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畜（第一节）

    张易和顾颜艳的预感没错，次日清晨，64星宿果然派了一个蓝湛湛、明灿灿的大晴天来迎接他们，不仅如此，离队许久的熊一平也被慷慨地送了回来。三人寒暄后聊了聊各自完成的任务，唯有顾颜艳对中控魔方的事只字未提。
    “张易，你知道我们是在哪吗？”熊一平摸着廊下的朱红立柱问道。
    张易四下观看道：“这次虽然64星宿没有出现，但明显场景已经切换，所以按顺序推理应是大畜，大畜对应推背图第十九象，发生年代是北宋。而这里……你们看这里的建筑，虽不如唐代建筑那般恢弘，却极为雅致内敛，这也符合宋代建筑的典型特点。走，我们四处看看。”
    三人溜溜达达地逛着，却见远处迎来一人，此人20多岁、衣着襕衫，容貌一般，却周身正气凛然。他径直走来，朝张易深施一礼道：“老师，韩琦韩大人已至学堂，特请您相见。”
    “韩琦、韩大人？”张易不觉重复道。
    “回老师，据说是韩大人迁任相州，恰巧途径此处。”
    “哦，那快快过去，别让韩大人久候” 张易有些晃神。
    顾颜艳和熊一平默默地跟着，头脑中不停地搜索着「韩琦」这个名字。
    大学堂内，一位身着常服、相貌威严的老大人正襟而坐，手中不停地捻着一盏素坯茶杯，似颇感兴趣。韩琦见张易到来，微笑起身却并无施礼之意，张易见状连忙迎上，深施一礼道：“不知韩大人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韩琦客气地说道：“王大人不必客气，是我不请自来，多有叨扰。”
    张易请韩琦上座，并未急忙开口。韩琦重新捻起茶杯，开口说道：“安国啊，你我二人自京城一别已有年余，不知你上任这西京国子监教授以来，可还安好？”
    “谢大人关心，一切都好。”张易回地敷衍客套。
    韩琦异常敏锐，抿了一口茶水道：“当初，我向官家举荐你入仕，本是想你身居实职、为国谋事，在此教书确实委屈了。不过，如今你的兄长备受官家器重，想必待你任职期满后即可回京供职。”
    张易无法判断韩琦这话是为何意，只能不疼不痒地客套：“为国效力无分轻重，在下幸得大人举荐，内心十分感激。”
    韩琦点点头道：“你器识磊落、才华横溢，本就不该被埋没。他日若有机会入京为官，还是要力争上游的。”
    “大人说的是，在下受教。”张易示意顾颜艳给韩琦添置茶水。
    韩琦瞧了瞧颜艳，略有不悦道：“虽说我朝并不排斥接纳官宦女子为国子生，但终归男女有别，还要讲究规矩。我看这位郑国子就很好，方才我与其浅谈几句，言语得当、满身正气。安国，依我看，你的身边还是要多多采用这样的青年才俊方好。”
    这莫名其妙的挤兑让顾颜艳大为光火，她强压怒气向后退到一旁，赶巧不巧地站在了那位郑国子的身旁。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一把郑国子的衣袂，压低声音道：“你跟我出来。”
    二人刚退出堂外，顾颜艳便劈头盖脸道：“郑国子，是吧？我之所以请你出来是因为有事请教。”
    郑国子略施一礼道：“请教二字愧不敢当，在下必知无不言。”
    顾颜艳踱了两步道：“如此甚好。请问我何处得罪过你？”
    “姑娘何出此言？你我虽然皆为国子，却也今日初识，何来得罪之说？”郑国子十分不解。
    “即无得罪之处，你为何要在韩大人面前诋毁于我？”顾颜艳追问。
    “没有啊，在下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谈及过姑娘，这并非君子所为啊！”郑国子十分冤枉。
    顾颜艳炮火全开道：“敢做不敢当是吧？刚刚韩大人都说了，正是因为与你浅谈过几句方觉你言谈得体，而我便是不得体、没规矩。若不是你诋毁的，还能有谁？”
    郑国子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件事，姑娘烦请听我一言。在下确实不曾冒犯过姑娘只言片语，韩大人出言指点，想必是因为鲜有女国子伴在老师左右的缘故吧。”
    郑国子如此一说，顾颜艳也明白过来，她尴尬地甩下一句“老古板！神经病！”后，悻悻离去。顾颜艳在堂外胡搅蛮缠的同时，张易在堂内的处境同样尴尬至极，因为这学堂的墙壁极不隔音。
    张易、韩琦二人的脸面红一阵、白一阵，却只能佯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而熊一平的面部肌肉已憋到变形，嘴里噗嗤、噗嗤，差点笑出声音。
    “安国啊，不知你外放河南府以来，可与令兄常有书信往来？”韩琦转移话题，欲化解尴尬。
    张易自然急求之不得，但此时的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韩琦所说的“兄长”是谁，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寻常家信倒是有些。”
    “只是寻常家信吗？倒没有谈及国事？”韩琦突然激动的情绪让张易颇感意外，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在下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韩琦依然激动地说：“令兄王安石王大人如今可是深得官家器重，整日都在勉励官家要效法尧舜、简明法制、改革创新呢！此事他竟从未与你提及？”
    “是，此事家兄的确提过一些。”张易慢悠悠地回着，心想：果真是王安石变法之事，历史上的王安国虽是王安石的大弟，但在变法一事上却对其颇有微词。瞧韩琦现下的态度，好似也不赞成此事，为免节外生枝，不如先敷衍过去再做打算。
    韩琦收了收火气，调低调门道：“不知你对变法一事持何看法？”
    “韩大人，纵观今古，凡变法者无不围绕变法目的、变法方式、变法结果及变法影响。而我只知家兄力荐变法的目的是富国强兵和扭转如今积贫积弱的局势，至于其他确不知情啊。”张易答地慢条斯理。
    韩琦又抿了口茶水道：“你说的也在理。安国啊，据我了解，你和令兄大有不同，令兄固聪颖绝伦又不失风骨，但却太过自信执拗，在这一点上，你要比其和缓很多。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往昔，如今又外放相州，对朝廷的事有心无力。若有朝一日，令兄执迷于变法之途一发不可收拾，你可要尽力规劝、救国救民啊！”
    张易微笑道：“大人提点的是，若真如此，在下必定先国后家、为国为民。”
    韩琦点点头说：“既然这样，也不便过多打扰，我们就此别过吧，去相州还有很多路要走。”
    张易有意挽留，韩琦却摆了摆手、决然离去的背影中刻满神伤。喜欢2065——跋涉乾坤请大家收藏：(663d.com)2065——跋涉乾坤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