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虽然青虎宿灵力条件只能说一句差强人意，但沐寒看着这片地方，却是越看越喜欢。
    伯赏闻说青虎宿灵力环境主金次木，对青虎宿有几分兴趣，片刻后说了一句：“此间灵脉近年毁坏过，刚养护回来一些，故而有这等奇景。”
    沐寒看着簇新的小楼，心中有几分信这住处是新建的——别的都好说，小楼里的过道、楼梯看着新，可以解释为用得少、阵法保护得好，但她的房间显然是前面没有人住过的。
    至少看不出翻新的痕迹。
    “金木共存这样相克的灵力环境，不是也有很多是天生的吗？”
    “但这里不是。况且，这般环境若是天生天养的，不会这么……寡淡，普通。”伯赏思索了一会儿才给出了这样两个形容词。
    “瑰、怪、奇、伟，方是正常的表象。这种幽静又生机勃勃的，乍看就是普通的木系环境，以后，若无意外，这里也会逐渐彻底变成木系修炼处所。”
    “大概要多久？苍歌，我现在住在这里有不妥吗？”听着倒是金系灵力是外来的。
    “完全恢复，大概还要二三百年吧。你住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这剑派把有金木灵根的修士送过来，未尝没有用温和的手段消耗此处金系灵力的意图。”伯赏思忖了一阵，又道：“若是完全放任不管，或者让金系的元婴修士在此地开辟洞府……说不得，这里能被剑派供养出一个稳定的金木灵力道场。”
    “但若不是为了种植特定的灵药，供养这类道场意义不大，还不如去外界寻找现成的。”
    “剑派的老祖是只有三位吗？元婴的。”
    “五位，五位元婴期人族修士，还有两个元婴期妖修。”
    “所以一共是七个？”沐寒咂舌，所以又想到，元婴期只有七个人，那更高的是不是没有了？伯赏恰巧和她想到了一起：“剑派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元婴后期的人族修士，没有更往上的了。而且，我对这里……也不熟悉。没有印象。”
    “那你——”沐寒依旧不知道伯赏当年的修为，但看伯赏现在奄奄一息都敢去探查剑派老祖，当初少说也得比元婴再高一层。
    “走一步看一步吧。”伯赏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我现在这样子，也无所谓寿元不寿元。现在这样子，也，还比较安稳。”
    小楼有两趟楼梯，一趟在楼内，一趟在楼外。每层两户中间有个小厅，楼内的楼梯就是从各层小厅之间穿过去。
    楼内的楼梯几乎不用，因为住在最底下一层的人，睡前往往会把一楼的大门直接锁死，而没有人从一楼出门的话，白天可能也不会打开，久而久之，大多数住在小楼的修士都是走楼外的楼梯。
    ——走楼梯根本不是必要的。
    之前进来的时候，沐寒没碰见同住的人，不需要寒暄，干脆御风术配合身手跳上三楼，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到好几个人这么做了。
    大致了解了一下剑派当前的状况后，草草归拢好房间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沐寒见到了自己楼下的两个邻居，两个看外貌都是青年女子，一个叫林爽，是单金灵根的修士，修为在炼气六层，另一个叫方萍雨，是炼气四层。
    林爽相貌平平，住在一楼阳面，话很少，性格似乎有些孤僻古怪，方萍雨俏丽可爱，似乎比较外向多话，住在二楼阳面。
    提到没见到的另一个人，林爽神情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沐寒却觉得她微微冷了脸色，像是有些厌恶在里面，方萍雨倒还是笑哈哈的：
    “你对面那个是谈妗，她年纪小，十九岁、二十岁的样子吧，性格挺纯真的，打交道看着还是小孩儿样。”二人并不知沐寒年纪，天赋好修炼早的炼气修士，大多显得年轻。
    沐寒衣着普通，不像是世家族人，那只能是天赋不错运气尚可的穷散修了，散修到炼气六层，她们并不会觉得沐寒没有二十岁。
    林爽皱皱眉，没说什么，恰巧此时有人来找林爽，她和沐寒客气了一句，就扔下两人先走了。
    “林师姐可厉害了，会炼一些小玩意儿补贴花销，不入流的，价格便宜，所以不少人舍得买。多半又是生意上门了。”方萍雨解释道：“她不太喜欢谈妗。正好咱们说到她，林师姐有借口就走了。”
    顿了顿，又道：“谈——谈道友以前是大家小姐，脾气挺大，说话口无遮拦，很爱得罪人，近一年好些了。
    “她，她倒真不怎么妨碍别人，就是三年前刚来时候的大小姐劲儿特别招人烦，把林师姐得罪狠了。林师姐不爱背后说人是非，但也讨厌她得很，所以碰见人提到她，总是掉头就走。”
    “谈道友现在是炼气六层，和林师姐是一样的。”
    论入门先后，是方萍雨在前，论修为又是沐寒远远在前，方萍雨最终是以道友称呼沐寒。
    之前接引的青虎宿师姐也提过，师兄师姐随便喊，但碰见修为低的，不要乱叫师弟师妹，外门不熟的人还是以道友互称为好，师弟师妹这个叫法，要么是关系很好的熟人，要么是高级弟子喊普通弟子和杂役。
    不过她这么称呼和她住一起三年的人，再对比林爽，其中固然很可能有年龄的原因，但也很容易就能看出亲疏远近。
    沐寒谢了方萍雨，方萍雨似是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林师姐会做梳子、篦子和簪子，能自动梳理头发或者挽发，还有一些别的小玩意儿比如聚灵的蒲团和凉席，一二阶的符笔，比外头卖的便宜，须道友想买的话可以先找林师姐问问。”
    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而且，不知是不是沐寒感觉有误，她总觉得，方萍雨似乎比林爽还厌恶谈妗，只不过林爽毫不掩饰，而方萍雨或许是因为修为低下，也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性格如此，她明明讨厌谈妗却还在装好人。
    这个谈妗……到底干什么了？不会是什么麻烦人物吧？
    沐寒心里打鼓。
    等见到人了，实在不行，就往上再搬一层吧。
    沐寒告别了方萍雨，前往昨日接引修士指定的聚集处。
    新来的四十余名修士在青虎宿的东边聚齐，赵师姐和文师兄带着这群新来的同门认了一下去宗务殿、万法殿、仙门集市等几个重要场所的路。
    沐寒在宗务殿领了四亩灵田，从赵师姐那里买了一份外门的简易地图。
    四亩灵田，是昨天就和伯赏商量好的位置。那里离青虎宿不远，但金系灵力很强，几乎找不见一丝木系灵力。
    “灵脉的损坏应该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伯赏这般说：“别的地方快恢复了，那里只是刚刚有一些气色。不过种你买来的那株金实正好。”
    金实是少见的低阶金系灵植，在一二阶之间，两三年能熟一次，果实常被拿来榨汁做淬火原料。
    “灵田领了，如无意外，七年内不能更换。”宗务殿的师兄很诧异，特意强调了一遍。
    这是防着有的弟子自己乱折腾破坏了灵田，然后立刻换田，把烂摊子丢给宗门，转头又破坏了新领的灵田。
    “我要种些金系的作物，那个卖得出价。还请师兄帮忙。”沐寒笑着偷偷给师兄递了五个灵珠过去。
    师兄收了灵珠，但还是又劝了一遍：“金系的发芽慢，同阶的总要比别的植物多花一倍时间。还容易不合格，不合格就卖不出去了。”
    “我知道，能等，这植物先前我种过，手上有准，换别的怕反而种不成。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师兄也没多为难，看沐寒执意如此，也就答应了。
    “宗务殿这里有一二三阶的阵盘，每一个都能保一亩地不受同阶位以下的虫害，还能形成保护罩，不让除你之外的人进田里，还有聚灵功能，你往上放什么灵珠，就能分解出什么灵气供给植物，分解的灵气不会散失。
    “不过这里的阵盘只能拿贡献买，一阶一百，二阶三百，三阶三千。你若是没有贡献，就只能去集市上换。”
    “三阶的好贵啊。”沐寒忍不住道。一二阶按照贡献灵珠的兑换比例，其实都略高于市场价。但考虑到在宗门里哪怕不是杂役弟子的人，隔三差五也会无意中获得一点贡献，而贡献扣完了累计贡献也不会掉，这个定价并不过分。
    但三阶阵盘简直就是市场价翻了三倍。
    “因为有人浪费，”有个来交任务的师姐顺口抱怨道：“之前便宜的时候，有人拿这个当护体法器，这个阵盘比一般的三阶护体法器还是便宜挺多的。
    “结果，就把阵法院院首给气坏了。”
    “之后连续好几年，阵法院都不给宗务殿提供三阶灵田维护阵盘。等三年还是四年过后，阵法院松口继续提供的时候，阵盘的价格就从一千涨上三千了。”
    沐寒听完，再看那三阶阵盘，只觉剑派里的修士还挺会变通的。
    就是这个结果太伤人了。
    “苍歌，我突然想学学阵法。”沐寒用意念敲了敲掩天机。
    “均衡的五灵根很适合学阵法。”伯赏道。
    沐寒一时半信半疑：“我说想学什么你都说适合。”
    “那要我说你学不会不成？”伯赏笑道。
    “这倒不用。”
    “想学就试试。”
    “嗯。”沐寒点头。
    “不过怎么突然又想学阵法了？”伯赏刚刚闭着眼，不知是假寐还是在打坐，并不知道宗务殿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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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