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心安之处是吾乡，救哪个？

    落霞村位于云州正北方向，一条小河在村前转了个弯向西流去。
    赵老汉的家就在村南头，小桥的正对面。
    “郡主，九公子，马车过不去。”
    赵老汉尴尬的从最前面一辆马车上跳下，拦住洛清欢、云幽的马车。
    “无妨！”
    云幽撑着油纸伞下了马车，回头看向撩着车帘要下来的洛清欢，抬手戳了两下自己胸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背。
    “我背你。”
    说着，他已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向洛清欢。
    洛清欢为难的看向马车上的温嬷嬷，温嬷嬷扬了扬下巴，示意洛清欢快去。
    她这才撑着伞俯在云幽背上。
    潘笑已小跑着过来，伸手接过洛清欢手中的油纸伞，在一侧为他们二人撑伞。
    洛清欢听不到大雨中赵老汉与云幽、潘笑说了什么，也听不到雨水落下的声音，只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豆大的雨珠儿成串的顺着伞檐滚落。
    天地间骤然一亮，就见千朵万朵白色的小花在小河里沸腾。
    狂风裹挟着大雨的气息撞了她满脸、满身，她却觉不到半丝凉意，身下云幽的背暖暖的，就像一个大炉子。
    “云幽！”
    她凑近他的耳边道，“你真好。”
    她不知道云幽听没听到她的话，也不知道云幽说没说话，但这一瞬，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暖暖的。
    在狂风暴雨之中，在电闪雷鸣之间，她觉得心安。
    恍惚间，她记起她与师父离开姑墨时的情景。
    夕阳如血，师父拉着她的小手望着缓缓合上的城门长叹，心安之处是吾乡。
    琴儿，姑墨没了，从今之后，我们要一直在路上了。
    他看向那些跟随他们的姑墨子民，琴儿，你要记着，永远记着，他们的家乡在你身上。
    洛清欢缓缓将脸颊贴在云幽背上，贪婪的感受着那一份温暖，那一份心安。
    一行人很快跨过木桥，到了赵老汉家门口。
    一个瘸腿的阿婆拄着拐杖出来，不知与赵老汉说了什么，赵老汉呼天抢地的冲进了院子，又冲进了左边的厢房。
    赵三毛连滚带爬的也冲了进去。
    云幽背着洛清欢快步跟了过去，进到屋中将她轻轻放下。
    幽暗的房间内并排摆着两张床，床上躺着两个面皮白青的男子，两人俱是一动不动。
    赵老汉一会趴在这个身上痛苦哀嚎，一会趴在那个身上撕心裂肺的叫嚷。
    洛清欢听不到他的哭声，也听不到他哭诉了什么，可却从他脸上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她转眸看向云幽。
    云幽已挽起了衣袖，看也不看赵老汉，只吩咐道，“潘笑，拉开他！”
    赵老汉被拉开的瞬间，他快步上前，左手扣上赵大毛的脉息，右手扣上赵二毛的脉息，只一瞬，他两手同时放开，掀开赵大毛的眼皮，抬手就按向了他的眼珠。
    转身又掀开赵二毛的眼皮，抬手按向他的眼珠，眉头蹙起。
    “九公子，怎么样？他们没有死对不对？他们怎么会死了呢？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呢？”赵老汉语无伦次。
    “暂时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赵老汉一怔，独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一把推开潘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不要命的往地上就砸了起来。
    砰！砰！砰！
    “求求你，九公子！求求你救救大毛、二毛。我的命给你，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们的，求求你救救他们。”
    “你听我说，”云幽上前扶住赵老汉，“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死，但都只剩半刻钟的时间了，这时间我只够救一个，救谁？”
    赵老汉僵住。
    “你快决定，晚一息，有可能两个都救不过来。”
    云幽松开赵老汉，起身。
    “九公子！不能两个都救吗？”赵老汉祈求的望向云幽，“我愿意用我的命换。”
    云幽摇头，“再犹豫，就一个都救不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他们一起死。”
    “大毛！”
    赵老汉看向赵大毛，眼见云幽走向赵大毛，又高喊，“二毛，我要救二毛！不，大毛！救大毛！”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两个都是他的命，他如何选？
    “九公子！”
    他绝望的看向云幽，这个抉择他实在难以抉择。
    他救了一个，就意味着亲手杀了另一个。
    “那现在起，我们一人一个，我做什么，你做什么？能不能救活，就看你的了。”
    云幽淡淡开口。
    赵老汉重重点头，见云幽解开赵大毛衣衫，忙冲过去解赵二毛的衣衫。
    云幽将左手虚握成拳放在赵大毛心口，右手握成实拳。
    赵老汉有样学样，赶忙也将左手握成拳放在赵二毛心口。
    “虚拳！”
    云幽提醒，赵老汉连忙改成虚拳。
    “是死是活看你的了。”
    话落，云幽收回眸光，右手握成的拳扬起，重重砸在左手的虚拳之上。
    之后，一拳接着一拳，砰砰作响。
    赵老汉不敢再迟疑，佝偻着背，使出吃奶的力气模仿云幽，握实的右拳砸着虚握的左拳。
    在洛清欢的眼中，房中寂静无声。
    唯有那如玉公子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拳头砸着沉睡的心脏。
    她知道，他是两个都想救的。
    他不是在逼赵老汉选择救哪个儿子，而是要逼出他所有的潜力，搏一个救儿子的机会。
    云幽！
    用最冷情的话，做着最热心的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云幽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动作，甚至连挥出每一拳的力道都没有改变分毫。
    赵老汉已然满头大汗，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破，却不敢松懈丝毫。云幽砸一下，他也砸一下，云幽不停，他也不停。
    终于，云幽停手，从袖袋中摸出针袋，打开，取出银针，抬手刺入赵大毛的心脏，轻轻拈动。
    他转眸看向赵老汉，赵老汉忙躲开。
    一枚银针也插入了赵二毛的心脏，轻轻捻动了一下。
    “九公子，他们……”
    是死是活？
    简单的几个字，与赵老汉，却沉重起来，怎么也问不出口。
    忽然，赵大毛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人轻轻的咳了一声，紧跟着是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
    噗！
    一口黑色淤血吐了出来。
    “活了！活了！”
    围观的落霞村村民惊呼，所有人的眸光齐刷刷转向赵二毛。喜欢神匠凰后：腹黑帝君太黏人请大家收藏：(663d.com)神匠凰后：腹黑帝君太黏人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