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城中区--帝洛兰公寓--三栋]
    别墅啊，他们家条件够阔的。
    “笮铭，这儿呢。”
    毕凯斜靠在别苑门口朝他招了招手，单肩上还背着书包。
    “呵，我待遇够高的。”笮铭把车子停在了棚子里，锁好车走了过去。
    毕凯摊了摊手，“我老妈交代了，客人不进门我不能进去。”
    ……
    “我自己来。”笮铭从毕凯手里接过饭碗，往里面盛了一铲子。
    “吃这么点？”毕凯挑了挑眉毛，“还是你怕我妈做的不好吃？”
    笮铭在桌子旁坐下，淡淡来了句：“减肥。”
    “我去，你减肥？”毕凯上下看了他几眼，“啧啧……唉，为了谁减肥啊，够瘦的了，要是谁说因为你胖拒绝你，干脆直接放弃得了，没戏。”
    笮铭瞥了他一眼，心说您脑回路真强。
    “你，身材应该不错吧，就这都有人嫌弃？”胳膊撑在桌子上，毕凯带着笑意问。
    “你管得着吗。”
    毕凯一笑，“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笮铭盯了毕凯一眼，满脸写着“闭嘴，别烦我”。
    “就一个。”毕凯听着楼下还有炒菜的声音，确认没人上来，小声问，“你是不是受了挺严重的情伤啊，所以在学校那个德行，跟同桌混在一起也是因为那个吧？”
    “你有病吧？”
    真是，想把这人的嘴缝上的心思都有了，要搁平时他就早就甩脸走人了。
    “嗬……”毕凯用筷子敲了敲碟子，“我说准了吧？”
    嗤，自以为是。
    “干嘛呢毕凯？不许敲碗！”郑文婕端着两盘菜上了楼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
    “菜还合胃口吧？”
    餐桌上，毕凯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嗯，挺好的阿姨。”
    “这个可乐鸡翅是我比较拿手的，还合胃口吧。”
    “嗯。”
    不过，他能说，其实现在吃什么都没食欲吗。沾着油腥就想吐，不吃还饿。
    “笮铭啊，听说你是转学过来的？”郑文婕边往笮铭面前的碟子里夹着菜边问。
    “嗯。”
    幸亏不是往饭碗里夹。要是在别人家剩碗底子就忒没脸了。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郑文婕笑着说。
    笮铭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饭，没立刻回应。或许，是根本不想说话。
    “妈，人家不爱说话，少问几句。”毕凯提起果汁给笮铭没怎么喝的饮料杯里满上了，冲着郑文婕眨了眨眼。
    “哦哦，没事儿，啊，我就顺嘴了，”郑文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吃，啊，笮铭多尝尝我这个干煸豆腐，我还没做这么好过呢。”
    “谢谢阿姨。”
    极限了。一股不自在的感觉萦在胸口，憋闷得让他想立马离开。
    郑文婕还想切入正题，问点有关学习方面的事，让儿子不动声色打住了。
    饭后，毕凯死乞白赖让笮铭在他卧室坐会探讨一下学习。毕竟，吃人家嘴软，笮铭一看时间，七点四十，勉强决定再饶给他二十分钟。
    “笮铭，你平时都怎么学习啊，刷题？上网课？”
    毕凯挺随性地往床边一靠，看着坐在课桌前的笮铭问。
    “上网查各种资料，做各种题，在同一类型的里面找重点，难点，和新点。经常复习背诵要点，都当常识记在脑子里。”
    今天周测没作业，笮铭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单独待着还得费唾沫，索性从包里取出语文文言随身小册子，光靠大脑往文言词上打着标签。
    毕凯边思考着边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扣着手机，过了一会才问：“英语呢？你正确率怎么那么高，我也刷了不少题，至今没上过140。”
    “完形做题的时候直戳词性，填完整句子靠的是语法积累，阅读理解要找每一段的中心句。做题需要方法，改错也需要方法，每次做完都得改错，把空填上，反复衔接，练习语感。作文第一自然段不要出现错误。平时练习可以用比较粗的笔，这样手不容易抖，等真的练好了，再用回0.5的，因为粗的笔高考扫描不出来。”
    “语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毕凯已经脱了鞋，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
    “阅读一定要回到原文找句子，做题的时候死抠题目。文言文，古诗，积累、多练就行了，默写不能丢分，作文的话，每次发下来卷子一定得先审题。”笮铭顿了下，“这些我不信你不懂。”
    “嗐，”毕凯一轱辘身坐了起来，“笮铭，我跟你说一事儿，你可能不信。”
    “那不用说了。”
    “啧，别介，我想说。”毕凯站起身朝笮铭走了过去，一脚捎带着一个软墩子，在笮铭旁边坐了下来。
    “我做题没什么规律，也根本没努力过，我其实上课老走神，但就是会。”
    “你就是学习能力、吸收能力强，所以，在啃老本。”笮铭直白说。
    “那你上课是特专注吗？”
    “人跟人不一样。”笮铭看着他说，“我专心就听不进去课，必须走神，也必然走神，不过是在我都学会的情况下。”
    话音刚落，毕凯“啪”“啪”掴了两巴掌，用手一推墩子，凑近了些，“哎，笮铭，跟你商量一事儿。”
    笮铭瞅着他没说话。
    “你同意了？”毕凯笑嘻嘻问。
    “你还有五分钟。”
    “够用。”毕凯笑不滋儿看着他，停了一会才开口，“我想跟你当同桌。”
    “吭，”笮铭哼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真有病，我，拒，绝。”
    “为什么？”
    “原配的香。”笮铭一字一顿，“还有——别跟我开玩笑。”
    否则就是封杀。
    当然，他这种人也不会介意多得罪一个，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笮铭，我也可以跟你当要好的同桌，班里的座位又不是固定的，你俩早晚也得拆帮。”
    “闭嘴！”
    操。
    情绪过激了。
    “你特么会不会说话？”真特么不吉利。
    笮铭把东西装好，书包一带，站起来就往外走。
    毕凯没拦他。
    等跟郑文婕简单告了个别，出门骑上车了，身后铃铛一响，笮铭直接刹车停那了。
    “有什么事儿一口气说了，以后别烦我——”笮铭摘下来一侧的耳机，强忍着干一架的冲动说。
    “你生气了？”毕凯乐呵着说，“至于吗？那么较真……”
    “一分钟。”
    “一分钟不够啊。”
    “滚——”这下笮铭直接没好脸色了，脚一蹬出去几米远。
    毕凯跟了上去，问了一句，“你去哪啊，不用开导航了，我哪都熟。”
    笮铭呼了一口气，强压下火气，沉了一会说：“你别跟着我，我真的想揍人。”
    “不行，估计以后约你也约不出来了。”
    呋——真没脾气了。
    笮铭沉淀了一下，声音没有情绪地飘了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问个问题。”
    看笮铭没说话，毕凯直接问了出来，“你不会是在跟肖奖谈恋爱吧？”
    “跟你有关系吗？”
    他俩的关系，如果往那方面想了，很容易看出来。毕凯这么问，笮铭没觉得错愕。反正真整出事儿来，都给他等着的。
    “真是？”脸上的笑意敛了，毕凯盯着笮铭问。
    “你想干什么？”笮铭看了回去。
    毕凯沉默了一会说：“放心，我不是要举报你。”
    “哎……就是觉得挺遗憾。”毕凯扯了下嘴角，说：“其实吧，我是想跟你做同桌试试的。”
    笮铭也不说话了，毕凯只好自顾自接着说，“我想着，没准处处就处出感情来了。”
    “我不是内什么，就是觉得我其实男的女的都可以，所以说想试试。”
    笮铭轻哼了一声，“你找错人了。”
    毕凯一乐，“我没找错。”
    “就是因为对你挺好奇，所以才有那种想法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五二零那天说请你吃饭。”
    “你这是表白吗？”笮铭抬眼瞥了他一眼。
    “还不至于吧……不过——也对，也没错。”毕凯弯着嘴唇看着他说，“你挺优秀的，也特别。”
    “优秀的人，特别的人多了。”笮铭说。
    “但别人没出现在我身边啊。”
    “嗯，有道理。”是这么回事。
    笮铭想起来肖奖问的那个问题：班长人挺好，要是一开始你是跟班长同桌会怎么样。
    好人多了，但我就是跟你认识了，跟你有了故事，有了发展，跟你在一起了。
    这其实，就是缘分。
    “你没有什么感想吗？”毕凯笑着问，“比如，觉得我变态，或者知道有人喜欢你，觉得嘚瑟？”
    “None，别跟着我了。”
    这会已经骑到另一条人不算多的马路上了，虽然天黑的晚，但已经八点多了，天色还是比较暗。
    “哎，那个是——”毕凯单手一指马路边并肩走着的两个人，声音不大说。
    “郭睿。”笮铭早就看出来了。
    “内谁啊？”
    两个人在岔路拐了个弯，故意没往那边走。
    “你都不认识，你问我？”笮铭好笑地说。
    “个头可够高，怎么也得一米八大几，备不住有一米九了。”毕凯回味说。
    “看上了？”笮铭揶揄了一句。
    “切，看上你了！”毕凯胡噜了下头发，瞥着他说，“哎，据我观察，郭睿应该是个同志。”
    “是就是呗，跟你有关系？”
    “没关系，主要是，原来他跟肖奖好好的同桌，让你插了一杠子。早知道当初我要早点下手让你跟我一桌，没准现在就是大圆满，没内一米九大个什么事儿了。”
    “你是在告诉我，我让人觊觎了吗？”笮铭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嗯，时间还挺长，不过从今天开始不会了，说什么别的你估计又得翻脸，反正你记着我就行了。还有，我不是很喜欢谈恋爱，没准毕业了也还单身。”
    毕凯说了一通，一掉车头，“我回去了，有事儿找我。”
    “嗤。”
    聪明人啊。
    这话要是让肖奖听见，估计就该热闹了。
    明摆着暗示：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一直单身。
    剩下的路都是大道，笮铭过了一遍就都清楚了，索性把导航一关。
    刚要把耳机拔下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铭哥。”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奇怪，显得有气无力又感觉冲劲挺大。
    “怎么了？”
    “等你到了，来一下住房处，311。”
    “到底怎么了？”笮铭眉头拧了起来。
    “什么事也没有，你不来也行。”声音里压抑着烦躁，肖奖平复了好一会才又说，“要不你回去吧，我得一会才能走。”
    “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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