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校长办公室。
    光屏上是十二份方案的数据模拟, 其中十一份方案的存活率为零，唯一一份存活率高达百分之十的方案标题为“诱饵计划”。
    诱饵计划旁有一行红色小字：上报军部，已通过！
    苍老的双眼里血丝密布，校长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 他似乎是对郑老师说, 可又像在自言自语：“这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 可我们必须要进行取舍。”
    挂断通讯后, 这位老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紧抿着唇，压制住了这些微的失态。
    沉默了许久，他疲惫地打开一个档案, 上面是针对病毒的分析，其中有一个来自唐荣：
    “唐荣阁下认为，该病毒很有可能来自帝国, 此次意外是帝国针对联邦最新人才的猎杀计划, 联邦现有的生物信息感染技术落后于帝国......”
    “唐荣阁下还认为，不必特殊关照唐白, 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他（唐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 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唐家理解并服从军方和学校的一切安排。”
    *
    唐白正在看系统发布的探索号的航行路线, 他手边还有一份是裘言他们将要去的飞船的航线路线, 这两道路线离得很远，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为什么要离得这么远？
    两个飞船在同一个起点出发，系统应该智能分配出一条最快到达的路线。
    一种淡淡的违和感笼罩在心头。
    “在想什么？”谢如珩走到唐白身边, 看到唐白的眉头紧锁, 眉心的痕迹好像牛奶奶皮被手指轻轻推出的褶皱。
    “我心里有一点不太好的猜测。”唐白顿了顿, 为难道：“但是我不是很想说出口。”
    “之前爱因斯坦罗森桥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当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会发现时空乱流，但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不详的预感。”唐白丧气道：“结果说出来就成真了，你说我这是不是乌鸦嘴——”
    看到唐白越说越低落，谢如珩伸手捂住了唐白的嘴。
    alpha的手掌宽大，唐白的脸又很小，乍一看有大半张脸都被遮住的视觉效果。
    唐白：“唔......泥干舍么鸭！”
    谢如珩就着这个姿势捏了捏唐白软乎乎的脸，“验证一下是不是乌鸦嘴。”
    接着他严肃道：“不是。”
    唐白拍开谢如珩的手，极度怀疑谢如珩是在借机报仇，不过被谢如珩这么一打岔，唐白原本忧郁的情绪都被捏没了。
    “你这个鉴定太随便了。”唐白伸出手托起自己的腮帮子揉了揉。
    “你如果是乌鸦嘴，顾图南就真的会喜欢我了。”谢如珩举例证明自己的判断。
    “他难道不喜欢你吗？”唐白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他只能说：“他移情别恋了？”
    谢如珩：“......”
    唐白瞪圆眼睛：“不是吧，他上哪儿再去找一个符合他择偶标准的独立自强新时代omega？”
    谢如珩点了点唐白的额头，“这里不就有一个吗？”
    “虽然傻了点。”
    唐白懵了一下，没有计较“傻”的评价，他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顾图南喜欢我？”
    那个每次相亲约会都迟到，故意让他等着，暗地里向老师和家长打小报告，不吃他的便当，不屑他的打扮风格，拿他当相亲挡箭牌，嘲讽他娇生惯养是花瓶的顾图南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他之前很讨厌我......”
    “你也说了是之前，现在的你是不是和顾图南的理想型完全一致？”谢如珩循循善诱。
    唐白：“......哦豁？”
    现在的他好像就是标准的独立自主新时代omega哦。
    “其实在军训入场仪式那次，顾图南就对你产生了改观，那个时候顾图南为了你向我挑战，你忘记了？”谢如珩伸出左手，大拇指弯曲九十度，食指竖起，其余三指收拢。
    唐白下意识也伸出手：“笔芯？”
    谢如珩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们凑在一起的挑战手势，竟然真的像个爱心，他有点哭笑不得道：“你平时都在想什么，当时我和顾图南为了你打起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主角攻受曾经为我打起来了？！
    当时难道不是你们在相爱相杀吗？！
    唐白的脑子僵住了。
    谢如珩看着唐白懵逼的表情，他心情复杂地发现自己好像能猜出唐白的想法......
    果然笨蛋是会传染的。
    【信息量过大，我也要听到大脑死机了，谢神的意思是唐白不知道顾图南喜欢他？】
    【虽然我很怀疑这是唐白洗白手段，可是通过定格分析微表情，我发现唐白和谢神居然都是真情流露......】
    【唐老师绿茶人设要崩了？！爷青结！！！】
    【顾图南：我恨你是块木头】
    【唐白不会以为顾图南和谢如珩在单纯地友好切磋吧[黑人问号脸.jpg]】
    “顾图南刚才看你的眼神那么深情，你都没感觉出什么？”谢如珩无奈的语气泛出一股淡淡的酸味。
    虽然唐白对别人的情感很迟钝，但在谢如珩这一块唐白的情感雷达就进化升级，咻得一下敏锐察觉到了酸味，他立刻大声道：“因为我只看得到你眼里的深情！”
    【茶不茶不知道，会撩汉是真的】
    【谢神看唐白的眼神确实好温柔，慕了】
    那双凤眸正常情况下凌厉异常，唯独看向唐白时，泠冽全部化为了柔情。
    看样子显然心情不错。
    唐白继续哄道：“我只是符合顾图南的择偶标准，等我变得不像他的理想型时，他绝对不会再这样看着我啦。”
    谢如珩的唇角蕴着笑，他的声音又低又轻：“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你一开始是我的理想型。”
    一开始？
    唐白疑惑道：“那现在呢？”
    谢如珩看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流转了一圈，看得很慢很细致，好像有无形的手把唐白的五官细致摸了一遍，让唐白头皮有些发麻。
    唐白想到谢如珩今天对他的“小笨蛋”和“小坏蛋”称呼，突然慌张。
    谢如珩该不会谈了恋爱后觉得自己的理想型滤镜破碎了吧！
    他最近的表现确实有一点点蠢，但这是魔银的锅，而且听说恋爱会使人降智，这锅谢如珩也得背！
    唐白迅速给自己找出歪理，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我......”
    “现在我的理想型是你。”谢如珩打断了他的话。
    理想型是你。
    所以你的每一个样子，我都喜欢。
    漂浮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是淡雅的茶香味，带着丝丝香甜。
    唐白的眼睛微微睁大，他在谢如珩漆黑的凤眸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呆呆的，好像确实有点蠢。
    他只是有点被谢如珩这个告白......
    惊讶到了？
    唐白怔愣看着谢如珩伸手关掉了他们的直播，每当谢如珩关直播时，就是要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那双凤眸深邃又温柔，目光滚烫到令唐白不敢与之对视，原本唐白还有点怀疑谢如珩刚才是在说情话。
    可是谢如珩在他这么傻的时候还想吻他，忽然就证明了那番话的可信度了！
    不过今天已经亲了好几次了，上课的时候老师就说过不能太过宠爱alpha，否则把对方养成索求无度的性格后，吃亏的还是omega自己。
    啊......这......
    唐白的睫羽微颤，他看着谢如珩越来越近的脸，还是没把持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后......
    他被谢如珩撸了一把呆毛。
    动作和摸狗头一样。
    “你闭眼做什么？”头顶传来谢如珩的低笑。
    唐白：“？”你不对劲。
    “我要和你商量正事。”谢如珩轻声道：“下次我们再一起搞事业。”
    唐白：“？？？”合着你刚刚在特地逗我？！
    唐白又羞又恼地睁开眼，本以为会看到谢如珩戏谑的眼神，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的谢如珩的神情很正经。
    “真的有正事，不逗你了。”谢如珩摸了摸唐白的小脑袋，“你有没有发现弹幕有些不对劲。”
    提到弹幕，唐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他点点头。
    “我怀疑学校对弹幕设置了关键词屏蔽，封锁了梦想号遇难的消息。”虽然说是怀疑，但谢如珩的语气很笃定。
    唐白跟着进入到了分析状态：“我也觉得。”
    谢如珩继续道：“我刚才去看了裘言他们飞船上面的玩家，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唐白看向谢如珩，听到了一个他没有想过的区别方向：“他们都是平民学生。”
    谢如珩竞争首席的基本盘在这些平民学生上，他对这些学生都有一定了解，甚至记得有谁给他投了票。
    “那艘飞船上唯一一位贵族学生到我们的船上了，现在探索号上除了我和荣遥，都是贵族学生。而我和荣遥在我们各自的专业里有优异的成绩。”
    “你说这是巧合吗？”
    接下来的话谢如珩没有再说，但唐白明白了谢如珩的意思，“我们需要搜集更多飞船上的信息。”
    ......
    唐白和谢如珩走出休息室，看到大厅里面顾图南莫争白黎三人像恶势力般围住了npc，两个npc丝毫不惧，路恩还对顾图南不耐烦地说了声“滚”。
    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看到唐白出来后，荣遥和见了救星一般急忙对唐白解释道：“刚刚不是有冒险号来接裘言陆吕和尤祥他们离开吗？冒险号还给我们飞船很多的能源，但是给得太多了，冒险号上的npc好像发火了。”
    “冒险号上的两个npc战斗力特别强，他们把飞船上所有的玩家全部绑起来，现在又重新跑到我们的飞船上，要向我们讨回能源晶石。”
    “结果他们不知道对我们飞船上的npc说了什么，路恩他们也想返航了！”
    唐白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各个飞船上，尤其是一些被玩家偷能源的飞船上的npc，他们知道后瞬间炸了——
    劳资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抠抠索索才攒下这么点能源，你们这些败家玩意儿倒好，一口气全部白给！
    不航行了！回家！！！
    更惨的是飞船上厉害的玩家都被系统调走，在飞船上的玩家实力都一般，被暴走的npc轻易收拾，玩家们弱小可怜又无助，没有丝毫话语权，眼睁睁看着npc怒气冲天地返航。
    至于玩家们苦口婆心说能源星真的在那个坐标，npc的反应一律是：我信你个鬼！
    探索号上npc的态度较为缓和，更准确的说，是npc对唐白的态度不错。
    路恩走到唐白面前，他的薄唇咬着烟，带着浓郁的烟草味对唐白道：“我和船长有些想回去了。”
    他的口吻并不是通知，而是带着一丝商量的语气。
    于是唐白劝道：“我们的使命是寻找到能源星。”
    袅袅上升的白色雾气将他的脸笼罩住，锋利面容上的神情看不真切，路恩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看唐白，而是看向窗外璀璨的星空。
    他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飞船上的能源不多了，如果再遇到几次陨石群，能源消耗的速度会很快达到警戒线，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唐白的坚定的答复：“不会的。”
    路恩转过头，颓丧地看着唐白。
    窗外恒星的微光落在唐白的眼睛里，像熠熠生辉的宝石。
    真有活力啊。
    路恩无精打采地想。
    “我们会找到能源星，会完成联邦赋予我们的使命，会成为联邦的英雄，在万众瞩目下风风光光回家......”
    路恩的视线又开始发虚，他偏过头像是望着宇宙的风光，更像是单纯的放空发呆。
    唐白望着沉默不语的路恩，他突然道：“路恩前辈这么想要回去，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一个人说吧。”
    正在神游的路恩愣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直勾勾望着唐白。
    “前辈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一定非常遗憾吧。”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那个人的存在了。
    久到路恩都要忘记了那个人。
    可是每当他以为自己要忘记时，只要触发到任何一点微小的回忆，无数相处的点滴都如翻江倒海而来。
    他能清晰地记起回忆里的每一份甜蜜，和分离后心如刀割的不甘。
    连烟草也无法麻痹的苦痛。
    路恩放下嘴中的烟，他比唐白高很多，没有了烟雾的笼罩，这张脸的锐气感忽然流露了出来，紧抿的薄唇微张，他冷冷道：“康彭泽和你说的？”
    唐白摇摇头。
    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荣遥讲BO恋的故事时，路恩摇了摇头，举起茶杯一口饮尽时的样子很像顾图南。
    “如果前辈发现了能源星，肯定能获得联邦的嘉奖，更能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那个人面前，对他说出埋藏在心底的话。”
    路恩居高临下俯视着唐白，“你懂什么。”
    唐白毫不避忌地与他对视着，认真道：“我只知道，有些话不说出来，是会抱憾终生的。”
    夹着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瞬。
    “能源星的坐标在Y星系367-37-245。”唐白的语气和神情都很真挚，真诚到让人无法质疑。
    “前辈，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知道能源星的坐标，但请您相信我，能源星真的在那里。”
    “而且，他也在那里，他在等着前辈的到来。”
    一动不动的路恩听到最后这句话，他的心突然又抽痛了一下，路恩闭上眼，在被烟草麻痹的无数日日夜夜里，他时常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被消磨殆尽了。
    像死鱼漂浮在死水中。
    一成不变。
    原本是什么阶级的人，这辈子注定是这样的阶级，不对，也许还可以变得更差。
    在踏上探索号时，船长问他，为什么要进入探索号，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还是联邦的物质奖励。
    他说，都不是。
    是为了一个人。
    想要抓住向上流动的机会，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他被一点又一点磨去了希望。
    向下流好像更容易，也更实际一些。
    “前辈？”
    路恩睁开眼，夹在手指里的那根烟已经燃尽了，似乎也预示着那自我麻痹的日子该结束了。
    对上唐白明亮的双眸，路恩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刚进入探索号的自己。
    “这个坐标是你们从宇宙之神那里知道的？”
    看着茫然的唐白，路恩轻轻笑了一声。
    他从前觉得这批新人疯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也想和这些人疯一把。
    路恩扔掉了手里的烟，他望向窗外的星空，那双向来没精神的眼睛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行吧。”他说话透出玩笑般的散漫，但又莫名认真：“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叮——npc路恩对你的好感度+3。”系统提示音在唐白脑海中响起。
    【666666，我第一次见到可以用嘴炮说服npc别返航的】
    【别的小组都和npc打得头破血流了，我要告诉他们这个和平的解决方式！】
    唐白长舒一口气，突然又听到一道任务播报音：“新任务：劝说路恩！”
    “npc路恩对你的好感度很高！你的话语对他有一定影响！冒险号上的npc想要返航，请你劝说路恩驾驶冒险号开往能源星！”
    唐白看完了任务细明，然后他对路恩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出乎任务发布者预料地转身离去。
    完全没有趁热打铁去说服路恩！
    “叮——请玩家注意任务时效，该任务需要在冒险号返航前完成！超过时效任务将无法完成！”任务发布者急了。
    唐白充耳不闻走到休息室，他关上门，也关掉了直播，然后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
    “你不觉得你们的计划已经要失败了吗？除了路恩，还有很多npc打算返航，想要阻止这些npc需要你们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这样的计划还有必要去实行吗？”
    休息室很安静，只有唐白自信又从容的声音：“既然如此，倒不如听听我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音在唐白脑海中响起：“你有什么计划？”
    果然可以和外界的领导交流！
    唐白挺起小胸膛，“那我们首先就要交换一下信息啦。”
    半个小时后，唐白双手插兜走出休息室，他找到了谢如珩，拉谢如珩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他和谢如珩两个人都关掉了直播。
    这种事情他们经常干，弹幕见怪不怪。
    谢如珩也和唐白上次那样想歪了，正准备做点什么脖子以上的事情，突然听到唐白柔声说：“你看，我们的宝宝。”
    谢如珩：“？？？”游戏里亲嘴也会怀孕吗？
    唐白把兜里一颗机甲宠物蛋展现给谢如珩，这是一颗漆黑的金属蛋，成年人拳头大小，和谢如珩孵了很久的机械藤蔓蛋完全一致。
    “它怎么会出现在游戏里？还变成了机甲蛋？”谢如珩震惊了。
    “好问题！”唐白拍了拍谢如珩的肩膀，“多亏了你一直把蛋蛋带在身上，这个游戏被病毒污染后，一旦开始便无法再增加变量，只能利用现有条件。但是你把机甲蛋带在身上后，蛋蛋也被系统扫描进来啦！”
    “导入原理和那个虫族病毒出现是一样的，它们两个都能被数据化，被扫描进入后都需要能量喂养才能孵化，没有能量就是蛋形，那个病毒什么都吃，我们蛋蛋比较挑食，接下来只能给它能源晶石才能让它长大。”
    唐白解释道：“那个虫族病毒的出现很有可能是帝国的生物信息感染学的产物，联邦在这方面的研究弱于帝国，之前爷爷也发愁过这件事，后来他和我一起研究机甲宠物蛋时，有了新的灵感。”
    “我们没有去研究生物信息感染，而是在我们原有的科技树上去点亮一门和生物信息感染很像却不同的技术，生物信息与机械化。”
    “帝国释放的病毒感染了整个游戏系统，我们现有的科技无法攻克这个技术问题，游戏系统被感染后，强行终止游戏可能会让所有学生都被感染，所以不如尝试一下以毒攻毒。”
    “我们也可以放一个bug进去呀。”唐白摸了摸沉睡中的机械藤蔓：“把这个家伙孵出来后，让它把那个虫族拖进黑洞里。”
    唐白拍了拍这颗机甲蛋，语气温柔中透出一股凉飕飕的严父鞭策：“这样也算它为联邦做贡献了，当初它把程家那批能源晶石都给吃了，现在也该出来努力干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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