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有谁（更新）

    一个女人真想哭, 可以从早上哭到晚上，没准还能哭到第二天。可男人要真哭起来了，比姑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照样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要眼睛红肿，要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20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都要过去了, 波风水门就不明白了, 山城青叶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出来先喝点水，你饿不饿，我们可是要吃午饭了。”
    火之国木叶，还是3月27日
    新火影楼，火影办公室
    波风水门不介意给下属或后辈一个爱的抱抱，但抱着个30岁的老爷们等他彻底哭完, 这真不行。一是时间上不允许, 二是他的脖子后背绝对都会痛。颈椎劳损就和他可怜的胃一样，二代的神奇卷轴也无法拯救。
    总之, 我们的火影在山城青叶哭起来没完没了的第三十一分钟, 就飞雷神回了办公室, 然后把人用毛巾一蒙，推进休息间, 赶紧关上门, 并且戴上了视频会议系统的耳塞子, 打开了音乐。
    听些没歌词的曲子并不妨碍人思考还会帮助人集中精力提高效率？水门一开始并不信任木叶研究院拿来骗经费的小成果，但至少今天他被这玩意拯救了半个上午，“山城青叶，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吃午饭。”
    休息室里依旧只有低声抽泣，没有回答。
    水门看看手边的皮腰带……要不是他舍不得崭新的门和家具受到伤害，真是想一脚踹进去，把那死孩子拖出来再抽一顿——他今天也是脑子进了水，非把人带办公室里来干嘛，“卡卡西去拿饭，我的，你的，自来也老师的。”
    “还有阿斯玛的。”自来也提醒到。
    “阿斯玛有爱的便当，他和红随便在休闲区找个椅子就解决了。”水门觉着新火影楼最可爱的设计就是那些被大型室内绿植半包围的茶座沙发，实在太适合发展办公室恋情。不像老楼，狭窄闭塞，各部门规划的也是乱七八糟，不同系统的忍者想凑一起吃自带的盒饭就只能蹲走廊，上平台。平台风大还有苔藓湿滑滑脏乎乎，走廊除了被围观还得小心天花板漏下的不明液体，“卡卡西，怎么还不动。”
    卡卡西终于从小办公桌上抬起头，露出眼底的一片青涩涩。他看看老师，然后扭头看向盘起双手，一只脚支在墙壁上，也眨着眼睛回看他的自来也。自来也终究还是把自己强塞进了火影卫队，做了个无名有实的卫队长。现在和秋道丁座，宇智波止水一起三班倒，时而白天出现，时而晚上出现，每日里也学着给火影端茶倒水热牛奶，偶尔还对某些正经事和不正经的事发表些胡乱的评论，不可谓不用心。但是，其他杂事人家是一律不干的，茶壶里的茶叶梗更是从来不会去倒的。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自来也被卡卡西盯了足足十秒多，报了菜名，“啊，我要照烧秋刀鱼盖饭，再来个云吞鲜虾面。”
    “……，食堂没有那种东西。”
    “那你问我吃什么干啥。”
    “……”卡卡西拍了拍桌子边摞得比桌面还高的文件。
    “……”自来也继续眨巴眼。
    卡卡西默默扣上笔帽，伸手结印去等饭，等。医院食堂的煮一切看着随便，可实际上十分科学……比如，今天晚上，老师要和雷影吃饭，雷影那家伙必定要喝酒，老师也就可能会喝酒。找借口或强硬拒绝当然也可以，但在拒绝了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和不拒绝也不一定会胃痛之间，老师绝对会选择喝。那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干嘛不给胃提前做点准备？而和平时不一样的准备，总要多用些时间——为什么根本没啥事的自来也不能去等啊！非得让觉都睡不够的他跑么！好气哦。
    不过卡卡西若知道他一走自来也就咯咯乐起来，只怕会更气。
    “唉。”
    “你叹什么气，让卡卡西多出去跑跑，并不是长在凳子上就算勤奋工作了。”自来也给弟子倒了杯鹿茸参茶，“你也是，要是一开始就保持下来好习惯，哪里还会脖子痛，闭眼休息一会，卷轴……医疗卷轴什么的也挽救不了近视。”
    “唉。”水门嘬着难喝的鹿茸水，整理了一下耳机，换了首更加轻快的歌，便闭眼靠在他的新椅子上。没有了三代的带头抗议，他终于把那个初代二代三代都坐过的旧木椅子丢进了仓库里去发霉。不是他藐视前辈看不起历史，是椅子本来就是用来坐的，不舒服的椅子再有意义也不如现在这个，在办公家具店随便买来的。皮质的椅垫里填充了不薄不厚的海绵，高高的椅背可以随意安放他的脑袋和脖子，再加上青叶送他的手指按摩仪，简直贴心又实用，“唉。”
    自来也被水门叹的也想叹气了。他早就知道火影是一份很难干的工作，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基本就一辈子被拴在木叶……
    当年木叶的很多事情确实让人心寒，除了旗木白牙，大蛇丸抱怨，为什么自己为木叶发明了那么多好用的药物却突然被当做邪恶的叛逆？你们用药的时候，就没想想，没做过人体实验，确认了疗效，谁敢把那些药物装备全军。纲手姬控诉，为什么其他家族的年轻族长继承人，没有一个死在战场上，她还是儿童的弟弟就踩了敌人的陷阱？为什么她的恋人加藤断，刚刚说了自己想要做火影，刚刚戴上千手家的祖传项链，就重伤身亡。
    自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蛇丸和纲手都那么的聪明，喜欢胡思乱想胡乱联想。就像他一样傻傻笨笨，想要什么就去追不管别人觉着值不值得，不想要什么就丢地上不论到底可不可惜——自来也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自来也，他真的不想被拴在办公室一辈子，现在也一样。
    只是多了愧疚，“水门。”
    “嗯。”
    “对不起，我很抱歉。”
    “今天是怎么了。”水门睁开眼，“休息室里面那个哭着喊着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您怎么也来凑热闹，我可不敢把您打的嗷嗷叫。”
    但是如果当年三代把他打的嗷嗷叫，这个叫自来也的混蛋，是不是就会安安生生的留在木叶不往外跑了？或者发现纲手和大蛇丸出了问题，不是试图和他们讲道理而是直接像水门对待卡卡西或者山城青叶这样打一顿，大蛇丸会不会，悬崖勒马，纲手会不会大哭一场，然后又是一条好汉，“养小孩真难。”
    “从小养起来一点儿都不难。”水门打开手边的屏幕，在上面按按按，“看，我儿子多乖！懂礼貌很谦虚，人缘又好长得又帅！”
    “……”自来也看着被分成好几个窗口的屏幕里，各种角度鸣人的实况直播，忍不住吐槽，“你花大价钱搞的这个什么系统不会是专门拿来看鸣人的吧。”
    “我怎么可能这样无聊。”
    “你其实从小就挺无聊的。”
    “咱们两个说的无聊不是一个意思好吧。”
    “……”自来也哈哈大笑了，“你看，很难想象小时候的你和我这样斗嘴。”
    “嗯，我小时候确实有点闷。”
    “明明是稳重。”自来也当时觉着，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身为弟子，接受了老师的保护和教导，就该为老师洗袜子刷鞋做事情。这本没有错，但是他又为水门提供了多少守护和教导呢，“飞雷神是你看二代的忍术卷轴自己学会的，封印术是奇奈教你的，旋螺丸你模仿尾兽炮反过来教的我。后来我想带你去妙木山学仙术，结果□□们非说你学再多也没用，白吃了好几天生虫子。”
    “但我确实没什么仙术上的天赋啊。”水门看着面露落寞的自来也老师，都要忍不住把“卷轴其实不是事，你家徒弟死不了”的事实说出去……波风水门果然早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孩子了，他学会了玩弄权术，利用可以利用的全部人，包括真心实意关心爱护他的自来也老师。自来也不该愧疚，该愧疚的明明是他，“老师，火影的弟子的弟子，这个名头比您想象的对我帮助更大。而且我又不是卡卡西-问题少年，我是超级让人省心的波风水门啊。”
    “……”自来也只觉着眼圈热热的，但他却不好意思真的哭出来，“那么省心干嘛，当你的老师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所以我这不是开始不让您省心了？”水门见自来也终于露出笑脸，只感觉心力憔悴。
    “砰砰砰。”
    “进。”水门以为自己被敲门声拯救了，但门打开，进来的是森乃伊比喜和御手洗红豆。
    拷问部队正负手扑克般的走近，立正。
    水门赶紧摆手，“青叶是事情是吧？我知道把他藏在办公室有护短的嫌疑，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们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在我办公室里，他还能跑了不成，多大点事。”
    “大人，职责所在，山城青叶的疑点越来越重了，不是小事。”
    “邻人疑斧的故事听过么？”水门见哄不住伊比喜，开始讲道理，“自己家丢了斧子，怀疑邻居拿了，然后看邻居一举一动都可疑，结果等斧子找到，你就发现，邻居绕着你家走不是心虚，是下了雨你门口有水坑，邻居回答你支支吾吾不是有意隐瞒，是人家那天牙疼。森乃伊比喜，拷问部队疑神疑鬼很正常，但先入为主会影响你的判断。”
    “四代目大人，恕属下无礼。”伊比喜再次立正，“全称肯定判断——所有的自己人都可靠都应当被信任，这也是先入为主。”
    水门看向一直低头的红豆，给她打暗号。
    红豆看到了水门大哥的暗号——搞定你的上司，国都国主府的甜品一次吃个够。
    红豆喜欢国主家的小点心，但是想想自己之前在拷问部队一年年受到过的屈辱，再对比波风水门明显对山城青叶比对她偏心眼，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水门只好站起身，立正，鞠躬，道歉，“很抱歉违反了一些规定，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下就是伊比喜和红豆泄气了，全木叶没人受得了火影这样！而且，自来也大人板起脸竖起眉，彪起查克拉来感觉比卡卡西大魔王还可怕！
    “大，大人您，您不必……那个，我告辞了。”
    伊比喜跑了，剩红豆愣着当场，“呃，四代，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还喜欢么？”
    “嗯，忙的还没来得及拆开看。”水门微笑，“不会是食物吧。”
    “玄间不让送食物。”红豆有些失望。
    水门拍怕肩，“最近还有没有人针对你。”
    “没有，大蛇丸老师都已经死了啊。”红豆不敢细想，“倒是你自己注意点身体，总是一脸肾虚的样子，奇奈大姐会不开心的。”
    “啊，已经可以和已婚男开这种玩笑都不脸红了。”水门觉着时光真是难以捉摸，“说起来，你也三十多了吧，你到底还要不要结婚，你到底喜欢谁啊。”
    红豆后退，行礼，关门，下楼。
    “啧啧啧。”自来也挤出暧昧的笑容。
    水门跌回椅子。
    “喂，水门，你别吓我。”自来也蹲在地上，握住水门手，“哪里不舒服？”
    “好饿。”水门觉着人的身心更是难以琢磨，丁座没和他提旧伤的时候，他只是工作过度会累。提了以后，他说不在乎也不自觉小心翼翼了很多。再等老师把卷轴的话传过来，他就是感觉到虚弱，没提卷轴前他明明都已经开始好转了，“卡卡西怎么还不回来，在食堂扶老奶奶过马路了么？”
    自来也给水门塞了一块糖，“你呀，就惯着他们吧，早晚惯出事。”
    水门却有点害怕是不是已经惯出事了。不愿意，躲一躲很正常，但是青叶有点逃避的过分了，不会真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木叶的事吧……
    木叶以外的人只恨山城青叶，不，宇智波带土没做对不起木叶的事。
    火之国木叶招待所
    雨忍驻地，也是饭点
    “今天上午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带土明明可以杀掉金色闪光，但他没有动手。”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手指上的戒指似乎有些宽大，一起上下晃动着。
    “杀不了也没有办法。”另一双手指也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戒指却带起来正正好很好看，“我们的目标是九尾。”
    “但角都说得对，波风水门不死，咱们咱们纵使抢到了九尾，也会被木叶剿灭的。”
    “不要用剿灭这个词，会让我觉得你认为自己在做坏事……木叶有木叶的正义，组织有组织的正义。波风水门，为了木叶和火之国可以随意屠戮，那么无辜死于他手的人，当然也可以高举自己的正义，为那些地下的冤魂讨个公道。
    “……”
    “这个世界坏掉了，坏掉的是这个世界。就像一颗榕树，它枝繁叶茂，它郁郁葱葱，但是它树根上被虫蛀，腐烂，病变，无法挽救。非要救，就只能连根拔起，重新种下一粒种子——搜集尾兽，不是世界毁灭的开始，我们选择毁灭也不是为了毁灭世界，我们是为了平整土地迎接一个美丽新世界的诞生！”
    “……，我觉着我们还是多担心一下，宇智波带土会不会把我们提前供出来吧。”
    “他不会，想要得到，就先要失去，为了得到，总会失去。宇智波带土不是个蠢货，他心里清楚的很，他究竟是要什么。”
    “……”
    “放心吧，计划了这么久，做了无数的预案——宇智波带土不可能通不过木叶的忠诚测试。”
    “他都叛变多少年了。”
    “和年份没有关系。”
    “有点难懂。”
    “一点儿也不难懂，就和咱们一样，你以为，他等候，期待，并为之奋斗的新世界里，都有谁？”
    有谁从未离开过
    ……
    明天还是木叶61年的3月28日，距离一个新的世界的诞生，似乎还有点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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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