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金的乌鲁克

    第二章黄金的乌鲁克
    “他”是一个异类，丧尸中的异类。
    “醒来”后模糊地常识还记得一些，却没有任何与自己有关的记忆，身分、亲人、朋友，都不记得了。
    自己的名字，还是从身边遗落了一个钱包中找到的。
    身分证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笑得有些僵硬，却掩盖不住那温润清冽的气质。
    夜澜，这是身分证上的名字。
    可是“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因为当在路边找了台车的后照镜看了看，只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这时“他”才恍然，路上也游荡着几只怪物，为何他们没有攻击自己，而是专心着啃食着人类的血肉。
    “他”有着人类的意识，可是对怪物捕食人类却不感觉到恶心，反而有种想加入的冲动。
    过了一天又一天，“他”发现怪物中—喔，人类似乎称他们为丧尸—只有自己是有神智的，这是不是表明他可以在这个崩坏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丧尸不会攻击他，但曾经是同胞的人类却会因为恐惧而猎杀他，甚至在发现“他”的不同之后执着地想要剖开他的脑袋。
    “他”看过许多被猎杀的丧尸脑袋都是开了瓢的，所以，自己的脑袋里也有甚么东西吗？
    猎杀“他”的人类越来越多，“他”不想杀人，却因此躲无可躲，被包围了起来。
    那群人类贪婪的嘴脸“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不过也要感谢他们的贪婪，在猎杀地的最后一刻起了内哄，似乎是在争吵着要如何平分自己，“他”才找到了空隙逃了出去。
    有一次，“他”躲在墙后，看到一个人类从丧尸的脑中挖出了闪亮亮的石头，听说是叫做晶核，可以提升异能。
    异能？
    异能又是甚么？
    忍着恶心，“他”袭击了一只对自己不会有防备的丧尸，挖出了晶核。
    手中握着晶核，有一股暖流自掌心流入，直达全身，舒畅无比。
    本能的，“他”伸出了食指，那儿冒出了微小的火苗。
    原来，这就是异能。
    “他”不捕食人类，人类却会来猎杀他，因此他潜伏起了自己的身型，在丧尸成群的繁华大城中不断地猎取晶核，提升实力。
    然而，“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不同。
    他观察过不论是人类或是丧尸，异能的种类都是固定的，但是他却会因为吸收了不同种类的晶核而增加异能。
    没人能为“他”解惑，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实力一点一点的提升，无意间又照到了镜子，才惊觉原来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人类，只是白发和红眸太过显眼。
    一天，“他”找到了一对美瞳，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戴上后就前往了人类的基地。
    他已经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好想、好想和其他人交流!
    进入基地前，似乎需要隔离，以免被丧尸抓伤的人变异。
    恩，这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情报，难怪那么多人在猎杀丧尸，却不见减少。
    “他”早就是丧尸了，安安静静地在隔离区待满一天，终于进入到梦寐以求的基地之中。
    没有“他”想象的美好。
    面黄肌瘦的普通人只能在空地上搭个简陋的帐棚勉强遮遮风，吃着干硬没调味过的面团，配着小口的清水勉强咽下。
    他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去百货超商拿些食物的，自己不需要也可以送给这些可怜的人们。
    一个老妇人看到帐篷区旁的“他”，眼睛发亮，热情地凑了过来:“大人，可是有甚么需要？ ”
    “不，我不是甚么大人。”好开心、好开心，我和人说上话了。
    “看您衣着干净整洁，一定是为强大的异能者大人。”老妇小心翼翼的奉承，“你可是需要向导？我对这个基地可熟悉了。”
    “那请你为我介绍一下基地吧。”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对于“他”的敬语，老妇有些诚惶诚恐。
    “这个基地分为……”老妇滔滔不绝的开始述说。
    “异能者公会？能带我去吗？”“他”觉得是时候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了。
    “当然。”
    老妇边带路边为他介绍，到了公会前，“他”拿出刚了解到能作为交易货币的晶核给老妇:“这是你的酬劳。”
    “这、这太多了。”老妇从中拿了几个，其他的全还给了“他”。
    “没关系，我多打几只丧尸就有了，普通人生活不容易吧？”
    费了好大的力气阻止老妇的千谢万谢，“他”才踏入了公会，取得了为刚获得异能、或是还不清楚情况的流浪异能者编写的手册。
    元素异能、身体异能、特殊异能都有讲解，但似乎没有他这种情况。
    所以自己是这种异能的第一例？
    “他”进阶的速度也不太寻常，据介绍人类最强的异能者只有三级，但是根据划分，“他”觉得自己有六级了。
    说不定是因为能毫无顾忌的猎取晶核？
    “他”没有多想，很快地选了个异能者小队加入，融入人类社会。
    背叛，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或许是“他”的实力太过异常？或许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了红眸？曾经的队友变成了敌人，一口一个怪物的辱骂着“他”。
    既然不能接受，“他”可以默默地离去，但队友却不愿意放过“他”，要挖取他的晶核，说着甚么能如此像人类的丧尸的晶核一定很值钱。
    阿……对阿，“他”已经不是人类的，更是人类的敌人……
    “他”心中存留着的“说不定能够互相交流理解”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他”和人类，只能是敌人，也只会是敌人。
    “他”不想伤人，队友却步步紧逼，甚至召集了其他小队围攻“他”。
    力量耗尽了，“他”也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周围是一地的尸体，每一个的胸膛都被剖开，没了心脏。
    口中腥臭的血腥味让“他”明白发生了甚么，恶心地想要呕吐，却只是干呕，那些东西似乎都被消化掉了……
    “他”远离了人群，更加努力地提升实力；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他人，他不能再失去理智了，只有更强，才能掌控一切。
    渐渐地，“他”似乎将所有异能的种类都收集齐了，不需要再吸取晶核了，只要运转体内的异能就能增强实力。
    “他”将自己的异能取名为“吞噬”，吞噬他人的异能化为己用，吞噬天地间的灵气增长实力。
    似乎有个能让动物亲近自己的异能，“他”耐不住寂寞，上山下海入城的捡了一只又一只地宠物回来。
    大多是大型猛兽，因为弱小的都命丧丧尸之口了。
    猛兽们在“他”的调解下和谐相处，为他缓解了些许孤独。
    不够，还是不够。
    想要交流、想要对话。
    又一次潜入人类基地，却在门口被侦测仪探测出“他”不是人类。
    逃跑，却依旧没控制住地又杀了人。
    人类原来也进步得这么快……
    彻底地放弃进入人类基地，“他”却可以和在外流浪的异能者交朋友，只要在进基地前分开就好。
    这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结交了许多朋友，虽不至于推心置腹、生死相托，但能够忆起平静的说笑了“他”就非常开心了；还有那个人，也是在这段时期认识的。
    修练到了十阶，“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定才是地球上最幸运的那一个。
    “他”可以吃饭喝水却不是必要，吃下去会直接转化成能量反馈自身；他不需要呼吸，只是本能地会进行着；他不需要睡眠，可以假装实际上却是在冥想运转着能力；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心脏和血液，取而代之的是晶核和能量。
    是的，“他”的晶核不在脑部，而在心脏；血管内流的不是鲜血，而是能量。
    说不定这个末世是为了让人类进化，而自己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一个。
    普通人没有产生进化，异能者则是进化不完全，而丧尸却是进化失败了。
    如果没有消耗过多会嗜血狂化的症状，“他”就是唯一完全进化的人了。
    似乎是进阶的动静太大，人类派出了他们最强的九阶异能者们要围剿“他”这个“丧尸皇”。
    恩，他自己都不知道甚么时后有了这个称呼。
    除了“他”，还是有其他强大的丧尸，九阶异能者就是人类的守护神，“他”并不想与他们交战，而且那个人，赫然也在行伍之中。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没有人接受“他”的善意，就是那个人，不复以往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贪婪，害怕“他”的强大、想要“他”的晶核，目的只有一个——彻底的消灭“他”。
    “他”高了守护神们一阶，守护神们却有将近三十人，十个一组和他打车轮战，不让“他”有休息恢复的时间。
    结果是肯定的，“他”又暴走了。
    最后一刻，一个空间异能者用尽全部的力量居然敲碎的世界壁障，将“他”丢入了世界间隙之中。
    可惜，“他”回过神来时，口中咀嚼的正是有着空间能量的心脏。
    第一次一下子吞噬这么多的高阶异能，“他”的异能似乎产生了不得了的进化。
    世界间隙中无进的乱流和罡风很快就把他刚恢复的能量消耗一空。
    要死了吗？
    也好，杀人吃人，他早就该死了。
    只是遗憾不能和人类达成和解……他真的很喜欢人类的阿……
    “和我进行交易，我让你进入我的世界休养。”
    “……你是谁？”
    “阿赖耶识，或者说灵长类的抑止力比较好理解。”
    “……”不明觉厉。“甚么交易？”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英灵。有人召唤时现界帮助御主，平时特许你可以自由活动，不必待在英灵座。”阿赖耶识也不是很想给“他”破这个例，但是“他”虽然“死”了，却依旧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界上，无法强硬的让“他”进入英灵座。
    英灵是甚么？
    “他”不是很理解，不过为了活下去也别无选择:“我答应了。”
    “那么分别前送你两个小礼物吧，给予你在非召唤状态外能随时召唤英灵的权力，以及行走世间时能顺利交流的能力。”
    森林。
    一个许久不见、纯净无污染的森林。
    “唔……我还活着吗……”“他”自己说着，却又嗤笑了起来，“不，我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似乎有甚么东西在身下动着？
    “啊啊……抱歉，我压着你了吗？”“他”坐起身子，轻柔的从自己的屁股底下解救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是他喜欢的类型呢!最喜欢有毛的哺乳类动物了!
    在腿上替兔子顺了顺毛，确认没有受到伤害后，“他”才将兔子放回草地，谈了下牠可爱的小尾巴:“去吧。”
    兔子回过头，似乎想朝自己靠近。
    啊啊，那个让动物亲近的异能……
    “他”摀住自己的口鼻，催动体内的能量使小草们忽然疯长，不顾兔子挣扎地将其卷起送走:“抱歉，现在靠近我太危险了……”
    他已经到了狂化的边缘，要是不赶紧恢复，可会无差别的展开大屠杀的。
    稍微回复了些，“他”控制着周围的藤蔓将动物以及进入森林的人类纷纷赶走，以免闻到血气的自己控制不住。
    留下能保持神智的最低限度能量，“他”将其余的全用在隔绝森林之上，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好好休息。
    ……
    不知道几天过去了，“他”忽然收到了森林外围藤蔓反馈给自己的信息。
    嗯？有人撕开了藤蔓隔绝壁？
    前进的速度很快，藤蔓似乎对他们不起作用，要来到他的所在恐怕不需要几分钟。
    将自己全身缠起，至少可以稍微抑止闻到人类血气的嗜血冲动。
    闻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红眸。
    丧尸？
    不，这个人明显有神智……
    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也不对，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发生人类进化才对……
    闯入森林的有两人，一个金发红眸，一眼就能看出他久居上位的狂傲；另一个绿发碧眼，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让人分不清他的性别。
    “他”能感觉出金发男人身上庞沛的能量，如此人类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美人也非常强大，可是“他”却不会有想袭击他的冲动……也就是不算人类？
    “他”狂化之后会对周遭进行无差别攻击，无论是人是丧尸是动物都无法幸免，可会让“他”产生嗜血冲动的却只有人类。
    金发男子向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理智也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他渴求着两人的离去。
    没有丧尸的世界，只要他不陷入狂化大规模屠杀，要和人类和平相处并不是不可能。
    金发男人生气了，他说他是王，这片土地的王，没有人能让他离开。
    阿……原来如此……耀眼又高傲，黄金甲在他身上不显庸俗，反而华贵炫目，的确是一位伟岸的王者。
    美人阻止了金发男人，希望“他”能自己解放森林，然后和他们离开。
    真是温柔……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了……就连那个人也……
    ……嗯？那个人……那个人……是谁？记忆……好像有些……
    “他”还是只能拒绝，在无人的森林中都忍耐的如此痛苦了，要是到了人类的群居地……“他”不敢想象之后的惨状。
    操纵藤蔓攻击两人，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却惹的金发男人更加生气，也朝着“他”发起了攻势。
    要是打起来，“他”好不容易积蓄了些的能量很快又会耗完，于是当机立断的逃跑了。
    那两人追了过来，藤蔓无法阻止他们，“他”就用上其他异能，只是威力都不大，也没有直接攻击两人。
    金发男人果然正如“他”感觉到的一样强大，无数威力强大的武器从身后漂亮的金色涟漪中射出，除去危险性，就是一场展现力与美的视觉盛宴。
    不出“他”所料，最终自己还是陷入了狂化。
    ……
    ……嗯？还在森林里？美人和金发王者也还在？看来时间没有过很久……
    察觉指尖上的湿意，与金发王者脸上的伤痕对照，“他”立刻就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再次恳求两人远离自己，金发王者却不依不挠的想要探究“他”的身分，旁边的美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王说要把“他”打晕带走，“他”想了想，继续逃跑甚至战斗都会陷入最坏的局面，被抓起来也好，反正这两人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也有足够的武力能制止暴走的自己。
    很干脆的束手就擒，被王从涟漪中拿出的长棍猛敲了几下，“他”果断的晕了过去。
    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了王尊贵的脸上被自己添上的伤痕。
    阿……忘了告诉他:“他”的指甲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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