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旁观者

    一天的空闲时光很快过去，帝鸿宥却也没有完全放松休息，他以一个普通法师的身份在西郡沙林四处闲逛，深入了解和观察这座城市、这片城区中的种种现象，他发现玛伽仑的上层管理者只在乎这里能否按时缴纳足够的税赋，但对于下层管理者采取的许多出格手段却十分漠视，只有当恶性事件影响到财政收入时才会做出改变。
    帝鸿宥此刻就坐在酒馆里，一边饮酒一边听着酒客们肆意讨论着时政要闻。在帝鸿宥看来，小民的政治理念肤浅而无用、只是情绪意气的反应而已，但他们的却能反应事件的外部表象，也就是旁观者视角。
    酒馆里喧闹而嘈杂，外邦人和本国人混在一起，许多言论上的规矩都变成了摆设。甚至于有个古斐尔小行商大骂玛卡南加征关税妨害了他的生意，没有守卫会找他的麻烦，但是酒馆里的玛伽仑人却群起而攻之，将他痛打一顿扔了出去。
    继而，有人说起西郡沙林市政厅的官员中饱私囊，借地价上涨之际勾结权贵富商大肆敛财。自从杜落古被迫无奈退兵之后，玛伽仑对西郡沙林的统治日益稳固，尤其在三角联盟建立之后，即便是古斐尔的商人群体都相信西郡沙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维持着稳定的秩序和绝佳的贸易枢纽地位。于是在这种预期下，西郡沙林附近的地价开始暴涨，莫大康也是借此机会发了一笔财。
    帝鸿宥耐心地聆听着，只等着有人说及莫大康的事情，他很希望了解作为大使的莫大康在寻常玛伽仑人的眼中是个怎样的形象。只是正当一桌人聊起这个话题时，外头爆发起一阵极其喧闹的呼喊声。
    “尊者帝鸿宥派去莫法达尔的使团就要经过这了！”酒馆外的人兴奋地叫喊着。
    一时间酒馆内的众人也纷纷起身，都希望去凑个热闹，看看帝鸿宥派出的使团是何种模样，同时讨论的话题也都变成了云若凡等人。
    “这次带队的人不是莫大康，而是帝鸿宥的亲弟弟。传闻他曾经在恒烬森林一连斩杀了上百个半兽人！”
    “那可了不得啊！我前年去古斐尔的路上遇着个虎面兽人，六个保镖都挡不住，如果不是救援队来得及时，老子也得栽到那畜生手里。”
    “据说这次还有精灵随行，我是早就听人说女精灵个个都是绝顶美人啊。”
    “嘿，你这一说，那我还非得见识见识不可了。”
    帝鸿宥看着这群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们，暗自一笑，仍然自顾自地喝着酒，不过他已经决定去看一看云若凡一行人在外头是个怎样的姿态。
    却说云若凡一行人自斯雷安拜别了国王和玛卡南之后，统御着声势浩荡的队伍一路驶向西郡沙林，途间商旅过客无不驻足观望，甚至于许多对三头联盟不太清楚的外邦来客就地询问这支队伍的来历。要知道随行而来的可不只是云若凡带领的使团，还有柳碧涵所部一万人的雄壮军团和暂且由蕊娜·森影和乌贝·玉鹫联合统领的一万五千精灵军团。这支精灵军团是钰珥派来归于珑伊执掌的。
    西郡沙林的行政长官波罗哈尔·金阳早早出道相迎。只见前方军队在光芒照射之下却似乎难以看清阵列，仿佛黑压压地一片，阵型齐整、步履一致，每行进一迈便好似万丈高山震颤了一下，待到军阵靠前。略微看得真切些后，便发现周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从艳阳高照变成了阴沉沉的天气，波罗哈尔抬头一望，却发现军阵仍然被光明笼罩，不知是它的强光将周遭压得昏暗还是其强势夺走了四向的光芒，总之这不是凡间的军队，处处透着天象大势。
    在这支受到战争之子赐福和统御的军团面前，一向高贵的精灵们也只得低下头颅，乖巧地尾随其后。
    波罗哈尔仅仅是看了几眼前方的军队，一阵阵揪心的感觉立刻浮上心间，两肩之上似乎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按住，让他有种想要跪拜臣服的冲动……传闻之中的战争之子所到之处无不臣服，许多个轮回前，某个战争之子向一代帝王称臣，随即一个傲立元界的帝国拔地而起，但随着战争之子陨落重归轮回，这个帝国也随之崩塌，彻底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波罗哈尔被眼前直行而来的军队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但他身为玛伽仑的官员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屈服跪拜，哪怕是属于帝鸿宥的军队，一旦如此，他在王庭中的政治生涯必然就此终结。
    所幸，云若凡命令军队原地驻守，自己亲自来到波罗哈尔面前。他身着落月钢羽圈甲，腰间佩着星锻铁弯刀，骑着一匹上等的黑色精灵骏马，如果不是戴着眼罩平添了一丝凶恶的杀气，真堪称是英姿勃发、雄健有力。
    “西郡沙林亲派督军，波罗哈尔·金阳，奉命迎接云先生。”波罗哈尔恭敬地行了一礼。亲派督军是指国王不通过元帅程序，进行直接任命的，自从玛卡南擢升为摄政王之后，玛伽仑的元帅一职暂且空缺，现任的西郡沙林、东岩径口、苏汨尔等地督军都是由国王亲自任命。
    “幸会。”云若凡灵敏地跳下马，朝着波罗哈尔抱拳回礼。
    “市政厅已经备下宴席，一众官员也都在恭候先生。”波罗哈尔说道。
    “这事不急，我的弟兄们一路辛苦，还是先安顿好他们吧。”云若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与莫大康不一样，对玛伽仑官员间的各种宴请礼节之类的俗套感到厌烦。
    正在这时，两名精灵驾着骏马来到云若凡身后，正是蕊娜·森影和乌贝·玉鹫。
    “从斯雷安启程到这，我们的军队都不曾停歇，快领我们去驻地，士兵们需要休息，战马和狮鹫也需要喂食了。”蕊娜说话带着精灵对人类与生俱来的高傲，而且随着湮灭源流对她的影响越来越深，她的一举一动也都散发着强力的威慑感，配上蕊娜出色的美貌，真堪称是一朵带刺玫瑰。
    波罗哈尔也是被蕊娜给惊了一下，连忙让副官给蕊娜带路。
    “乌贝王子，有劳你带领军队前往驻地了，云先生，你去参加宴会吧。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蕊娜俨然一副领导者的姿态，话一说完便纵马离去，获得帝鸿宥赐福力量之后，她为人处世愈发强势激进，给人目空一切的感觉。
    “云先生，这位精灵女士是否太过逾矩了？”波罗哈尔小心翼翼地对云若凡说道。
    “随她去吧，咱们干咱们的事。”云若凡笑道，但心底也是无奈地叹息，当初那个谨小慎微、恭敬有礼的蕊娜去哪了？
    于是乎云若凡一行人便分成了三向，云若凡和他的护卫团们应督军波罗哈尔之邀前往市政厅，乌贝·玉鹫带着军队前往玛卡南划拨出来的驻地，而蕊娜则独身一人进入城区里面。帝鸿宥混迹在人群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尽管蕊娜被湮灭源流认同只是帝鸿宥为测试力量的无心插柳，但的确成功了，蕊娜也成为了帝鸿宥力量实实在在的传承者，两人已然建立起宿命联结。因此不管帝鸿宥初心为何，他现在对蕊娜的成长历程非常关心，于是他选择继续秘密地尾随蕊娜，看看这个大姑娘独自一人准备做些什么。喜欢凌界志请大家收藏：(663d.com)凌界志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