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之气

    “堂兄，你知道姜楚怀是和谁密谋害我炎家吗？”沈浩初轻声问道。
    “若初，你问我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楚家，关于外面的消息只能靠听他们议论，这次我能出来，也是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炎若宸涩声说道。
    “这只埙就是冥落吗？”
    “不是，叔父没告诉你吗？真正的冥落应该就在你体内，这只是我们先祖做冥落时用剩下的一些陨铁做的。”炎若宸奇怪地看着他。
    “实不相瞒，父亲不想让我报仇，他临终时也不知道我体内有东西。”沈浩初苦涩地说道。
    “所以你对冥落一无所知？”炎若宸诧异地问道。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沈浩初点头说道。
    “难怪，我听别人说你在通天崖使用了冥落，但却没看到冥落。”炎若宸恍然大悟地说道。
    “冥落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能进入我的体内？我要怎样使用它？”沈浩初看着他问道。
    “其实这些原本只有当代的炎家宗主才能知道，当年叔父察觉到了玄门的异动，有人冲着冥落来打我们炎家的主意，叔父才将冥落的事情告诉我父亲，后来在炎家被围剿时父亲又匆匆告诉了我，但我那时候也只有九岁，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冥落和这只埙原本是我们先祖发现了几千年才能出一块的陨铁，他在炼制法宝的时候，因为错估了陨铁的威力与霸道，所以在炼制的时候出了差错，使之成了阴灵召唤物，先祖也因为这事走火入魔，因此我们炎家祖训十分严苛，不许张扬也不许使用，甚至是不与玄门其他世家来往。”
    “它的使用方法就是直接以灵力吹响它就可以，但它怎么能进入你的体内，我也不知道。”炎若宸将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又疑惑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用的？”
    “我根本就没有用它，是它控制了我。”沈浩初苦恼了，当时的情形是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冥落的爆发完全是意外。
    “先祖因为走火入魔根本没来得及留下只字片语便失去了踪迹，冥落如果真的在你体内，那些人若是想得到它，就只能杀了你，所以你很危险。”炎若宸说着说着，又着急起来，“你还是快离开这里，隐姓埋名也好，沦为平民也罢，活着最重要。”
    “堂兄，你就不希望我为炎家报仇血恨吗？”沈浩初神情幽暗地看向他。
    “若初，你我能长大成人，已经十分不易，叔父不告诉你这些，是怕你沦为报仇的工具，而且我们根本斗不过筹谋了二十年的他们。”炎若宸低下了头，痛苦地说道。
    “那你为何还来送这东西给我？”
    “若初，你不知道我用它杀了多少人，虽然我不是自愿的，但我自小受炎家的祖制熏陶，自知自己犯了炎家的大忌，我不想再用它去杀人，拿来给你，是希望你能用它保护你自己。”炎若宸脸上的痛苦太过真实，沈浩初心底那仅剩的一丝疑问也祛除了。
    “而且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冥落的事情，所以才不惜用这只埙杀人来保命，就是想见你一面。”
    沈浩初心下涌起一丝感动，他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堂兄，留下来，我们可以一起重建炎家。”
    炎若宸却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若初，我若留下来，不只会引得他们找到你，就连我本身也是个可怕的存在。”
    沈浩初不解地看着他。
    炎若宸黯然地说道，“姜楚怀曾经用赤鼠在我身上做过实验，我体内的残毒变成了暴戾之气，一旦发作起来，没有姜楚怀给的解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暴戾之气，我会滥杀无辜的。”
    炎若宸越说越激动，再一次站了起来。“距上次发作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要不了两天我就又会发作了，若初，你放我走吧。”
    沈浩初看着他摇头。
    炎若宸不由着急起来，“若初，我这次能出来就是因为他料定我跑不了多久，而且说不定就是他安排那两人演了一场戏，只是为了让我来到你身边，为的就是想要用我抓住你。”
    “堂兄，我曾经也被赤鼠咬过的。”沈浩初这下彻底卸下了心底的防备。
    “你现在没事了？”炎若宸紧张地看着他问道。
    “没事，莫七娘子帮我解的毒，我们可以找莫七娘子。”沈浩初说道。
    “公子，上次璇玑阁的人去莫府时，莫七娘子被人重伤昏迷了半个多月，后来灵均婆婆请了顾小姐去莫府为她医治，现在不知她好了没有。”青影突然插话说道。
    “堂兄，你留下来，我必定想办法克制你体内的毒。”沈浩初抓住炎若宸的手说道。
    “不可以，我留下来，只会害你。”炎若宸仍然坚持要离开。
    沈浩初见说不通他，不由得沉了脸色，“堂兄，我炎家的人，死也要死在炎家，不能违背良心再去为虎作伥。”
    炎若宸听闻这话，浑身都震了一下，双眼定定地望着他，眼里满是痛苦与挣扎，一时没有了言语。
    “堂兄……”沈浩初愧疚地看着他，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
    炎若宸奋力想要挣开沈浩初的手，见挣不开，他歇斯底里地说道，“若初，我死可以！你是炎家唯一的希望了，我若再连累你，那便成了炎家无可饶恕的罪人，将来即便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沈浩初见他的眼里泛起了红血丝，忙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堂兄，你冷静一点，那两个阻截楚家的人不是姜楚怀的人，是我们炎家的人，是我派出去救你的。”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
    “若初……”炎若宸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即他眼里的血色越聚越多，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开始鼓起，“快……走……”
    “青影！”沈浩初低喝道。
    青影站在门边，看不到炎若宸的情形，也来不及反应，猛然一听到他的声音，马上就跑了过来，运转灵力在他背上点了几下，却是丝毫没起到作用。
    “走！没用的！”炎若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眼里的血色已经蓄满，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暴开一般突突跳动着。
    “公子，松手！”青影察觉到他身上的暴戾之气确实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沈浩初的脸上现在痛苦的神色，他费力地摇了摇头。
    “呯！”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周易林进来了，青影抽出剑对着他。
    “你还愣着做什么？是敌是友你分不清吗？”周易林一掌拍向炎若宸的背后，然而，他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弹得倒飞而出。
    青影见状，忙伸手去拉沈浩初的手臂，同样被一股力量弹得后退了几步。
    青影看向沈浩初，却见他双眼紧闭，整张脸都扭曲了。
    “公子！”青影抽出剑，准备斩向炎若宸。
    “住手！”一声低喝响起，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光速掠进了屋内。
    青影愣神的瞬间，北辰逸已经一掌推了出去，巨大的能量向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冲去。
    随着“呯”的一声巨响，两人被硬生生地分开来，双双往后飞退。
    恐怖的气息荡漾在空气里，整个空间有那么一瞬间都扭曲了起来。
    “噗！”屋内新置的家具全成了齑粉。
    北辰逸掠到沈浩初身后，堪堪在他撞向墙壁的前一瞬截住了他，而另一边的炎若宸被震得飞了出去，落在了周易林身边。
    “阿……若初……”北辰逸着急地唤道，差点喊成他已习惯的那个名字。
    突然，远处传来数道破空的细微声响。
    “青影，带上他，我们走。”北辰逸背上沈浩初往门外奔去。
    回过神来的周易林已经将炎若宸扶坐了起来，青影奔过去和他一起扶起他，往后山奔去。
    “北公子，这边！”青影眼看北辰逸就要奔去上山顶的路，他忙喊道。
    青影带着他们进入了后山石壁的暗室，就在他们进入没一会，演武场上便落下了数个身影。
    “进去找！”姜楚怀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中显得阴狠无比。
    几人进了炎家后便分头散去，在各个院落翻找了起来。
    姜楚怀和柳沐清站在主院的房间里看着一地已经化成齑粉的东西，眼神都沉了下去，又被他们跑了！
    “宗主，没有。”几人冲进了主院，站在他身后说道。
    “宗主，他们一定是刚刚才走的，我看到他们炉灶上还烧着水，我们去其他的地方找找。”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走，三个人一组，往四个方向找。”姜楚怀愤恨地说道，“他们肯定是躲起来了，找仔细些，找到了发信号。”
    “是。”几人应声往外面掠去。
    “楚怀，你怎么会那么大意让炎家小子跑了？他还带走了那只埙。”柳沐清责怪地说道。
    “你放心，即便他就是跑了，也会自己回来的，他身上的暴戾之气，只有我们有解药。”姜楚怀沉声说道。
    “你可别忘了，还有莫府那个臭女人也能解赤鼠毒。”柳沐清清冷地说道。
    “她现在应该死了。”姜楚怀轻笑了一声，得意地说道。
    “希望如此。”柳沐清冷声说道。
    “老鹰下的手，她还能活着才怪了。”姜楚怀笑得阴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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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