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外面下着雨

    大雨淅淅沥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好多的雨。”女孩趴在窗边，也已经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了。
    “你确定要这么一直看下去吗？”林浩瑜看着她，倒是感到很好笑，今天她又换了一个亮黄颜色的塑料袋穿。
    女孩脸贴着窗子，像是在倾听雨声。
    林浩瑜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他像是适应了这样的感觉，然而内心又充满了不安。这个女孩，必须尽快把她送回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地方，然而一想到这些，却又有些难以割舍。她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弥补了雨薇留下的空缺。
    有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一种幻觉，如果雨薇在这个年纪，遇到自己，是不是会被照顾的好一点？当他产生这个想法便会立马被自己打消。
    “今天晚上要吃什么？嗯？”他走过来，轻声问了一句。
    “我要吃一颗亮晶晶的鸡蛋。”女孩回答。
    “好，这个可以。再吃一些红色和黄色的彩椒好吗？”林浩瑜问道。
    “唔。”像是象征性地回答。
    “唔是什么意思？回答要明确。”
    “唔。”
    “你还唔？”
    “我不喜欢彩椒。”她说道。
    “不喜欢也不行。小朋友必须营养均衡。”林浩瑜假装严厉。
    “我不是小朋友。”说着她一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接过林浩瑜正递给自己的刚刚搅拌好的冰水。
    “那你是什么？”林浩瑜问道。
    “我是一个女人。”
    “不要瞎说。”
    “我是我就是。”说着，尖着嘴喝了一口，又从林浩瑜手中接过一颗小药。这个药是女孩每天都在吃的，很显然，她已经习惯了。林浩瑜不敢问这是什么，只是细心呵护。
    “那你既然是个女人，就应该是个大人。我们大人呢，是不会挑食的。那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幼稚事情。”
    “真的吗？所有大人都不挑食吗？”女孩睁大了眼睛，像是无法相信。
    “呃……”他想起雨薇，实际上比眼前这个女孩还要过分，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的吧……”
    “也包括那个女人吗？”说着一指墙角的相框。
    “啊，她...”林浩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结婚了吗？”
    “对啊。”他回答。
    “那她就是你的妻子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老是问这种直击灵魂的问题。
    “那她怎么都不回家？”
    “这个.....”
    “她不要你了？”
    “.....”
    “是不是你太无趣了，这个姐姐不喜欢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吧……”
    “那你就这样失去了她？”
    “失去.....”
    实际上林浩瑜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己真正失去了雨薇。哪怕在最黑暗的阶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依旧觉得她是属于自己的。
    “她还会回来的。”
    “所以你是望夫石？”
    “嗯？望夫石？”
    “就是一个等待丈夫回来的女人。变成了石头。就像这样。”女孩说着，摆了一个呆呆的姿势。
    “啊，哈哈哈哈。”林浩瑜笑了起来。
    “就算是变成石头，也不会是望夫石。我是一个男人。”
    “你是一个男人？”
    “当然啦。”
    “为什么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那你看你和我是一样的吗？”
    “所以我也是女人？”
    “不，你是小朋友。但是以后长大了就会变成女人了。”
    “那长大了，你就会喜欢我吗？”
    “呃……”
    “我们也结婚吗？”
    “哦，不可以的。听着，叔叔会一直喜欢你，但是呢，是长辈的那种喜欢。而且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和一个人结婚。叔叔已经有了妻子。”
    “是吗？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和一个人结婚？”
    “嗯，是的。”
    “那离婚是什么意思？”
    女孩的问题又令他感到满脸黑线。
    实际上他只是想以一种教育的语气，令她感到未来生活的方向和美好，并能这个女孩就像是与世隔绝，更与世俗隔绝一般，谁知道她却可以说出离婚这个词。
    “啊，也有婚姻失败的。所以他们就重新来过了。”他只能摸了摸鼻子，重新解释。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拿起一杯果汁喝了起来。
    “人还可以重新来过吗？”
    “理论上不能。但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重新来过吧。”
    “那不就是失忆了吗？”
    “不算吧。或者是自己忽略了之前的记忆，假装失忆。”
    “那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呃……”
    林浩瑜再次陷入沉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像是永远没有停歇的意思了。夜幕降临，又是一个夜晚。
    “那重新来过的人过的好吗？”
    “这个...冷暖自知吧。”
    “那如果这个姐姐不回来了，你也会重新来过吗？”
    “我.....”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从此以后会真的失去雨薇。即使两人已经在这样的状况中迷失着，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是如何。然而那个晚上，电话的响声，令他十分明确，她依旧在那里，或许永远在那里。
    “我不会了。没有力气了。”他看着她小小的脸，乱七八糟的头发，和用发带缠着的发梢，一个硕大的蝴蝶结摇摇欲坠。
    “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有力气吗？”
    女孩说着，靠了过来，捏了捏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粗壮结实，那是与她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体。
    “是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
    “你很喜欢那个姐姐吗？”
    女孩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他突然感觉更加疲倦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问题，他不会一步一步按着她的思路思考，也不至于突然像是失去了活力。
    “嗯。”
    “有多喜欢？”
    “很多喜欢。”
    “那如果，哪一天她突然死了呢？就像这样？”女孩说着，摊在沙发上，脖子一歪，吐出舌头，翻了个白眼。
    “你不要瞎说。”
    “但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啊，难道不是吗？”
    林浩瑜沉默不语。
    “而且她看起来弱弱的，你又没有在身边照顾她。”
    “是我的错。”
    “那如果她真的....”
    “不可能。”林浩瑜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点大，倒是吓了女孩一跳。
    “啊，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我是说，她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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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