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剖白1

    屋外站着的几人，在听到一声“啵”响起时，心里齐齐震颤了一下，结界没有了，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屋外站着的几人，在听到一声“啵”响起时，心里齐齐震颤了一下，结界没有了，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北宗主，结界没有了。”顾悦昭小声地说道。
    然而还是无人动，直到屋里的灯火亮起，北嘉楠第一个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北鸿远却站在原地没动。
    北辰逸就站在桌边，北嘉楠不由顿住了脚步，在看到他完好无损后，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有些哽咽地说道，“辰逸，你没事，真好。”
    北辰逸愣了一下，却没有抵触他的拥抱，“兄长。”
    顾悦昭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不由有些泪湿了眼眶，尽管他们已经能确认他没事。
    但北嘉楠总归是放不下的，这些天都被内心的愧疚折磨着，这七天来就睡了一个晚上，其余时间都站在寒风冷雪里守着，就怕结界随着北辰逸消亡了。
    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了，这一刻北嘉楠不由得感慨万分，北家的人都不会表达感情，尤其是北辰逸。
    他从四岁开始就没让他抱过了，所以这个真情流露的拥抱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
    北嘉楠敛起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松开了他，“辰逸，让我看看你暴戾之气的情况。”
    北辰逸顺从地坐了下来，将手伸到他面前，北嘉楠给他把起脉来，而顾悦昭直接走向了床边，在看到床上明显回复了脸色的沈浩初后，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百感交集，眼角再一次泛出了泪花。
    “辰逸。”北嘉楠脸上涌起欣喜，但很快便被愁苦覆盖了，他看向门外，语气沉重地说道，“你的暴戾之气还是很严重，你要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不能有过多起伏，知道吗？”
    北辰逸疑惑地看向他，他对自己体内的情况十分清楚，暴戾之气已经回到了最初发作时若有若无的状态。
    北嘉楠回头向他眨了眨眼，示意北鸿远站在门外。
    北辰逸也看向了门外，“知道了，兄长。”
    两人一起起身，往内室床边走去。
    顾悦昭也已经为沈浩初做了一全套的检查。
    “顾小姐，他怎么样？”北嘉楠问道。
    “看着是恢复得不错，只是身体极度虚弱，原本缺失的元气非但没有增长，现在更严重了。”顾悦昭有些担忧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补回来吗？”北嘉楠其实对沈浩初的身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没有，他服用过几次极品灵药，现在不管是什么灵药，对他来说都失去了原有的效果。”
    院里响起了脚步声，向院外而去，是北鸿远离开了。
    “辰逸，不要怨恨祖父，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从小到大最亲的人。”北嘉楠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方轻声说道。
    北辰逸恍若未闻，北嘉楠只得无奈地不再劝。
    当晚，北辰逸就将沈浩初抱回了雅丰苑，本以为第二天他就会醒，然而过去了两天，沈浩初却仍没有醒的迹象。
    北嘉楠与顾悦昭来了两趟，怎么检查他的身体都还是一样，但他的灵力却在不停地消耗，虽然微小，但也禁不住时间长了，会对身体有不可预估的损伤。
    北辰逸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北鸿远出远门去了，他出去之前也没有再找北嘉楠的麻烦。
    北辰逸开始焦急起来，沈浩初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灵力还在消耗，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
    第三日，沈浩初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顾悦昭和北嘉楠翻了不少医书，却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一大早，北嘉楠便过来了，他先为沈浩初检查了一遍，他的状况仍然没有改变。
    北辰逸和他一起在茶桌边坐下，有些急切地问道，“兄长，他为何还不醒？”
    北嘉楠动手煮起茶来，北辰逸现在的心神都在沈浩初身上，根本没心思煮茶招待他，“辰逸，炎公子的身体相比那日的情形已经有所好转，他可能是元神受损，顾小姐说他应该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多和他说说话，可能他就会醒了。”
    北辰逸愣了一下，“说话？”
    “嗯……顾小姐说他应该是不愿意醒来面对我们。”北嘉楠迟疑着说道。
    北辰逸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钝痛。
    “辰逸，等炎公子醒来，你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北嘉楠含蓄地说道。
    “兄长为何不将父亲的事情告知他？”
    北嘉楠愣了一下，心里一沉，他连祖父都不愿意叫了，“辰逸，他是我们的祖父。”
    北辰逸沉默着。
    “你与炎公子所受的苦我知道，可是祖父对他自己也是严苛了一辈子，你让他一下子改变他坚持了大半辈子的道德正义，他怎么做得到？”北嘉楠为难地说道。
    北辰逸抬起头来直视他，语气冷沉，“道德正义？炎家不无辜吗？还是炎旭做过对不起我们北家的事？一个心里有真正道义的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言辞去故意伤害别人？”
    北嘉楠被他的言辞所惊，脱口而出道，“辰逸，你非要与祖父争个对错吗？他并不知情。”
    北辰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兄长难道也觉得炎旭应该承受这样的伤害吗？北家凭什么？！”
    北嘉楠着急地说道，“不，辰逸，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非要争个对错，祖父可能会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什么决定？将我逐出北家？”北辰逸冷声道，“如果北家不能讲道理，我离开也罢。”
    北嘉楠眉头皱得更紧了，“辰逸，你不在意被逐出北家，可你想过炎公子愿意吗？”
    不等北辰逸回答，他又说道，“如果炎公子愿意你与北家决裂，那天晚上他就不会阻止你进去找祖父理论了。”
    北辰逸怔愣了一下。
    北嘉楠看着他的反应，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辰逸，炎公子在白家说的话就是不愿意牵连北家，后来他故意疏远你，也是不想让你为他付出更多。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因为他被逐出北家，他又会作何感想？”
    北辰逸眼里的挣扎一闪而逝，他何尝不知道沈浩初的心思。
    “你不能为了一时的对错而辜负炎公子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带他走，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全都解决了，父亲也回来了，到时候一切的困难就自然而然解了。”北嘉楠将利弊说清楚，希望他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至于祖父，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他也不会再坚持己见了。”北嘉楠将茶煮好，也没有了喝茶的心思，他起身准备离开。
    “辰逸，炎公子心地至善，又比你我聪明，看事情比我们要深远得多，你应该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问题，这样你才能更好地保护他，而不是让他再次离你更远。”
    北辰逸陷入了沉思。
    天一黑，北辰逸便早早躺在了床上，抱沈浩初在怀里，两人的额头与鼻尖相抵，北辰逸默默地感受着他呼出的气体在他唇间轻扫，让他的身体一阵躁动，然而他没有丝毫侵犯他的心思。
    北辰逸的手在被子里抚摸着沈浩初的手，因为瘦而有些骨节分明的手指刮得他心疼。
    他想起那日他装醉向他表明心意，他们互相了解，了解对方的习性、所思所想。然而却一直都是沈浩初来试图温暖他，他不懂得如何表达。
    北鸿远说过的话在他心间回荡，那日沈浩初在吃过晚饭没多久便说找北嘉楠请教修炼的问题去了雅竹苑。
    要不是后来下起了大雪，他想去接他，他还不知他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难以入耳的言语。
    即便是在白家沈浩初说出了怨恨北家的话，在酒肆里他的态度让他心如刀割，但他知道他心里定然更不好受，当听到他说不喝酒便睡不着的时候，他更是明白了沈浩初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连累他和北家。
    然而为了解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他又违心地留了下来，最终还落得如此地步，被他所尊敬的祖父用最恶毒的言辞恶意中伤。即便如此，沈浩初却还一心想着维护他们兄弟与祖父之间的关系。
    一想起这些，北辰逸的心便止不住地疼痛起来，他与他之间，沈浩初承受的从来要比他多得多。
    “炎旭，我是北煜，你醒来看看我。”
    “你不是说过要与我一起赏花观雪，看云起云落吗？”
    “炎旭，我不强迫你早上起床了，你早上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你现在醒来看看我好不好？我们一会再睡也可以。”
    “炎旭……”
    因为北嘉楠的话，不善言辞的北辰逸此时绞尽脑汁想着他要对沈浩初说的话，可他却越说越心痛，因为沈浩初并没有丝毫反应。
    “炎旭，我从小便一个人住，祖父特别严厉，除了日复一日的修炼，生活里就只剩下琴棋书画和煮茶。不懂得什么感情，不懂得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对亲情都是薄的，兄长照顾我，但我也不知如何跟他亲近。”
    “是你走进我的生活，带给我不一样的生活形态，你生活得自在真实，你跟每一个人都相处融洽，你不求回报地保护着安离，你甚至试图来温暖冰冷了十多年的我，别人对我可都是敬而远之。”
    “我看着你笑，同时我也抵触你的一切，因为你总是招惹我，有各种让我控制不了情绪的行为，兄长曾提醒我提防你。我便提防着你，不与你过多接近，可你总能出其不意地接近并戏弄于我，我开始清楚地感知自己原来有书上写的那些情绪。”
    “你在说着不与我同行去帮助受难仙门时，又不顾性命地相救，我明知那是迷雾森林，仍跟着你进去，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我先进去了，你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为了救我被那该死的鸟所伤而伤重，如果不是白虎的天灵草叶片，你早已踏进了黄泉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后悔，多痛恨我自己。我后悔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没有对你笑过，还没来得及为所有你为我做的跟你说声谢谢。”
    “通天崖上如果不是我赶到，你也不会收手而身死当场，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兄长说，如果我跟你一起死，你便是死也不会安生，可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等了五年终于等到青影给我传讯说你在酒泉钟家，我便赶过去找你，你忘记了所有事情也忘记了我，我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你还能回来，庆幸你忘记了一切的痛苦。”
    “钟家没多久便遭遇毒手，我便疯了般想留你在身边保护你，不顾世人的目光，不顾祖父和兄长的质疑。”
    “你终究还是被迫离开了北府，为了不连累北家，你说了那些违心的话，我痛苦的同时更害怕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伤害，你却故意让我疏远你。”
    “你为了解我体内的暴戾之气留在北府，借醉酒与我说的话与我做的事，我都以为我自己还在幻觉里，怕自己清醒了梦也就醒了，因为我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北辰逸一开始只是想在沈浩初耳边多说些话来唤醒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能自已地诉说起了自己对他的情意。
    北辰逸痛苦地闭着眼睛回忆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和自己一路以来的心境变化，他说得很缓慢。从脑海里搜刮着言辞，恨不得道尽自己遇见他以后的所有感受，想让沈浩初知道他对他的情意。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话，大抵是他前面二十几年加起来所说的话也不过如此，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浩初睁开了眼睛，却并未打断他。
    心酸如北辰逸，再也不是世人眼中如神一般的存在，他就是一个可怜得连自己爱的人也保护不了的可怜人。他如今什么都不求，什么骄傲，什么尊贵，他通通都不要了，他只要他醒来看看他。
    “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可我仍不能阻止你被伤害，我恨不能代你承受所有的伤害，恨不能替你承担所有痛苦，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算是让我付出性命，我也……”顾悦昭小声地说道。
    然而还是无人动，直到屋里的灯火亮起，北嘉楠第一个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北鸿远却站在原地没动。
    北辰逸就站在桌边，北嘉楠不由顿住了脚步，在看到他完好无损后，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有些哽咽地说道，“辰逸，你没事，真好。”
    北辰逸愣了一下，却没有抵触他的拥抱，“兄长。”
    顾悦昭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不由有些泪湿了眼眶，尽管他们已经能确认他没事。
    但北嘉楠总归是放不下的，这些天都被内心的愧疚折磨着，这七天来就睡了一个晚上，其余时间都站在寒风冷雪里守着，就怕结界随着北辰逸消亡了。
    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了，这一刻北嘉楠不由得感慨万分，北家的人都不会表达感情，尤其是北辰逸。
    他从四岁开始就没让他抱过了，所以这个真情流露的拥抱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
    北嘉楠敛起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松开了他，“辰逸，让我看看你暴戾之气的情况。”
    北辰逸顺从地坐了下来，将手伸到他面前，北嘉楠给他把起脉来，而顾悦昭直接走向了床边，在看到床上明显回复了脸色的沈浩初后，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百感交集，眼角再一次泛出了泪花。
    “辰逸。”北嘉楠脸上涌起欣喜，但很快便被愁苦覆盖了，他看向门外，语气沉重地说道，“你的暴戾之气还是很严重，你要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不能有过多起伏，知道吗？”
    北辰逸疑惑地看着他，他对自己体内的情况十分清楚，暴戾之气已经回到了最初发作时若有若无的状态。
    北嘉楠回头向他眨了眨眼，示意北鸿远站在门外。
    北辰逸也看向了门外，“知道了，兄长。”
    两人一起起身，往内室床边走去。
    顾悦昭也已经为沈浩初做了一全套的检查。
    “顾小姐，他怎么样？”北嘉楠问道。
    “看着是恢复得不错，只是身体极度虚弱，原本缺失的元气非但没有增长，现在更严重了。”顾悦昭有些担忧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补回来吗？”北嘉楠其实对沈浩初的身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没有，他服用过几次极品灵药，现在不管是什么灵药，对他来说都失去了原有的效果。”
    院里响起了脚步声，向院外而去，是北鸿远离开了。
    “辰逸，不要怨恨祖父，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从小到大最亲的人。”北嘉楠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方轻声说道。
    北辰逸恍若未闻，北嘉楠只得无奈地不再劝。
    当晚，北辰逸就将沈浩初抱回了雅丰苑，本以为第二天他就会醒，然而过去了两天，沈浩初却仍没有醒的迹象。
    北嘉楠与顾悦昭来了两趟，怎么检查他的身体都还是一样，但他的灵力却在不停地消耗，虽然微小，但也禁不住时间长了，会对身体有不可预估的损伤。
    北辰逸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北鸿远出远门去了，他出去之前也没有再找北嘉楠的麻烦。
    北辰逸开始焦急起来，沈浩初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灵力还在消耗，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第三日，沈浩初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顾悦昭和北嘉楠翻了不少医书，却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一大早，北嘉楠便过来了，他先为沈浩初检查了一遍，他的状况仍然没有改变。
    北辰逸和他一起在茶桌边坐下，有些急切地问道，“兄长，他为何还不醒？”
    北嘉楠动手煮起茶来，北辰逸现在的心神都在沈浩初身上，根本没心思煮茶招待他，“辰逸，炎
    "炎公子的身体相比那日的情形已经有所好转，他可能是元神受损，顾小姐说他应该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多和他说说话，可能他就会醒了。”
    北辰逸愣了一下，“说话？”
    “嗯……顾小姐说他应该是不愿意醒来面对我们。”北嘉楠迟疑着说道。
    北辰逸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钝痛。
    “辰逸，等炎公子醒来，你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北嘉楠含蓄地说道。
    “兄长为何不将父亲的事情告知他？”
    北嘉楠愣了一下，心里一沉，他连祖父都不愿意叫了，“辰逸，他是我们的祖父。”
    北辰逸沉默着。
    “你与炎公子所受的苦我知道，可是祖父对他自己也是严苛了一辈子，你让他一下子改变他坚持了大半辈子的道德正义，他怎么做得到？”北嘉楠为难地说道。
    北辰逸抬起头来直视他，语气冷沉，“道德正义？炎家不无辜吗？还是炎旭做过对不起我们北家的事？一个心里有真正道义的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言辞去故意伤害别人？”
    北嘉楠被他的言辞所惊，脱口而出道，“辰逸，你非要与祖父争个对错吗？他并不知情。”
    北辰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兄长难道也觉得炎旭应该承受这样的伤害吗？北家凭什么？！”
    北嘉楠着急地说道，“不，辰逸，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非要争个对错，祖父可能会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什么决定？将我逐出北家？”北辰逸冷声道，“如果北家不能讲道理，我离开也罢。”
    北嘉楠眉头皱得更紧了，“辰逸，你不在意被逐出北家，可你想过炎公子愿意吗？”
    不等北辰逸回答，他又说道，“如果炎公子愿意你与北家决裂，那天晚上他就不会阻止你进去找祖父理论了。”
    北辰逸怔愣了一下。
    北嘉楠看着他的反应，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辰逸，炎公子在白家说的话就是不愿意牵连北家，后来他故意疏远你，也是不想让你为他付出更多。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因为他被逐出北家，他又会作何感想？”
    北辰逸眼里的挣扎一闪而逝，他何尝不知道沈浩初的心思。
    “你不能为了一时的对错而辜负炎公子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带他走，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全都解决了，父亲也回来了，到时候一切的困难就自然而然解了。”北嘉楠将利弊说清楚，希望他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至于祖父，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他也不会再坚持己见了。”北嘉楠将茶煮好，也没有了喝茶的心思，他起身准备离开。
    “辰逸，炎公子心地至善，又比你我聪明，看事情比我们要深远得多，你应该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问题，这样你才能更好地保护他，而不是让他再次离你更远。”
    北辰逸陷入了沉思。
    天一黑，北辰逸便早早躺在了床上，抱沈浩初在怀里，两人的额头与鼻尖相抵，北辰逸默默地感受着他呼出的气体在他唇间轻扫，让他的身体一阵躁动，然而他没有丝毫侵犯他的心思。
    北辰逸的手在被子里抚摸着沈浩初的手，因为瘦而有些骨节分明的手指刮得他心疼。
    他想起那日他装醉向他表明心意，他们互相了解，了解对方的习性、所思所想。然而却一直都是沈浩初来试图温暖他，他不懂得如何表达。
    北鸿远说过的话在他心间回荡，那日沈浩初在吃过晚饭没多久便说找北嘉楠请教修炼的问题去了雅竹苑。
    要不是后来下起了大雪，他想去接他，他还不知他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难以入耳的言语。
    即便是在白家沈浩初说出了怨恨北家的话，在酒肆里他的态度让他心如刀割，但他知道他心里定然更不好受，当听到他说不喝酒便睡不着的时候，他更是明白了沈浩初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连累他和北家。
    然而为了解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他又违心地留了下来，最终还落得如此地步，被他所尊敬的祖父用最恶毒的言辞恶意中伤。即便如此，沈浩初却还一心想着维护他们兄弟与祖父之间的关系。
    一想起这些，北辰逸的心便止不住地疼痛起来，他与他之间，沈浩初承受的从来要比他多得多。
    “炎旭，我是北煜，你醒来看看我。”
    “你不是说过要与我一起赏花观雪，看云起云落吗？”
    “炎旭，我不强迫你早上起床了，你早上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你现在醒来看看我好不好？我们一会再睡也可以。”
    “炎旭……”
    因为北嘉楠的话，不善言辞的北辰逸此时绞尽脑汁想着他要对沈浩初说的话，可他却越说越心痛，因为沈浩初并没有丝毫反应。
    “炎旭，我从小便一个人住，祖父特别严厉，除了日复一日的修炼，生活里就只剩下琴棋书画和煮茶。不懂得什么感情，不懂得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对亲情都是薄的，兄长照顾我，但我也不知如何跟他亲近。”
    “是你走进我的生活，带给我不一样的生活形态，你生活得自在真实，你跟每一个人都相处融洽，你不求回报地保护着安离，你甚至试图来温暖冰冷了十多年的我，别人对我可都是敬而远之。”
    “我看着你笑，同时我也抵触你的一切，因为你总是招惹我，有各种让我控制不了情绪的行为，兄长曾提醒我提防你。我便提防着你，不与你过多接近，可你总能出其不意地接近并戏弄于我，我开始清楚地感知自己原来有书上写的那些情绪。”
    “你在说着不与我同行去帮助受难仙门时，又不顾性命地相救，我明知那是迷雾森林，仍跟着你进去，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我先进去了，你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为了救我被那该死的鸟所伤而伤重，如果不是白虎的天灵草叶片，你早已踏进了黄泉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后悔，多痛恨我自己。我后悔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没有对你笑过，还没来得及为所有你为我做的跟你说声谢谢。”
    “通天崖上如果不是我赶到，你也不会收手而身死当场，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兄长说，如果我跟你一起死，你便是死也不会安生，可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等了五年终于等到青影给我传讯说你在酒泉钟家，我便赶过去找你，你忘记了所有事情也忘记了我，我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你还能回来，庆幸你忘记了一切的痛苦。”
    “钟家没多久便遭遇毒手，我便疯了般想留你在身边保护你，不顾世人的目光，不顾祖父和兄长的质疑。”
    “你终究还是被迫离开了北府，为了不连累北家，你说了那些违心的话，我痛苦的同时更害怕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伤害，你却故意让我疏远你。”
    “你为了解我体内的暴戾之气留在北府，借醉酒与我说的话与我做的事，我都以为我自己还在幻觉里，怕自己清醒了梦也就醒了，因为我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北辰逸一开始只是想在沈浩初耳边多说些话来唤醒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能自已地诉说起了自己对他的情意。
    北辰逸痛苦地闭着眼睛回忆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和自己一路以来的心境变化，他说得很缓慢。从脑海里搜刮着言辞，恨不得道尽自己遇见他以后的所有感受，想让沈浩初知道他对他的情意。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话，大抵是他前面二十几年加起来所说的话也不过如此，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浩初睁开了眼睛，却并未打断他。
    心酸如北辰逸，再也不是世人眼中如神一般的存在，他就是一个可怜得连自己爱的人也保护不了的可怜人。他如今什么都不求，什么骄傲，什么尊贵，他通通都不要了，他只要他醒来看看他。
    “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可我仍不能阻止你被伤害，我恨不能代你承受所有的伤害，恨不能替你承担所有痛苦，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算是让我付出性命，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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