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ⅩⅩⅥ

    目前在恒星天爆出的最大消息应该就是副君殿下高调下令把星辰宫的守卫全部裁撤。
    理由也非常简单粗暴：没骨头的家伙没必要留在星辰宫。
    这一消息爆出让天国上层的天使们感到震惊，谁也不知道副君此举究竟是为了哪般。甚至有好奇者去询问了当事的智天使，出乎意料的是，所有智天使对此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
    看来，拉贵尔逼宫的事情还没有大面积地传播开来。
    不过路西菲尔不在意这些，甚至觉得没有这些跟幽灵一样徘徊在宫殿里的守卫，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另一方面，在星辰宫的侍奉人员方面，路西菲尔也下令暂停他们的工作，让贝利亚调查之后，再决定是否重新任用。
    不过比起先前裁撤守卫的举动，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在这之后，第一个前来拜访的是圣母殿下。
    因为没有了守卫，圣母只能一个人穿过空旷的庭院，来到路西菲尔办公的书殿。她轻声地敲响了门，面上满是不安的神色。
    “圣母殿下，您怎么来了？”正在思考与地狱签约事宜的路西菲尔见到来者，一时诧异。
    “妾身……是来向殿下道歉的。”圣母的面容沉重且不安，甚至不敢抬眼看路西菲尔，“星辰宫的事宜都是妾身安排的，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
    “妾身难辞其咎。”圣母如此说着，深深地鞠躬为对方道歉。
    “您只是忠于吾神的命令，把最优秀的天使安排给我驱遣。”路西菲尔赶忙起身扶起圣母，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是小人作祟连累了您。”
    “拉贵尔大人……没有为难您吧？”圣母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纾解，依旧愁容满面，“他怎么能违背吾神的命令，以下犯上……”
    “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争，我也不会去计较这些。”路西菲尔端着一幅宽宏大量的姿态，他安慰对方：“您请安心，我会把一切都打理清楚的。”
    如此，路西菲尔又宽慰了圣母好几句，圣母低落的情绪才稍微有所提升。最后圣母惭愧的致歉后，这才起身离开。
    不多时，贝利亚便来了，与圣母离开前后相差不到一刻钟。
    “殿下，事情已经问清了。”贝利亚说道：“星辰宫的侍从智天使由圣母殿下安排，但守卫的部分是委托宰相殿下帮忙选择的。”
    “哦。”路西菲尔对此不置可否，应该说并不意外，“宰相殿下和圣母殿下关系如何？”
    “因为职责范围皆是内政，圣母殿下对宰相殿下还是非常信任的。至于宰相殿下——”贝利亚突然哂笑了一下说道：“我个人感觉，宰相殿下对圣母殿下的心思不止于此。”
    “哦——”路西菲尔拉长了语调。回想起一些细节，他可以确定星辰宫的内鬼究竟是谁安排的。
    “殿下准备怎么安排星辰宫的人手？”贝利亚问道。
    “那就不用安排了。”路西菲尔说得稀疏平常，“反正我的生活没那么讲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围在我身边转，免得时间久了又出内鬼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贝利亚一时犹豫。虽然他经常能说出离经叛道的话来，但本质上还是没能脱离炽天使的思维，无法想象身居副君之位的人，简陋到身边竟然没有侍奉的天使。
    “顺便，在侍从的方面，你帮我挑几个老实可靠的智天使，只要负责帮我打理书殿和寝殿以外的事务就行了。”路西菲尔如此吩咐道。
    “遵命。”贝利亚不再多劝，奉命行事。
    如此，这场风波就如此轻率地平息了。颇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不过知道内情的天使就知道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谁也不知道路西菲尔会何时发作。
    路西菲尔确实一点也不急着发作。相反，他非常的忙碌，除了处理他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他还到每一重天里行走一遍。同时在图书馆馆长的沙法尔的教导之下，路西菲尔也掌握了天国的语言，现在能够自如的书写和说话了。
    他的行动规律也固定下来，白天用于处理公务，下午在天国各处巡游，晚上回到星辰宫休息。如此循环不断。
    又是寻常的早上路西菲尔坐在书殿内办公。
    “殿下，逾越节就要到了，祈福圣典您要去参加吗？”两三个月过去了，贝利亚还是在路西菲尔身边做着秘书官的工作，尽管此时路西菲尔已经完全上手了天国的事务。
    “逾越节？”路西菲尔现在对这个词不陌生了，但他上任以来尚未参加过这个节日，“哦哦，圣典在哪里举行？我需要做些什么？”
    路西菲尔对这个未曾参加过的节日充满了期待。
    “圣典是圣母殿下带着祈福天使从月星天开始一层一层祈福到土星天，每一次祈福持续一天时间，总共七天。”贝利亚解释道。
    “我每一天都要参与吗？”路西菲尔问道。
    “最隆重的是在月星天的祈福，炽天使们也会亲自光临，代表吾神传播神恩。”贝利亚委婉建议：“若是殿下也能到来，天国的天使们必定会对殿下产生信仰。”
    “哦，听起来挺不错的。”其实是在暗示我，我的权威还不够吗？
    “十四日这一天，我来接您。”
    如此，逾越节的行程就安排下来。
    逾越节当天，贝利亚就早早敲响了星辰宫寝殿的门。推开门，就看见路西菲尔依旧寻常的衣装，站在镜子前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殿下准备好了吗？”贝利亚询问道。
    “嗯，出发吧。”路西菲尔看了看镜中已经装容整齐的身影，满意地点头。
    通过恒星天的传送法阵，两人直接来到了月星天。此时月星天的主城已经人山人海，大量的天使聚集在主城的圣所前，等待着圣母以及其带领的祈福天使团们降临。
    路西菲尔并不急着进入圣所，他和贝利亚一起检查了周围的安保人员，在这期间，他们还遇到了紧张又忙碌的沙利叶。
    “副君殿下，您怎么来了？！”沙利叶乍一眼见到路西菲尔，原本就紧张的他就更加紧张了。
    “别紧张啊，我就是来帮你查缺补漏的。”路西菲尔让沙利叶不要紧张，随意地说道：“先前的防御法阵进展如何？”
    “还在修建。”沙利叶尽量放松心情地回答，“毕竟是大法阵，修建起来还是要多费些时间。”
    “这个法阵很难修吗？”路西菲尔很少接触魔法一类的东西，对此并不是很了解。但这不影响他观察对方欲言又止的神色，“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沙利叶原不打算这个时候跟路西菲尔抱怨的，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把他遇到的情况如实汇报：“因为军权交接的关系，很多派来守卫天国之门的智天使被调回上层，导致守卫大量缺失。地狱方面应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最近开始频繁骚扰天国的边境。我们不得不分出人手去驱逐来犯的恶魔。”
    “这些守卫调上去了没有新的人员来补充吗？”路西菲尔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也向拉贵尔殿下反映过这个问题，但是拉贵尔殿下说……”沙利叶抬眼，看了路西菲尔一眼，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现在天使军还处于交接的阶段，他现在已经无权调动军队人员，让我等到权力交接完毕后，再让我来找您……”
    “？！”一旁的贝利亚听了，简直是难以置信。一贯从容的面色也浮现出了怒火。
    “狗屁不通！前些日子他还逼宫向我示威说一个天使军的人马都不给我用呢。”路西菲尔难得爆了一句粗口，随即他又问道：“那现在呢？现在负责保卫的人马是哪里调来的？”
    “是我找加百列和米迦勒借的……”沙利叶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我还拜托拉斐尔派出祈福天使团的人来帮忙修建法阵……”
    “连修法阵的人都被拉贵尔调走了吗？”贝利亚闻言更是大惊。
    “是拉结尔……他说天国的灾厄不在于外而在于内，所以拒绝调派法天使过来。”
    “原来是防着我呢。”路西菲尔嗤了一声。心想拉结尔这样也没什么作用，就是把全天国的法天使都集中在一起，也未必能战胜自己。
    “那钱财方面呢？宰相殿下怎么说？”此时贝利亚不得不多心问了一句。
    “宰相殿下没有拒绝，二话没说就把钱财转到月星天的公用账户上了。”
    “哦，看来宰相殿下还是拎得清的。”
    “原来我签署的命令，到头来只是一张白纸？”路西菲尔故作恍然大悟，脸上无法看出喜怒。
    “殿下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沙利叶不敢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只能自己承担。
    “……嗯？”路西菲尔闻言，一时默然。他打量起沙利叶，觉得沙利叶虽为炽天使，可本质上还是个天真纯良的小孩子，为什么上帝会认命他来治理最重要的天国门户呢？
    “……殿下？”沙利叶被路西菲尔探究的目光看得发毛，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是不是你太好欺负了，所以两个老油条都拿你开刀？”路西菲尔伸手捏了捏沙利叶的脸，滑溜溜的，手感还挺不错。
    “嘶——诶？”沙利叶完全懵圈，连扯回自己的脸皮都忘记了。
    “好了，你反馈回来的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路西菲尔收回了手，转而拍了拍沙利叶的肩膀，“你先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剩下的我会收拾清楚的。”
    “好，好的……”沙利叶应声点头，最后目送两位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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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菲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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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