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药

    只是两截骨头而已，证明不了什么的，证明不了什么的……
    可是欺骗他们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对，他们肯定有所图谋，爹娘怎么会变成两根骨头呢？
    可是他们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脑海中有声音在喧哗争吵，却始终无法彼此说服，与其说是无法辩驳，不如说是想抱着残存的幻想，伸手去触摸那一丝执念。
    “你们做什么！”
    蓝刻将弟弟挡在身后，这是蓝琢第一次见蓝刻如此失态，绷直了脊背。
    “让你们做该做的事情。”
    周围的黑衣人将他们拉起来，他们身上微薄到可怜的内力根本就无法与他们抗争。
    “你们的玉雕大人看了，还消不去大人的火气，你们的作用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撕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带着凉意，身上被深夜的寒气激起细微的颗粒，蓝家君子端方，接触的人也从来进退有度，言行有理，何曾受过如此侮辱，蓝琢几乎要晕过去。
    蒲还目光扫过两人赤｜裸的身体，蓝琢羞愤欲死，蓝刻咬了一下舌尖压下心中恨意，却注意到蒲还的目光掠过蓝琢，闪过一道惊艳。
    蓝刻心中一凛，被这人注意到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面前的这些人似乎是得了谁的指令，无法与之谈判。
    他们被按着换上了轻薄的红纱，绑着去了暗场。
    蓝刻未曾动心，蓝琢与北辰更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连互白心意都未曾，何曾见过如此淫｜靡的场景。
    “别紧张，这次你们不必接客。”
    被书的墨香与玉的温润浸润的两个少年，在这里像是误入狼群的羊，贪婪的目光流连在两人身上，像是被黏答答的舌头舔过似的令人作呕。
    蒲还坐在美人榻上，坦然地接受两个貌美少年的服侍，蓝刻与蓝琢就被跪着绑在他的脚边，每个上前与蒲还搭话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询问蓝刻与蓝琢两人，在阴暗潮湿的崖底，本不应该出现这样明亮的花朵，会让人向往又产生摧毁的欲｜望。
    “他们两人还未曾□□过，伤了诸位可不好。”
    “暗场不问来历，只要知道是干净的就可以了。”
    “摸？”他低笑了一声，看着紧绷的蓝琢，“动作轻点，这是两个新人，我可是打算将他们□□成这里的头牌的。”
    像是噩梦。
    蓝琢眼前阵阵发黑，在他之前的十九年从未经历过如此侮辱，他是内向而腼腆，却不代表软弱。
    他眼前一片模糊，想着爹娘，那两截骨头，又想起北辰，侧头看向蓝刻，两人仿若心意相通，同时咬住了舌。
    “把两人的嘴掰开。”
    然而还未来得及用力，就被卸了下巴，血水混合着涎水淌下，浸湿了红色的薄纱。
    这是一所炼狱，其中的恶鬼伸着双手要将两人一起吞噬同化。
    ……
    怒火上涌之下，蓝琢晕了过去，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之后，他身上的衣服干净柔软，好像之前发生过的一切真的都是噩梦而已，但是坐在床榻旁的人将他拉回了现实。
    “醒了？”
    蓝琢想与他同归于尽，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你最好乖乖地躺着。”
    蒲还嘴角向一侧牵起，似乎很是享受看他脸上呈现的神情。
    “你的哥哥为了你，乖乖接受我们的安排了，你最好乖乖的，别有什么心思，否则……”
    他的话是蓝琢最深脑袋梦魇中也未曾看见过的黑暗，他不敢想象月朗风清的哥哥会遭受那般侮辱，就连想象都会牵地神经发疼，张口欲吐。
    “知道了吗？所以乖乖的。”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瓷瓶，那是蓝琢掉落在地上的毒，“这是一瓶毒对吗？我知道你会些毒术，可是对我没用。”
    他张口将药液尽数灌入口中，笑着抹去唇边鲜红的药液，“味道不错，甜的。”
    “你若是有紫鸢尾的功力，研制的毒可能会伤到我，这种毒……”他轻笑一声，将瓷瓶丢在地上，用脚一碾，瓷瓶粉碎。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轻松而写意，除了每晚都要泡药浴之外，生活好像与在家相同。
    而那药浴，也不过是些舒活筋骨的药材，他都能辨认得出，不管怎么用都是对身体有益无害。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需要什么药材，都会有人帮他取来，他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去制毒也不被质疑，即便蒲还望向他手中毒时眼神轻蔑，最后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分给他。
    这些毒，对他没用。
    蒲还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这一点，他就像是一个药人，什么毒都试过，所以什么毒都不怕。
    可是蓝琢不敢停，好像只要拼命制毒就有希望，就能见到蓝刻。
    在被囚禁的第十五天，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蓝刻。
    蓝刻还是一身白衣，除了脸色有些微的苍白，就连嘴边的笑容都与之前别无二致。
    “哥！”蓝琢抱住蓝刻，眼泪猛地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蓝刻竟然会用自己来交换他，可是蓝刻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可是、
    可是他什么都比不上蓝刻，两个人就算是要牺牲，为什么不选他？蓝刻从小就护着他，为什么他不能换一次蓝刻？明明他才是没有价值的那个人，为什么要选蓝刻？
    蓝琢哭到几乎晕厥，蓝刻轻抚他的头顶，声音温柔，“乖，琢琢，你一定要出去，北辰还在等你。”
    蓝琢拼命摇头，他想说的话，都被眼泪堵在的喉中。
    时间很紧，蓝刻只能匆匆看一眼蓝琢就被带走，蓝琢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了蓝刻包裹严实的脖颈，因为他方才的拥抱而褶皱了一角，那露出的小小一片肌肤上，尽是青紫与红痕。
    如坠冰窟。
    其实……早与他说过的。
    可是就像抱着对爹娘不切实际的期望一样，就连去想，都不忍将蓝刻经历的，想象得太过痛苦。
    蓝刻蹲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伴随的是腹部的抽痛与作呕感，他跑去门外，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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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