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烟

    次日清晨，晴空万里。
    沧邑城东北方向，千里之遥的高空上，欧阳家唯一的下品飞行法器——飞鸳流云，犹如一只雄健的苍鹰，穿过朵朵明净的白云，一路向沧邑城飞来。
    飞行法器内，欧阳芊荨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她的爷爷——欧阳家当代族长、真元境后期修士欧阳璞，以及欧阳家大长老——真元境中期修士欧阳瑀，也借机对其耳提面命。
    因为资质非凡，所以备受宠爱。
    家族不但在修炼资源上给予大力倾斜，而且族长和大长老参加一些比较大型的公开活动，也尽可能带她参加，以期提升她的阅历，拓展她的视野，丰富她的人生经验。
    比如此次风太上长老的追悼会，欧阳璞便特地亲自赶往雪峰剑派，将孙女接过来一起去参加。
    “爷爷，您是说，即使下品飞行法器，也只有七品以上势力才有能力制造？”欧阳芊荨好奇请教的同时，眼睛不离窗外蔚蓝的天空和洁白云朵。
    欧阳璞慈祥着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说，咱们这个飞行法器，是逸辰老祖游历时，参加七品势力举办的拍卖会购买的。连八品势力天罗宗都没有量产的能力。”
    欧阳逸辰就是神州盟的三大抱丹境强者之一，欧阳家核心和支柱的存在。
    欧阳芊荨算是听明白了，爷爷的意思是，他不知道其它的八品势力有没有量产飞行法器的能力，至少天罗宗是没有的。
    自知生活在一个相对偏僻、封闭的星球，见识相对贫薄，视野相对狭窄，所以欧阳璞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眼见在这个问题上，难以从爷爷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欧阳芊荨便转移话题：“爷爷，您知道万族战场是什么样的吗？为什么那么多能够飞天遁地的元丹境强者，轻易地就把命送在那儿了？”
    对于孙女的跳跃性思维，以及一个连着一个的花式提问，欧阳璞常常感到疲于应付。
    还好，大长老欧阳瑀勇于担责，将话头接了过来，宠溺地笑道：“丫头，这个问题，不要说你爷爷回答不了，就是逸辰老祖也回答不了。因为，神州盟一代一代的出征强者，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万族战场上，先天境武者，不过是最底层的炮灰；在我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元丹境强者，也不过是类似凡人军队中班排长级别的存在。据说，妙法境、生灭境大能，也就相当于中级军官。
    “知道为什么没有抱丹境强者出征吗？因为万族战场上统计战力时，抱丹境强者并不享受‘军官’待遇，只能算个强壮点的‘士兵’”
    答案大出欧阳芊荨的意料之外。
    她怎么也想不到，抱丹境强者在万族战场上，竟然也就士兵一枚！
    要知道，那可是有着陆地神仙之称的武者至高境界，在如今的神州盟，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这一刻，她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武者与修士的差距。
    “当年我欧阳家的劲夫老祖，与风家的无涯老祖比起来，谁的战力更强一些？同为元丹境修士，为什么是我欧阳家强者先出征，风家在后，燕太上长老至今还在？”欧阳芊荨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百余年前，代表神州盟出征万族战场，并最终战死沙场的，正是他们欧阳家的元丹境强者欧阳劲夫。
    每每谈及此事，欧阳家的不少人依然愤愤不平、耿耿于怀！
    当时的三大元丹境强者中，并非轮流或者抓阄来决定谁先谁后的，换句话说，劲夫老祖率先慷慨出征，乃人为因素。
    要么是商量的结果，要么纯属自愿！
    可是，如此高尚的情怀和巨大的牺牲，却让欧阳家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甚至是人善被人欺！
    至今欧阳家的不少长辈，还会在欧阳芊荨等年轻子弟面前谈起，劲夫老祖出征前，各方势力是如何地歌功颂德、满口馨香；劲夫老祖牺牲的消息传来，盟内某些势力和个人，又是如何迫不及待地欺上门来。
    那是欧阳家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许多往昔与他们交好的、淡漠的、抱有敌意的势力或个人，纷纷盯上了欧阳家，盯上了令无数人垂涎的元丹境强者家族的资源与财富。
    可以说，若非无涯老祖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给予庇护，让欧阳家顺利度过难关，乃至后来，欧阳逸辰修炼成抱丹境强者，风雨飘摇中的欧阳家，绝不可能以神州盟九大顶尖势力的身份延绵存续到今时今日。
    也正是从那时起，欧阳家认定风家为最亲密的盟友。
    欧阳璞稍稍想了想，追加解释道：“谁的战力更强一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消失无踪的申屠家、王家老祖外，我神州盟的元丹境老祖，全是大公无私、勇于牺牲之人。
    “我欧阳家老祖出征前，家中也曾问他，为什么非得他先出征？还记得，老祖的当时回答是，燕、风二太上长老留下来，对整个华夏族群更有利！
    “所以说，劲夫老祖和无涯老祖的实力和他们的德行一样，同样是令我们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他们的奉献和情怀，永远值得子孙后辈学习和追念！”
    欧阳芊荨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可惜，好心未必有好报！”
    她心中还在为自己好友家族的命运担忧。
    她相信，被自己族人一遍一遍提起的，当年欧阳劲夫老祖去世时欧阳家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很可能会在风家重演！
    “是啊，大公无私、勇于牺牲、高尚情怀，往往既不能让受惠者感激，也不能让狼心狗肺之徒却步。”欧阳璞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感叹道：“可是我知道，要不是他们这一代的栋梁人物，一个个都如此地襟怀宽广，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神州盟和神州星；我们这些华夏后裔，今天说不定还投靠在某一方势力之下仰人鼻息，被人呼来喝去呢！”
    只是创业难，守业更难！
    欧阳璞难以说出口的是，创业者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子孙后辈（包括他自己在内）却一代不如一代，直至如今危急存亡之秋，只能眼巴巴地等待着孙女这一辈的天才赶快成长，努力创造奇迹，来挽救整个族群的命运！
    欧阳芊荨却忧心忡忡地回答道：“爷爷，您说，申屠家、王家也会去吧？”
    “去是肯定会去的。”欧阳璞向孙女点了点头，又看向欧阳瑀，郑重地说道：“若是百年前我欧阳家的旧事在风家重演，我们必须义无反顾地站出来！这不但是出于感恩，更是出于良知！”
    当然，除了恩情和良知之外，这也是现实的需要。
    曾经的两个元丹境家族，如今实力暴跌。
    面对群狼环伺的环境，想要保持既有的地位和利益，需要携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抱团取暖，让敌人因为忌惮而不敢随便乱伸爪子。
    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支持、声援风家，都是欧阳家的不二选择。
    “那当然！”欧阳瑀重重地点了点头。
    百年前，当欧阳家风雨飘摇之际，风无涯一锤定音式的力挺，欧阳瑀也是亲历者。
    如今，那个为欧阳家提供百年庇佑的伟岸身躯虽然倒下，但英雄尸骨未寒，风家磨难方起，他们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恩人的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嗯！”欧阳芊荨亦重重点头。
    如果说老一辈对风家的支持，是出于数百年的交情，数代通婚的血缘，以及错综复杂的利益牵扯，那么欧阳芊荨的支持，就是很纯粹的好感了。对风玄的好感，对风家的好感。
    依着与风玄自小以来的交情，她觉得，在对方遭此大难之际，若自己不能感同身受，就太没良心了。而且她也坚信，易地而处，若是她遇到同样的困难，风玄也一定会挺身而出。喜欢仙气空间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仙气空间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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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