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死了

    呼——
    司马良猛然惊坐，额间细汗涔涔，冷汗浸湿后背，股股寒风透过敞亮洞口刮来，不自禁紧了紧臂膀。
    一阵哆嗦。
    浅洞口火光摇拽，朦胧晕光铺满洞壁，洞外狂风黑雪，雷鸣电闪，森然恐怖，他望着雷电，隐约间，似乎想起什么……
    这时，全身传来一股酸麻刺痛感，以及淡淡清凉感。
    酸爽同在，难以言喻。
    司马良低头一看，衣服破烂，多处刮破滑伤，伤口处涂满了药草碎渣沫，湿润着，尚未干透，草渣上残留着津液，牙口印子也依稀可见。
    滋，滋——
    噼啪——
    浅洞口猛然爆出火星子，火苗上下窜动，木块湿漉漉的，燃烧时冒着白烟。
    司马良又低头看看草药渣，脑海里浮现出模糊身影，背影娇小，甩着一尾麻花辫，很模糊……
    咕~~~
    他摸着肚子，扫过狭小浅洞，洞口外有积雪。于是，艰难地调转方向，拖着身子爬到洞口，盯着黑雪，迟疑不定。
    许久。
    咕——
    不再犹豫，司马良捧起黑雪就往口里塞，冰团入嘴，浑身一个哆嗦，下一秒，仰头哈着冷气，黑雪在嘴里渐渐化为雪水，冰水顺着喉咙直下，倒是有几分饱腹感。
    没多久，他缩成一团，哆哆嗦嗦，抱膝发抖，口舌被冻得没知觉。他挪动身子，贴近篝火，颤颤巍巍地搓着手，恨不得整个人埋入火堆里。
    渐渐地，面色红润，仿佛重新活过来。
    忽然，他注意到浅洞石壁上，并非自然形成，坑坑洼洼的，倒像拳印砸出。
    还有，洞口外小碎石，累成小山堆，覆盖着一层积雪，并不厚，豁口和石壁一样崭新无比。
    灵光一闪。
    司马良脑海中浮现出那道娇影，挥着小拳头，一拳拳轰在石壁上，“是她么……”甩甩头，自嘲着，怎么可能……
    噼噼轰——
    惊雷从天而降，劈中远处雷针树，雷弧张牙舞爪窜动着。
    远处雷龙持续不断，接连天地，恐怖非凡，同时，瞬间吸引天地间所有雷电，变得越来越粗，密集恐怖。
    见状，司马良惊呆了，小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跳出眼眶，“这……奇景……壮哉……壮哉……”
    忽然，他脑海闪过模糊画面，娇小身影指尖窜出火苗子……
    记忆中，迷迷糊糊的，那时身上暖意渐浓，伴随“滋滋噼啪”脆响，空气中幽香，最后陷入梦乡。
    司马良回过神，拢了拢双腿，搓着双手，盯着火堆又看看洞外风雪，“大风怪雪的……她……”
    天幕乌灰一片，黑雪狂风也不知持续多久了，司马良自己也不知多少回食雪裹腹。
    此时，身体已越来越冷，手脚冰冷僵硬，呈紫青色。
    好在这火堆任寒风黑雪吹打，它依旧飘摇而立，不熄不灭，也多亏此火，才没被冻死。
    “嗯？停了？”
    司马良喜出望外，忙不迭爬出洞外，深吸口气，如获新生，“这，她……”“
    不行，得先找村子……”
    霹轰轰——
    粗壮雷龙仍旧持续不断。
    “……”司马良怔怔望着远方天边。
    此刻，他对这天这地，已见怪不怪，那雷弧张牙舞爪，覆盖方圆约莫数十里。
    忽然，他瞄到远处黑雪中，数十道身影匆匆而行，披着黑袍，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上，若非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那神秘组织，转念一想，又否定这个念头，这群黑袍人行走艰难缓慢，与那些人身手不符。
    眼看他们就要走远，司马良也不再多想，再瞥了眼天边奇景，悄然尾随。
    ……
    雪地中，黑袍人紧紧身上雪袍，队伍中有人时不时回望身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老大，后边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你这吃货，这脑袋就知道吃吃吃，堵了壳吧，这地儿——你也不瞧瞧，能有个鬼——”
    “哈哈哈，跟他计较个啥，我还感觉天上有人盯着呢~”
    “都给老子闭嘴，主子让我们尽快赶到，这已晚了一天——另外，不如想想主子怒火，哼！”
    “是，老大。”
    ……
    温庭小径枯枝叶，飞雪映照乌如镜。
    距幸福村十里外，山脚处有两木屋，其中一座炊烟袅袅，远远就能闻到柴饭香，另一座则是绿意盎然，在这雷雪肆虐的鬼地方，鲜有少见。
    顾思君身上泛着雷弧，脚下积雪飞速消退，看着远处，她忽然顿住，想起阿爹虽外出，但阿娘还在……那股念念碎的劲……
    想到这，她沿山绕一圈，溜到叶爷爷院外，悄悄地，小露个脑袋，朝里院里招招手，墙垛及肩高，掩住另一屋头视线。
    院子里，叶百川老早瞥见小家伙，鬼鬼祟祟的，举起藤条拍去，笑呵呵迈着大步，习以为常进屋去，开了侧门。
    顾思君揉揉手背，下一刻，弓着身子，猫着脚步溜进侧门，顺手掩门上栓。
    “这两天，溜哪去了？”叶百川苛责声中带着一丝笑意，“你娘可是时不时就往我这跑，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叶爷爷，你说，是不是和阿爹联手骗我？”
    顾思君眼眸扑闪扑闪，佯装生气嘟着小嘴，“这两天我溜遍了，连虫子都没见着，你们说的什么野兽啊，更是一个都没见着，哼！”
    叶百川捋着长须，皱着白眉，轻声嘀咕，“嗯？怎么会，虽说猎物不如以往……但前段日子，老夫还猎到一只雪兔。”
    顾思君自顾自倒起热茶，大口畅饮，忽然悠悠道：“对了——叶爷爷，那村子不去看一眼吗？”
    “哦？你去了？”
    “我，跑……没，我想着……村里也有人挺想……”
    “别提他们，老头子我不想听。”叶百川脸色骤冷，罢罢手，“你爹也回来了，去吧，没事。”
    “哦……”
    顾思君见他心情略有低落，便不再多扰，他每个月，总会有几天心情不好，隔上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然想起家里，她感到些许头疼。
    这刚踏入自家房门，她脑袋一缩，阿娘满脸怒容，瞪着眼指指矮板凳，她低着头，小心翼翼，乖乖坐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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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