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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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骨,停下来!不是这样行气……”他叫得气急败坏。
    怕她要起不来,她却摸黑推开了房门。昏黑中,她脸上惊疑定于一种莫名的坚定。小骨,你这是……从何来了修炼的决心?拂晓未至,他看不清。
    但总算是,肯勤奋了。可是,你行气……
    一发不可收。他代不了她修炼,这气血乱行,更不在他体内。只是所有伤痛,在他寸寸血肉。
    他衣袍尽湿,毕生修为,去梳理她体内狂风暴雨,总是隔山打虎。
    小骨倒在地上,抽搐无力。总算,他保住了小骨,不至于残损。
    她何来……这样大的力量?才学会行气而已!
    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抱着小骨,淹淹一息的不知是谁。
    总算到了她房间。她刚从房间走出来而已,回去的路却好长!
    又是喂汤药又是渡真气。天色亮了,天色暗了。
    “给我纸笔。”
    白子画坐在她床沿想了很多,又什么也想不清,甚至无法专注一念。她这句话却来得干净。
    慌慌忙忙将文房用具放在她临窗的书案上。
    竹帘新绿猗猗,对轩清案幽静。这方小案,是师弟特意送来的。白子画此刻无心,却深感师弟有心。小骨要用纸笔,对这一方悠然有致,会留意,会中意?
    “谢……谢谢你了……”
    你说什么?你这话……好像我是一个外人!你没当我是你师父。
    你以前也说“谢谢”的:“谢谢师父!”多么想再听你唤一声“师父”!你几时会认师父啊……
    可是你说“谢谢”,你不记得我,你这样说,你是真的知道,我待你不同,即便你什么也不记得?
    “我想写点东西。你可以出去么?”
    方才那句,感谢中有客气;接下这句,客气里是疏远。找到小骨时,她就是这般?还是曾经对他更多埋怨,埋怨他的管束?可你这句话,说得冷漠。你是埋怨也没有了,因我的管束,根本于你无力,也无用?
    几时已走了出去。
    你要写什么?
    关上了门,却是一直看着小骨。看到和观微到,总之小骨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只因不能从心中放开小骨。
    大起大落,迅雷疾风,每一种情绪,都不能在她脸上停留。忍住好奇,不看她奋笔疾书,究竟写下了什么。毕竟小骨没有给他看,总要尊重她。
    她一定是在倾倒太多沉在心中、身上的苦楚。
    夜色加深,脸上浓重的色彩总也褪不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骨,你要不要歇息?”
    “不用。”
    “那……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师父去给你做!”
    “不想。”
    她此刻的不知劳苦,是否内里已是精疲力竭?一念心惊。
    “小骨,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师父去给你做。”惊恐流出殷勤之言。他如何……只会说这句话了?
    “你不要打断我思路!”小骨房中,尖声碎裂。发丝和纸片四处飞舞。
    小骨,你……师父不怪你无礼,但你从不这般易怒易躁!你最口无遮拦时,也想着他人感受,于你不用刻意,你本善解人意。可是……你是受了多少苦,才这样失了常性!
    满地纸片,花白了黑夜的暗流。下笔如狂,道道在他心头,痛楚得纷乱。
    天暗了又亮了。
    “小骨!”
    抱住那个倒在书案前的孩子。还是个孩子啊,身子又弱,如何经得起这整夜折腾?
    你这个师父如何做的,也不照顾好她!
    可她能听你劝么?
    不听也要想法子!
    醒时是不肯用饭。只好睡下时,喂下一点汤汁。
    她深陷的双眸如人世的苦楚,瘦削见骨的脸庞是不依不挠,是对经历过、没经历过的一切苦难,是对所有软弱和恶念。小骨,你是不肯饶过自己!
    她依旧在睡。他能做的都做了。他如何能闲下来?如何闲下来,能不更身受深感,她的苦……
    俯身去拾每一缕纸片。不用法术。惟独蒙上眼睛,为了不看到,她写下了什么。
    小骨这样有主见,又疏离他,他如何能擅自看她写下的东西?以前的小骨,他也从不干扰,和谁通信,藏有何物……以至于,她筹划多日,盗取神器,他竟一无所知!
    她心中之苦,你一无所知,这样好么?或许,他看了后,能发现一些症结……
    但是,不能私自看小骨写下的文字!他虽是她师父,也不能无视小骨的意愿。小骨愿意跟从他,只能是她从心跟从,不能是外在强制。道本自由,传道者岂可夺人自由?
    要知她苦,要她肯主动说出来。也要他长日有心,能读懂她的苦,最终能化解她的苦。
    此刻她既不愿说,便不要急在一时。他的无尽时间,都给小骨。
    入暮时小骨醒过来。看了一眼榻前坐着的白子画,没有说一句话,也不再多看一眼,直奔那窗前书案。
    “小骨,想吃点什么?”白子画已经害怕问这个问题,小骨总是说不要……
    小骨,不是你要给师父烧饭?不是你的人间炊烟,温暖了师父清修的千年?
    “没空。”
    她看也不看一眼,提笔便不停。也不让他离开房间。是当他不存在?还是,他在一旁,也不存在烦扰?
    近看也如观微,看她总是切近。以前没有这样时刻看着,但以前一看就懂的小骨,此刻如何看,也看不懂。
    小骨,你有什么苦,和师父说可好?你这般反复自我折磨,就能找到出路么?说到底,你不是最恨师父么?你直接找师父说,不是最好?
    “入夜了,你要歇息么?”总算天色有些变化,总算找到可以和她说的话。
    “我睡了一白天,晚上还睡得着么?”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每句话,都不知道回答。
    如此多日,皆是黑白颠倒。
    只好在她睡时喂些汤药。他惟一能够做的。
    她没和他说一句话,梦话也不说一句。皆因都在写?你连梦中最真实的流露,也不让师父知悉了……
    “小骨,你有什么困境,说给师父听可好?师父……或许能帮到你!”
    “你这样确信,我还不确信……麻烦你现在别和我说话就好了!”
    “麻烦你……”你是嫌我在给你找麻烦是么?不是的……
    不……这不重要,重要是小骨要能好!他是可以帮小骨的!可是小骨不让……他真的能帮?小骨为何要让……
    不……小骨此刻被这些疯狂的苦楚攫住,勉力支撑,定已虚乏!必要阻止。
    “小骨,与日作息,人世常情。”
    “人世与我何干?”他苦口苦心,总是换得她冷言冷语。不过,你能答就好。师父再无所求……
    “小骨,你看你身体……”可是你的身体,师父如何不担忧?
    “活得不明白,凡人长寿,仙人长生,都是徒然。”小骨哪怕斜着眼睛看他一眼,也不曾。过于冷漠,听不出挑衅,听不出蔑视。难道我也曾这样同你说话?
    “你这样日夜颠倒,思而不学,便能弄明白?”道理还是要讲!你并不是不讲道理。
    “你可曾这样?”
    “不曾。”突然迎来一句反问,小骨还偏着头看着他。他一时欣喜,可是答得无措。是不曾……
    “你没走过的路,如何证明走不通?”我没有看错,你甚至向我扬眉。你终于有了一许表情。
    “我看过千万条路,自有明辨之力。”他沉声道。
    不能沉不住气,和小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说得通。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他们的过节还长……未来也长!
    “你看过千万条路,偏偏不知我这条路。”冷硬的声音里熔铸一缕亮色流动。
    是,你有你自己的路。但师父见过这世界,依旧可以给你指引。不然,人各不同,也无从可学了。
    “小骨,不要说歪理!”
    是谁像个孩子似的,争论得急了?
    “你那才是歪理!”
    这样也能激发你一点天性?但师父分不清,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愿意和师父争论了?
    道理终归要说清。师父的目的,不是说赢你,而是让你听道理。你只要好起来,就算不肯听师父的……也可以。
    “小骨,你这是不自重!做事都要按部就班,岂可这样消耗?只是残害你身体。你要恨师父,冲着师父来就好,不好折磨自己!”言语顺着心潮,越发激荡,他就要去握住小骨的手。
    小骨轻轻将他的手移开。如此轻,如此重。他浑身如同冰冻。
    “你说什么啊?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你要这样叫我,随你的意。可我不是你的那个‘小骨’!”
    是的,他唤她“小骨”,她一直没有否定。她是隐约记得?所以,虽不明确,却是在考验他?
    不,她不记得是真。但不记得,不代表没有感受。至少,这些日子,让你更注意到我。你不离开我,因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也因为,你隐隐约约感到,你要找的答案,也和我有关?
    小骨,当年在瑶池,师父和你约定一年,若见你心思纯粹,修行用功,就收你入门。你通过了师父的考验。如今,你是在考验师父了。
    师父也要经得起考验。你上世受了多少苦,一样在死前不忘挽救天下,你早是经过了考验!
    “小骨,放下你的笔。修炼自能助你理清思绪。”
    “我自能理清,不需要你的修炼。”
    “你不是在理清。只是思绪太多,你想着记下来,就能摆脱。可是你已经越缠越乱。时间留下的问题,需要时间去解答。总要维系恒常的作息,修行自可获得专注之力,也能看到更广阔纵深的人生。”
    道理说清了,不由分说,握住小骨的手就往外走。
    “小骨,不要走神,只想着气息流向便好。”
    “思绪千万,气息如何能单行?”她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气息自能以规矩,思绪万象,终不是此刻可通。此刻当修规矩,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他自然要耐心解答。
    “你说一大堆,我又忘了我的想法!”小骨跺脚道。抽出一张纸片,站在原地就写。
    “该来时自会来,等你更能解答时。此刻不若放思路暂去,也放过自己。修行于你有益,日后更能应对。是你的总是你的,你所思所念,不会离开你,只待你有力量揭开,解开。”
    是的,他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有耐心,要不断致力。小骨总会好起来!
    至于留下?小骨只要是在意师父,总会想起来,想明白,留下来。
    小骨也不是不听,也不是都听。也不是都能听。她总是时不时要拿出纸笔来,他也不过多管束。大体在修行,已是善事。
    “你不断地写,寻到解答了么?”还是会忍不住问她。
    “不知道……在寻。”她倒很诚实,诚实里有一种无助,无助却也不肯求助。
    “你说给师父听听,相信师父一次,如何?”他听到一丝软弱,心中开始作痛。希望你也感受得到,师父和你一样,都在受苦。
    “能相信之时,自会相信。不想欺骗你。”小骨的话依旧坚硬,也不管刺伤了谁。
    “那便只是当说一说,听一听,不愿接受,不必勉强?”小骨还是那样真诚。或许,是认定会相信师父了,但是此刻没有,就说没有。小骨,你还是那个傻孩子,好孩子……
    “我不是在和你修行么?能做的,我自然都做了。你不要逼我做现在做不了的。”她一动不动地说,却是一个个问题逼过来,白子画尚不能回应,她已走开一步,自去修行了。
    修行收效自是甚微,他只希望小骨不要焦急。好在小骨力量不够,白子画又多方防范,她时时逆行了真气,也没有大的危险。
    小骨日间修炼,夜里还是睡不安稳,时时要爬起来,用毛笔惊动一片片白纸。他看之不忍,也不能干扰。
    小骨,我们都慢慢来!你慢慢调整。你现在白日肯修行,夜里肯歇息,不管多么不专注,有开始,总是好的。
    甚至,你急于想记下一切,这样颠倒黑白,你除了想摆脱众多堆积的思绪,你也是苦苦寻一个解答。你有了意愿,付诸实行,已然是比最初否定一切之意义,要进了一步。
    这就……往日修仙说,不要执著。可人若全无执著,认定一切虚空,再无奋力,才是哀莫大于心死。人终究是人,仙人力量非凡,超越生死,也终究是人。人生在世,有所愿望,有所维护,才是真实,才是应当。
    哪怕,你现在的愿望,和我关联甚少。你只想弄明白你的困扰。
    那我便助你去修行。如果有一天,你找到答案,终究与我无关,我亦不徒劳。本来,修行是为了你的人生,师父是为了你。喜欢半缘修道半缘君(《花千骨》同人)请大家收藏:(663d.com)半缘修道半缘君(《花千骨》同人)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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