会人家以为咱不去了。”
    潜台词抓紧时间好好亲一个。
    肖奖心领神会，小臂往墙上一撑，借着笮铭抱着他的力道加深了方才不够尽兴的吻。
    ……
    后来的情况就是，挺长的木板床上铺了一条凉席，擦的很清凉。
    三条毛巾被，笮铭跟肖奖盖的还透着些柜子里除味剂的香。
    各个角落都有淡淡的花露水味，床下点着蚊香，是肖奖怀念的过去的味道。
    “你俩要不要离我那么远啊？”陶也目测了一下，床板有三米长的话，那俩人居然过分的只睡了一米。
    “我们只负责陪聊，要说什么抓紧，十一点了。”肖奖背对着那边，把笮铭这边挡了个严严实实。
    “哦，那聊聊你穿哪吒肚兜的事儿。”
    “操，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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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