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钉刑2

    北鸿远神色不明地看向北辰逸的背影，又看向柳沐清几人问道，“不知几位打算如何处置炎公子的尸体？”
    宁锦宏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将他挫骨扬灰了，他差点杀了我们所有人。”
    “对，就该把他挫骨扬灰。”
    “对，就算是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解恨。”人群中大部分人附合道，神情愤恨至极。
    北鸿远看着群愤激愤的众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柳星源在柳沐清身后说道，“北老先生如果为难，便不必管了，我们一起找北二公子要。”
    “对，我们必不会伤北二公子性命。”宁锦宏看北鸿远不说话，又说道，“北先生和北家是我们正道的楷模，应该不想背上与邪魔歪道为伍的名声吧？”
    “这……”北鸿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北先生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请你们北家的人让开。”宁锦宏看向柳沐清，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北鸿远看着北辰逸的背影，北嘉楠已经先行退开，北鸿远诧异地看向他，见他摇头，他也跟着走向一边。
    宁锦宏带头向北辰逸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北二公子，既然你不愿意交出炎若初的尸体，那我们便不客……”
    话未说完，“筝”地一声响起，北辰逸的剑出其不意地出鞘了，飞速向他射来，宁锦宏原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又没防备，直接被这一剑穿透心脏。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坐着的背影，倒了下去气绝身亡，北辰逸自始至终连头都没回。
    众人齐齐抽气，停在了当场。
    北辰逸抱着沈浩初往悬崖走去，北嘉楠疾速奔过去，他手一扬，银光一闪直向北辰逸背后而去，北辰逸的脚步堪堪停在了悬崖边缘。
    “北宗主，请把炎若初的尸体弄过来。”柳沐清的声音响起。
    北鸿远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想起了炎轻尘说的话，一阵无力感从他心底涌起。
    “北鸿远，我敬你北家清正，但你北家也过于古板了，拥有冥落就不能是正道了？孰正孰邪，皆在人心，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北嘉楠回头看着走过来的众人，又转头从北辰逸手中接过沈浩初的尸体，在一片惊呼声中往崖下抛去。
    众人奔向悬崖，眼睁睁看着沈浩初的尸体落进崖下的烟雾中，久久未听见声音。
    柳沐清怒目直视向他，“北嘉楠！”
    “柳老宗主，这和挫骨扬灰也没什么区别吧？您觉得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还能有全尸吗？”北嘉楠却直视着他，毫无畏惧地指着崖下笑得无辜，“莫非柳老宗主还有别的打算？”
    柳沐清反应过来，笑着回道，“自然是想将他当众挫骨扬灰，以解众人心头之恨。”
    “那现在这样也是一样的，这么高，我估计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了。”
    “北宗主说得对。”柳沐清阴恻恻地道，袖摆一甩带头向后面走去，一众人便跟着他走回宁锦宏躺的地方，他眼神阴鸷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宁锦宏和跪在地上的宁家后人。
    宁家家主宁易泽伏在地上说道，“晚辈斗胆，请柳老宗主为我父亲主持公道！”
    宁家后人齐齐伏地说道，“请柳老宗主为我宗主持公道！”
    柳沐清看了看天色，意有所指地说道，“都起来吧，你们放心，北先生是我辈楷模，北宗主为人亦十分坦荡，他们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且先去炎家稍作休整，待明日再讨论这个问题。”
    片刻后，除了北家的人站在原地未动，其他的人都走了。
    “辰逸，你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我们整个北家都得跟着你陪葬，我想炎公子必然也不愿意看到那翻情景吧。”看到北鸿远带着北家众人走了过来，北嘉楠在北辰逸耳边轻声说道。
    良久，北辰逸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北嘉楠见状将他背上的银针取下，抓住他的手腕迎向北鸿远，“祖父，我们也走吧。”
    “好。”
    三人并排走向炎家的方向，身后跟着北家众弟子。
    “嘉楠，你们刚刚做得很好，”北鸿远侧头赞赏地看向北嘉楠，看向北辰逸的表情却带着疑惑。
    北嘉楠松开抓住北辰逸的手，向北鸿远行了一礼说道，“祖父，都是您教得好。”
    “嗯。”北鸿远看着谦逊懂进退的北嘉楠，心里十分安慰满意，但随即他又想起了宁锦宏的死，面露担忧之色，“只是明日不知会怎样处置宁锦宏之事。”
    “祖父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只要对辰逸作出必要的惩罚应该就可以了。”北嘉楠想了想才回道。心里却明白这回只怕是不能善了，刚刚他才断了他们找冥落的念想。
    他抬头看向北辰逸，后者恍若未闻，北嘉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大小各宗数百人皆集合于早已被清理干净的演武场，宁锦远的尸体就摆在演武场的正前方，宁家众人皆身披麻布齐齐跪在下方。
    “来了。”有人小声说道，众人向炎家正厅方向看去，北鸿远带领着北家众人走下台阶，走向位属北家方阵的位置。
    北鸿远坐在摆在前方的座位上，北嘉楠和北辰逸站在他身后，皆面无表情。
    柳沐清站在正厅门前的中间，大声道，“来人，上酒。”
    立时便有数人端了许多酒上来，将杯子一一倒满，再送到众人手上。
    惟独北辰逸未接，柳沐清神色阴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北家人恍若未闻。
    “各位，此酒，敬所有在此役中牺牲的世家英烈们！”柳沐清举起手中的杯子，将酒洒在地上。
    “敬所有牺牲的世家英烈。”众人齐声说道，举杯将酒洒在地上，立刻又有人上前将他们的杯子斟满酒。
    “此酒，庆贺我们成功将邪魔歪道彻底铲除。”柳洒清又举起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彻底铲除邪魔歪道。”众人又齐齐说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人将杯子收下去。
    “昨日，北家北辰逸无故将宁家宁老宗主杀害，现宁家众人要求老朽为之主持公道。”柳沐清迎着阳光站在台阶上，表情不明地向着北家方阵问道，“不知北先生或北宗主可有话说？”
    “没有。”北嘉楠扬声说道。
    “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不该道个歉或说几句好话吗？”
    “北家这是要狂妄起来了么？”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柳沐清在上面压了压手，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既如此，宁宗主是何想法？”
    宁家众人在刚刚就站起来了，看到北家的态度皆是有怒不敢言。
    “难道不该一命偿一命吗？”宁家中间有一人出声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那可是北家二公子。”
    “那是自然，如今在场众人，能有谁是他的对手。”昨日杀行尸时，北辰逸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就是，宁家是不是要求太过了。”
    柳沐清又以手压了压，待得安静后，又沉吟了下，方说道。“宁宗主，宁老宗主已经仙逝，北二公子也并非有意为之，让他为此偿命，非我正道所为，宁宗主不如想想别的解决办法吧。”
    这下宁家众人不愿意了，有人嚷道：“那么多人看到他就是冲着我家老宗主来的，什么叫不是有意为之。”
    立马有人接道，“对，昨天那么多人在场，都看见了，北二公子莫非想抵赖。”
    宁易泽往前两步，回身面对众人深深作辑道。“还请诸位为我宁家说句公道话。”
    众人此时却全都安静了，宁易泽无奈地回到原位，不再说话。
    见宁家众人都不再说话，柳沐清以手拧了拧眉头，作为难状，随后向着北家说道。“北先生，你是正道楷模，行事向来公正，你的孙子犯下错误，还请你拿个主意，给宁家一个合理的交代，毕竟北二公子确实杀了宁老宗主。”
    沉默了一阵后，北嘉楠出声说道，“偿命不可能，其他可以商量。”
    柳沐清神情莫测地说道，“既如此，宁宗主便说说有什么要求吧？”
    “柳老宗主，父亲是我宁家的主心骨，如今无故被杀害，我宁家上下实在痛心，且损失巨大。如果只是小惩北二公子，实在难以说服我宁家上下，也会让诸位觉得北家不想承担责任，所以……”宁易泽痛心地说道，只是到后来却不再说下去了。
    “宁宗主，但说无妨。”
    宁易泽环视了一圈，方说道，“是，那晚辈便说了，晚辈觉得以穿心钉之刑来解决此事，方能让我宁家上下心服口服。”
    “嘶。”一阵抽气声响起，这不还是要北辰逸的命吗？从古至今，能挺过穿心钉之刑的人一个也没有。
    众所周知，所谓穿心钉，以寸长儿指粗的铁钉避过致命位置穿透心脏周边，且不止一次，而是九九八十一次，也就是要受八十一次穿心之痛。
    “这……”柳沐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更为难了，他看向北家方阵，“北先生，北宗主，你们看？”
    “可以。”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北辰逸依旧面无表情。
    “辰逸，不可……”北嘉楠和北鸿远齐齐转头唤道，语气焦灼而担忧。
    “辰逸师兄（弟），不可……”北家众人齐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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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