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观①（第五节）

    贵妃所在之地，位于马嵬驿旁边的一处丛林里，距离长安城100余里。张易一路狂奔、片刻不停，等赶到时已是次日凌晨。他借助飞豆的一线光亮在丛林中摸索前行，顾不得野兽的嚎叫也顾不上如刃的荆棘，他只觉她正在前方等他，那里阴冷潮湿，他必须赶紧过去。
    走着走着，张易发现地图上已是终点，脚下已无去路，他俯身抓起一把泥土，潮湿松软，又闻了一闻，是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他拔出多功能匕首，转成一把短铲，不假思索地朝地下挖去。也不知挖了多久，只觉林中微明、薄雾渐起，一条可容人只身进出的地下甬道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钻入甬道，迫不及待地爬向另一端的尽头。
    视野开阔的片刻，张易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高兴的是他终于回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悲伤的是贵妃未死的幻想终成渺茫。他抚摸着石棺，喃喃道：“是我，我是张易，我来带你离开。”在他费劲全身气力推开石棺的一瞬间，一道光芒夺缝而出，照耀地整个山洞犹如白昼。
    张易揉了揉眼，竟是一颗荔枝大小的夜明珠，她含它在口，犹如睡熟的仙子一般娇艳明媚。一袭白色霓裳、衣袖轻扫鹅黄、浓墨鬓髻高挽、唇间赤红一点，张易难抑悲伤、声泪俱下道：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何20年前的就是你？这20多年，我既希望是你又盼着不是你，我盼着你能长长久久、快快乐乐地活着。”
    “呜呜呜…”张易哭的失魂落魄，很久很久，他才呢喃道：“你既不喜黑暗、不受禁锢，可愿在烈火中获得永生？我会带着你的骨灰走遍大唐的每一寸山河，你也将在山川河流中重获自由。”
    泪光中，张易仿佛看到她在微笑，笑容不再苦涩、而是解脱。
    几天后，高力士收到了一封书信和一个香囊，书信是张易亲笔，大致内容为已完成玄宗托付，香囊为故人贴身配物，特奉上以寄哀思。
    李隆基收到香囊后，将其日夜捧在心头、状若疯癫，常常独自悲苦呢喃：
    “斜风凄雨，古桡(ráo)岹(tiáo)峭(qiào)，暮雨未歇。
    巴山怅望无际，方肠断处，风铃悲切。
    袅袅疏疏密密，似子规啼血。
    不忍听，如恨如怨，多少怨情与谁说。
    人间最苦伤别离，更那堪，玉魄永湮灭。
    今宵魂在何处，冷雨里，碎铃声咽。
    点点滴滴，心似寒泉落飞雪。
    便纵有万里江山，愧对荒莹月。”
    ……
    而后数年里，常有游客在黄鹤楼、庐山、泰山、西湖看见一位仪表不凡、眸子深邃的中年男子，他每每感觉景色优美和心情大好时，都会吟唱两句李白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包“家乡的故土”，从中取出一小撮，任其随风飞入乾坤锦绣。直到有一日，张易怀揣最后一缕香魂来到黄河入海口，在与卿作别后，张易亦如滚滚黄龙般消失在无有穷尽的广袤星海之中。
    注：
    ①观，盥(guàn)而不荐，有孚顒(yú)若。
    译为：观卦，在祭祀之前洗净双手，尚未献上祭品便显示出庄严恭敬，无比虔诚。
    ②唐朝时，长安到洛阳之间被称为两京走廊。
    ③浊酒，指用糯米、黄米等酿制的酒，较混浊，多为自家酿制，品质粗糙。喜欢2065——跋涉乾坤请大家收藏：(663d.com)2065——跋涉乾坤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