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山中有龙却无首

    天方城。
    城墙上堆满了人群，都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短短十分钟。
    众人的心情大起大落，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的跟风，到目睹姜歌被逼出城的痛快，紧接着就变成了颠覆性的震惊。
    这还只是开始。
    随着金长乐的发飙，二十九菁英磨刀霍霍入山林，所有人都以为稳了，姜歌注定要败亡，血淋淋的人头要高挂旗杆。
    但！
    下一刻。
    在众人臆想中，本该抱头鼠窜、瑟瑟发抖的姜歌，却主动发起了进攻。
    一炮！
    撼天动地，直接炸飞了长乐帮大本营，炸死了所有人都忌惮的二品丹师，汴金莲！
    震骇。
    狂潮般的震惊、骇然，席卷了整个天方城，狠狠打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紧接着。
    有眼尖的天赋武者，一眼十里，看到金长乐纵跳如飞，怒吼着毁了姜歌的武器……然后就被姜歌送下了悬崖。
    又是一记耳光。
    让刚刚准备欢呼的众人鸦雀无声。
    随后，不断响起的枪炮声、惨叫声，更是如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众人的咽喉，满城静默，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震撼、不可思议。
    这一刻，姜歌这两个字，仿佛成为奇迹。
    当然。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名字，便等同于梦靥、耻辱，痛苦的记忆，被打肿的脸，终难忘却。
    “上古炼器术……真的有这么强？”
    这时，冷成枫如同一只呱呱乱叫、耀武扬威的井底之蛙，可笑至极，饱受人群指点，一张俏脸阴晴不定变化。
    她手中，攥紧了核弹图纸。
    ……
    与此同时。
    姜歌悠然落地，不掀起一丝尘土。
    黄风岭矿区。
    位于天方城东西交界，背靠十万大山，面朝蛮荒大漠，大风起兮沙飞扬，故此得名黄风岭。
    这又是一处天然峡谷，凹陷到地下数百米，占地广阔，分为好几大区域，历经姜族几代人开采，内里弯弯绕绕，宛如一座地下之城。
    姜歌遁入其中，金长乐就如大海捞针，无处可寻，有劲儿都使不上。
    因为长乐帮的骚扰，矿区工人被囚的被囚、逃跑的逃跑，整个矿区已是空空荡荡。
    龙玄石又臭又硬，旁人也不会闲得蛋疼，冒着触怒姜族、长乐帮两大势力的风险，来这里打秋风，场景更显深幽。
    然而，彼之砒霜，我之甘露。
    姜歌兴奋的搓了搓小手，迫不及待钻入矿区。
    初及狭，才通人。
    越往地下，光线越暗，渐渐一片漆黑。
    到这时。
    真正的矿产才显露头角。
    一块块龙玄石从坑道四壁突出，如夜明珠一般，放着微光。
    同时点亮的，还有姜歌掌心的龙鳞。
    这枚龙鳞，常态下以龙纹形态存在，只有施展麒麟臂的时候会露出原型，如今却是主动兴奋起来。
    龙鳞轻颤、嗡鸣。
    一道道晶莹线条便从龙玄石中脱离、飞出，璀璨如漫天繁星，围绕着姜歌蹁跹起舞、聚散离合。
    这一刻。
    姜歌似乎感觉矿区……活了。
    如同身在母亲的襁褓，暖暖的，很贴心……姜歌的思维渐渐空明一片，非想非非想。
    他情不自禁迈开腿，顺着荧光的指引，深入一条条不为人知的隧道，渐渐不知身在何处。
    “昂——”
    一声诡异的轰鸣过后，姜歌猛然惊醒，如坠远古梦境！
    这是一方大世界，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
    此间，有古木参天生人面，有巨峰耸立，插入云霄，云中雾里，有浩瀚城池若隐若现，俯视苍生。
    大地深处，传来声声狂暴恐怖的怒吼，吼声时而引山崩，忽而震地裂，撕出漆黑无尽的深渊。
    黑红色的烟雾袅袅升腾，夹杂着凶魂厉鬼，妖魔丛生，祸乱一方。
    但！
    宽阔无垠的大地上，有成群结队的军队纵横而来，昂首阔步，齐鸣战鼓、唱战歌，语调雄浑、豪情万丈。
    军旗猎猎，飞扬不倒。
    所过之处，妖魔退散。
    远处。
    万丈高山上，盘绕着数千米的巨蛇，细一看，那巨蛇和山川浑然一体，昂首朝着日月星辰吐纳，引来灵气如星河澎湃，却不吸收，馈赠沙场儿郎、福泽芸芸众生。
    它……是从山川中长出的。
    山为脊，脉为骨，石为血肉，草木为鳞，龙脉化形……聚众生龙气，诞天地共主！
    它是图腾，它终将成为图腾。
    ……
    一幕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如一个个神奇的梦境，梦幻泡影、幻灭离合。
    伟力通天彻地。
    姜歌犹如被带入一个古老神秘的世界，以旁观者的姿态，窥视着一桩桩天地间的神迹。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姜歌剧烈喘息着，骤然从梦中惊醒。
    他全身汗如雨下，感觉极度疲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仿佛身体被掏空。
    “好神奇的梦……”
    姜歌四仰八叉躺着，默默回味。
    很奇特的感觉。
    他像是看到了一切、记住了一切，又像是走马观花、记忆寥寥。
    如梦似幻，过眼云烟，真假难辨。
    良久。
    姜歌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真气、体力，勉强坐地而起，细细打量着这一处深邃空间。
    随见。
    星星点点的萤火中。
    ……山为脊，脉为骨，石为血肉，草木为鳞，一条巨大蜿蜒的身躯盘绕而出！
    触之，血肉温热。
    嘶……
    姜歌呼吸骤然凝固，脑中如有惊雷炸响，白茫茫一片轰然！
    这矿区之中，无处不在的亲切感，便是来自于此？
    所谓龙玄石，其实是龙脉之灵的鳞片？
    姜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这一刻，好奇盖过了恐惧，激动胜过忐忑。
    随着姜歌的目光，荧光一寸寸上移。
    血肉温热，大筋跳动，只鳞片爪，纤毫必现！
    这……山中有龙。
    再往上。
    再往上……
    姜歌看到的不是一颗神武龙头。
    而是一个巨大的掌印，拧断了龙首、摧毁了龙脉。
    一掌印万古，把龙脉化形的苍龙，视作蚯蚓一般，拧断、碾死……
    姜歌心神大震。
    这时，有系统提示，获得成就——
    ［龙的传人］
    颈断筋折，血流千古岁悠悠。
    苍生挽歌，梦里梦外龙传人。
    ——龙来允许，龙来承认，龙来背负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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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