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蛊①（第四节）

    张易放下学校的一切事情，急不可耐地来到雁湖公园。远远地，张易望到一个人，他的邻居文磊正在湖心亭中端坐着，屁股下面还垫了一张报纸。
    对此，张易并不多感意外，他径直走上前去，文磊却对于张易的出现大为震惊。文磊的此种反应直接验证了张易的猜测：文磊就是W。否则即为偶遇，偶遇何须震惊。
    张易打破尴尬的气氛，率先说道：“我与文先生真是有缘分，不单做了邻居，逛个公园也能偶遇。文先生可看了今日的报纸？里面有一则寻人启事倒是有趣，也不知W找到Y没有。”
    “你究竟是什么人？”文磊谨慎又紧张。
    张易反问道：“W不认识Y吗？我是张易。可是从某一天起，我就成了任何时间、任何事件需要的任何人。比如说Y。”
    文磊想了想后认真地问道：“你能帮助我吗？”
    “邻居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尽力而为。”张易回答地诚恳。
    文磊攥了攥拳头说：“正因为我们是邻居，我才会怀疑，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我也不相信巧合，但相信安排。”张易言语紧跟。
    文磊长叹道：“对，你说你是Y，Y是组织内的最高机密，不遇到灭顶之灾绝不可启动。我需要你帮我传回本岛一份绝密情报，至于传递给谁、如何传递都只有Y才清楚。”
    “是什么情报？”张易问道。
    文磊回答：“是关于荣岛海峡、海区的海流资料、荣岛各个战略登陆点的地理资料分析，以及荣岛海军基地舰队部署分布和荣岛空军机场机群种类、架数，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份潜伏人员名单。”
    张易心中不禁叹服，难怪文磊整日早出晚归、眉头紧皱，这要花掉怎样的心力和智力才能不动声色地搞到这么多绝密资料。
    张易满口答应后又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离开。”
    听到张易这样说，文磊眼神中微流露失望之情，他摇摇头说道：“我的目标太大了，再说我也不能走。我必须留在这里一直工作，直到完全暴露的那天。”
    “你有没有想过文太太和小宝怎么办？”张易不想放弃，不得不搬出文太太和小宝。
    文磊苦涩一笑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深感不安和遗憾的是，不知何时她们才能与留在本岛的两个孩子团聚。”
    张易自知文磊意志坚决，再劝无用，便想尽可能地了却他的遗憾。于是，他说道：“或许在梦里、或许就在昨天，我曾几次去过本岛，那里被岛民称为「富饶岛」。富饶岛鸟语花香、国泰民安，备受八方神明庇护，岛民们过着富足、安稳、充实的生活；富饶岛地大物博、广济无垠，四方大泽浩瀚辽阔，本岛、庆荣二岛，以及南部群岛如日月星辰般相互照耀依偎；富饶岛科技发达、军事强大，气旋通道四通八达，岛与岛之间任意往返、人与人之间和爱友善。我看到的富饶岛就是这样，这样的国度你相信、你喜欢吗？”
    “我信！怎么会不信，这不正是我们一直努力的方向吗！和平统一、国富民强、充实幸福。只是不知这一天的到来需要多久。”文磊迫切地憧憬着。
    张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会很久，你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会看到、参与到和感受到。”
    “但愿如此吧！这个胶卷给你，东西都在里面，请务必送回本岛，拜托了！” 张易接过文磊手中的胶卷，并捕捉到了他眼神中掠过的一丝快乐。张易在这丝快乐里，看到了坚定、勇敢、希望甚至解脱，他还看到了小宝，他不希望这双同小宝酷似的眸子里过早失去光泽，于是他挣扎着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文磊笑笑摇了摇头说：“Y,国家还未统一，我的孩子们尚未团聚，未来的富饶岛很好！很美！所以我要继续为之奋斗，直至最后一秒。我一直坚信：腐朽要靠灵魂修复；断壁要靠血肉填补。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哪怕只用我的鲜血连接一寸分离的江河，哪怕只用我的骨肉肥厚一寸我们的土地，都是无上的光荣和值得。”
    此番对话，令张易感慨良多，他自觉也是顾大局、明大义的，但较文磊而言，却远不及其纯粹、忘我。
    张易告别文磊后，想方设法利用堪天盾隐身遁入了一架秘密飞往本岛进行窥探的飞机。一路上，他如临虎穴般小心翼翼，几次差点被发现却好在有惊无险。落地后，张易又几经辗转找到了本岛军事情报局的最高负责人。然而，就在决定递交情报的最后一刻，他犹豫了，他犹豫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出现，是文磊的好邻居、是张易、还是…
    “对，我是Y！”张易如梦初醒般理解了“Y”的含义。
    Y是肯定、是勇敢，是为了剔除糟粕而努力抗争的不朽和永恒；Y是木风、是文磊也是张易自己，是勇于追求理想的每一个人；Y是牢不可破的基因链，是连接此岸和彼岸的无形通途；Y是正义、是振民育德，是顺应天道的运行规律。
    张易将胶卷裹在一个信封里，悄悄放进了本岛军事情报局负责人的上衣口袋，并在信封封印处画了一个大写的“Y”。而后，他留在本岛，直到某天不可自控地离开。
    这期间，他积极参与了本岛的四方建设，也顺便留意有关荣岛的新消息。不久，富饶岛第一届岛主在万民拥护下宣布了富饶岛的正式成立，并将这一年纪为“青龙元年”。而文磊在荣岛狱中留下的绝笔也如“Y”般永垂不朽：
    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
    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
    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张易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在这首绝笔诗中，他读到了无能为力、读到了忠贞心酸、读到了遗憾不甘，也读到了曙光万丈的明天。
    注：①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译为：蛊卦，大亨通，有利于跋涉大川。适宜于甲日的前三天与后三天。喜欢2065——跋涉乾坤请大家收藏：(663d.com)2065——跋涉乾坤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