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到底在图什么？

    人潮拥挤，吵嚷嚣嚣。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受了惊吓，慌不择路。
    席衍和许愿也在这纷乱的人群中，拥挤，碰撞，和时刻感受着周遭墙壁的摇晃，地面的震动，紧张和焦虑，又像无形的大网，密密麻麻的攀附着每个人。
    许愿不知道被谁撞了下，毫无防备的整个人一踉跄，高跟鞋碰触到阶梯，席衍扶住她时，才注意到她崴了脚。
    “没事。”他说着，俯身时一把将她抱了入怀中，“我抱你下去，别怕。”
    他反复和她说着‘别怕’轻缓的语气温柔，像一缕缕的微风，轻扫着她心上的乱。
    许愿是想拒绝的，但匆忙下楼的过程，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管她说什么，席衍又怎可能听得进去。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下到了十几层时，剧烈的晃动停止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这时，楼梯门也被人推开，救援人员迅速赶来，组织人群下楼。
    一切都慢慢地井然有序。
    突然，一道声音响彻，“小心！”
    有人慌忙，有人着急，有人寻声望去，随之就见好端端的天花板，突然出现断裂，继而零星的碎石一类，稀里哗啦的砸落。
    许愿惊诧的怔了下，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
    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席卷。
    她慢慢的，试探性的睁开眼眸，就看到近前席衍高大的身形，正好遮在了她上方，几乎用他的身体，当做肉盾，替她挡去了坠下的重物。
    “席，席……席总？”
    “换，换个称呼可以吗？”席衍强咬着牙，极度的疼痛几乎让他不得不咬牙强撑，那坠落的石块看着不大，但高空落下，砸在人身上，多疼可想而知了。
    救护人员冲过来，忙一边除去席衍左肩上砸落的重物，一边检查伤势。
    “席，席叔叔，你……”许愿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震撼冲击着思绪，悲恸被无休止放大。
    她颤抖的声音不稳，席衍没让她说下去，只是更紧的握着她的手，“没事，真没事！”
    在救护人员的陪同下，众人纷纷出来，外面搭乘急救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他们抵达时，季放早已问询赶来，和许愿打了个照面，她在照顾着席衍，直到送他进了诊疗室，看着闭合的门，心乱的更不成了样子。
    “许愿。”
    季放的声音传来，拉着她转过身，目光焦急的在她身上逡巡检查，“你有没有受伤？说话，哪里伤到了吗？嗯？”
    “季放。”许愿压低了字音，用视线瞥向他后方的秘书和助理，还有其他人员，示意让他们先离开。
    季放似也感觉到了什么，示意屏退了所有人，走廊里，只剩下了两人时，许愿目光就起了冷，“地震，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
    像这样级别的地震，提前都会反复预报，许愿是偶尔来S市，就没注意。
    “更换餐厅，也是你故意的，是吗？”她又道。
    季放沉默了。
    “为什么？”她挑起了眉，“明知道会地震，还故意选择西塔那种高层建筑物，你是想让我遇到危险……”
    她拉长了话音，顿了顿，思绪还是混淆的，但理智却越发清晰了，“你是想借机，让席叔叔上演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
    季放深吸了口气，无言以对。
    她都已经说对了。
    许愿冷笑，“那还真要恭喜你，目的达成了，但如果席叔叔真出任何事，就等于是你间接造成的！”
    “你一口一个席叔叔的，看来，这目的早就事半功倍了。”他说。
    许愿凛然，她只是一时顺嘴而已，避开这些，她道，“我想不通，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图让你早点找到合适的人，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为许氏传宗接代！”季放一口气把心事都说出来了。
    他脸色霎时就阴了下去，不耐的抬手扯了扯领带，捏着她的下巴，“如果不是你和我之间这个破关系，我他妈早把你娶了，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也不会让你和那个左占勾勾搭搭的，没完没了，许愿，你真是……”
    季放说不下去了，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奔涌，收力放开她时，手指紧握青筋分明，拂袖而去。
    许愿怔在了原地。
    一时间大脑回空，恍惚中很多记忆涌入脑海，最终，在她脱力的跌坐在椅子内时，脸上漾起了笑。
    很凉，很淡，也很苦涩。
    她怎么就忘了呢？季放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他……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是左占打来的。
    她深知没什么精力应付，但惯性的还是滑动接听。
    “不是说今天就回来吗？”熟悉的男声传来，却于她像天外，脑中再度泛起那句甜腻的女声‘左哥哥’，心里滋味五味。
    她沉了沉，“我这边有点事，过几天再回去。”
    “什么事儿？”他问。
    “许总，席先生的治疗结束了。”医生从诊疗室里推门出来，声音穿插进来。
    电话那边瞬间安静了。
    许愿知道他听见了什么，但此时是真无力再解释，只对着电话说，“我这边事办完就回去，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她回身看向医生，“他怎么样了？”
    “有轻微顾虑迹象，但不算严重，已经做过治疗了，近期要多加注意和休息。”医生解释，“对了，席先生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许愿道了谢，医生走后，她又平复了下情绪，才推门进了病房。
    席衍靠坐在床榻上，精致的西装褪去，白色的衬衫也有些褶皱，左肩上戴着固定器，朗俊的轮廓如旧，没了之前受伤时的苍白，多少恢复了些血色，只是些许刘海轻垂着，透出了丝丝病态感。
    有种伤痛未愈翩然病公子的感觉，尤其是卷翘浓密的长睫毛微颤，目光深深，好像整个人背负了所有的寂寞。
    “吓到了吗？”他开口。
    她自然的坐在了床旁的椅子上，“还疼吗？”
    “一点小伤，何况医生都打止痛针了，不疼了。”他说着，还晃动了下左臂，但多少牵扯到伤口，有点皱眉。
    许愿忙拦阻，“别乱动，要好好养着。”
    他握住了她的手，“是不是想问我，明知道会地震，为什么还同意三爷更换餐厅？”
    她愣了下，确实有点想问，但又有点问不出口。
    席衍微笑的轻吻了下她的手背，“因为这是难得表现的机会啊，虽说有点冒险，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可你受伤了啊。”她说。
    他笑容放大，握的她手更紧了，“小傻瓜，如果这点伤能换来你的一丝好感，这不是好事吗？”
    许愿一时竟无话可说了。
    这个逻辑……
    “好了，逗你的。”席衍忙解释，“我可不会拿这点事博好感的，S市是个多地震的城市，年年地震频率高达几百起呢，都是小地震，我当时也大意了。”
    这是真话。
    席衍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怎么也没想到，几乎隔几天就上演的地震，竟会闹到受伤的地步。
    许愿苦笑，缩回了自己的手，起身扶着席衍躺下，“这事不管怎样，你都是因为我受伤的，住院期间我来照顾你，现在要吃什么？或者其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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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