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蒂妮愣了一下，斟酌着语言说道：“我想，这些任务与炼金无关。为什么要我去做，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哦？可我当时做学徒时便是这么过来的啊。”大叔的脸色有点古怪，半是感慨半是自嘲地说。
    蒂妮张开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没有骗你。就是这么回事。”大叔望着窗外，眼睛里似乎有些不明的情愫。
    他把目光转到蒂妮身上，语调变得冷淡起来：“如果你觉得不想做的话便走吧。”
    蒂妮在心里挣扎着。
    这是一个宝贵的机会。
    可是这个大叔如此刁难自己。
    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她的心就像有两个小人儿在搏斗一般。
    大叔深叹一口气，表情似有变化，不断用左手揉动太阳穴，说道：“我给你一个考核。通过了你便再也不用去做不想做的任务。可以吧？”
    蒂妮眼睛一亮，表示洗耳恭听。
    “制作一瓶中级回复药剂。”
    “什么？”
    她张着嘴，难以置信地说。
    这不是为难她吗？她从未炼制过任何药剂，突然就要考核中级药剂……
    她试探着问：“那配方……”
    “没有配方。”大叔皱了皱眉，严肃地说。
    向其他炼金术士要配方，可是个大忌。
    “那器具……”
    “厨房不是有吗？”大叔奇怪地看着她。
    什么？那些厨具居然还能用来炼药？
    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大叔解释说：“炼金哪有那么多讲究。”
    蒂妮只好应下。
    她从大叔家飞奔而出，噔噔噔噔地一路跑回到了酒馆的房间里，将抽屉里的所有空白卷轴都打开。
    以后她将在这些卷轴上推算配方了。
    她为自己定了个计划。
    首先得先试着将低级回复药剂给成功地炼制出来。
    这样她才能继续思考如何炼制中级回复药剂。
    两者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她必须先要攻克简单的。
    想着包裹里就有一瓶回复药剂，于是她拿了出来，打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尝了一口。
    她闭上眼睛，沉思，好象能闻出一些熟悉的味道来。
    薄荷叶、金阳草……
    她翻开一张卷轴，在上面写下一些已识别出来的药名。
    其余的，她暂时分辨不出来。
    可是要是去了山林，说不定还会找到味道类似的药草，她心里想着。
    次日，说一不二，她便匆匆收拾东西来到山林。
    一人在山林中的话，会体会到格外的自由惬意，当然，如果没有考核就更好了。
    事实上，叔叔这几天给她布置的任务，也让她从一开始对独自进入山林的胆怯，到后来熟悉地把山林当成自己的后园。
    她在山林里转了转，看到有奇怪的药草，她便上前去闻，尝了尝，并记录下她的发现。
    她曾经碰到过一种特别难闻的药草，她捂住鼻子，屏住呼吸，狠下心来尝了尝，几乎要吐出来。
    却不过是没有任何效用的普通植物。
    在四处走动走动几次后，她终于认出了那低级回复药剂里的全部药材。
    而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个药瓶里各种草药所占的比例进行推敲。
    事实上，这就是所谓的推敲配方。
    她在山林转悠了一天，她已有些筋疲力尽，强撑着走进房门，脱掉大衣。
    接着端坐在房间的桌旁，面朝桌子上摆放的一瓶打开过的低级回复药剂，以及一大堆草药，沉思着。
    与此同时，她在空白卷轴上写写画画，推算着比例，好不容易写好了一个配方，却又觉得不对劲，把卷轴丢在桌边。
    直到清晨，太阳升起，她的桌子旁都是草稿用的卷轴。
    最后，她终于得到了三个不同的配方。
    她不太确定到底是哪一个，于是决定每一个都去尝试一下。
    她揉着眼睛，身体感到疲倦，却没有睡意。
    这间屋子里有一个她从来没有用过的小锅。
    既然大叔都说炼金术士不必讲究器具，那她就拿这口小锅试一试吧。
    毕竟她也面对大叔家里的厨具很多次了，即使做出来的饭菜难吃，她也至少达到了“能够简单操作厨具”的水平。
    她将事先备好的药材清洗好，该磨成粉末的磨好，该提纯的提纯……
    一番功夫下来，可能是面对着锅的关系，她最难受的便是肚子很饿，很想吃东西这件事。
    她挑了其中一个配方，谨慎地按照比例将药材放入锅内。
    若是运气好的话，一试变中。
    偏偏蒂妮运气差得很，试到最后才试出来。
    原来是纯水100毫升、薄荷叶粉末9克、金阳草粉末20克、紫薰花纯露3滴、猩红草汁液5滴。
    她成功地制作出了低级回复药剂！
    但这并没有结束，它只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
    下一步，她要面对两个选择，一是和之前一样，去寻找一瓶中级回复药剂，然后自己猜出配方；二是革新低级别回复剂的配方，自己推算出可能是中级回复药剂的配方。
    一是简单模式，二是地狱模式……
    说到底，制作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并不算难，费时便可达到相同的效果。
    但创新远不是那么容易…
    那她要买一瓶中级复方药吗？或者是再在自己的想法上推敲出来呢？
    蒂妮望着自己的房间，这两天为了检查，她把山林里的草药几乎翻遍了，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都涉猎了。
    这些天来，她确实在草药试验中，发现有些草药的回复效果更好。
    那时候她便心中有了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更高级的回复药剂的原料？
    她很想解答心中的疑问。
    所以她下定决心，选择了地狱难度，准备用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一个新的中级回复药剂配方。
    这时已是午后，窗外余辉呈现出一片金黄。
    最后，她还是啃了些面包，填饱了肚子，然后，毫无力气地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梦境中，她脑海中出现了各种片段。
    在山林里尝着陌生的草药，在卷轴上推算着配方，用汤勺在锅里搅拌……
    梦醒来后，她甚至还以为上一秒在山林里采药，一起床差点跌倒。
    真的是连做梦都在想考核的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她感觉脑袋清醒地差不多了，于是拿起笔开始在卷轴上写草稿。
    对于中级回复药剂的配方，她没有把握，一时间写下了20种配方，没能排除一个可能是错误的选择。
    这就麻烦了，大大地增加了她后面实验的工作量。
    而且也许一个配方都不对，到时候她还得重新思考。
    可眼下再怎么对着卷轴琢磨也是空的，脑中只能挤出这些东西，于是她便揉着前额，起身向锅边走去。
    挽起袖子，动手进行实践，开始了忙碌。
    也许她刚开始用这个锅的时候，手法有点生疏，到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几乎闭上眼睛都能操纵。
    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地叫唤着。
    没办法，每次炼金都是如此，她已经习惯了。
    谁叫她的器具是厨具呢。
    20种配方一一实践之后，结果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里面居然有两种配方都有可能是中级回复药剂的配方，可在疗效上却有些不同
    一种是在低级回复药剂的基础上，回复比前者更很多的生命值。
    另一种则是在低级回复药剂的基础上，回复比前者稍微多一些的生命值，同时能够减轻身上一部分负面效果。
    蒂妮有游戏系统，可这两种药剂都未显示出【中级回复药剂】的名称。
    蒂妮不断用手揉着眉头，她已经无计可施，穷途末路，再怎么折腾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这次考核就到此为止了。
    一连熬了两天，身体实在撑不住…
    并且大叔刀嘴豆腐心，希望能慷慨慈悲地放她一马，她喃喃自语，倒在床上，甚至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上就睡着了。
    隔天。
    “哦？这么快就做出来中级回复药剂了吗？”大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用怀疑的语气说。
    “喏。给你。”蒂妮打着呵欠，把包裹里的两瓶药剂递给他。
    如果说她一开始面对考核时很紧张的话，现在她已经看开了，这就是她能做到的最高水准。
    “考核失败。这两个瓶子都不是中级回复药剂。”大伯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便毫不迟疑地定了结论，神情有些失望，语气上听不出来喜怒。
    “哦。”蒂妮淡淡答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两瓶是什么东西吗？”
    毕竟她做出来的这两瓶东西，连游戏系统都没辨识出来，可她确确实实是按照提高低级回复药剂效果的方向配出来的啊。
    大叔打开其中一个瓶子，闻了闻，面露意外地说道：“将紫薰花纯露换成了蓝凌花纯露，并把猩红草汁的比例调高？呃，从大方向看，是没错的……”
    把手中的酒瓶抬起来，直直地凝视着，仿佛要把眼前的酒瓶盯出一个洞。
    接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蒂妮，说：“不对，你不是复制了一瓶中级回复药剂，你是在创造一个新的配方！”
    蒂妮点点头，的确如此。
    “你不是很有钱吗？难道一瓶中级回复药剂都买不起吗？”大叔撇了她一眼，这次考核在他看来并不难，而且他本来也不想刁难她，本来以为小丫头会给他复制一瓶一模一样的出来……
    结果她自己倒好，折腾出了一个新的配方，偏偏方向上还没错，只不过缺了几味冷门的草药罢了。
    这个丫头将一个普通的考核拔高到了一个地狱难度啊。
    这也不能怪自己考核出的没有水平，他哪里会想到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倒是像当年自己的性子，以前那老头什么都不教，将配方藏着掖着，自己只好自学……
    他又期待地打开了另一个瓶子，闻了一闻，他便察觉出是驱散药剂里的几味关键药材！
    驱散药剂顾名思义，就是能驱散掉自身一部分负面状态。
    这在冒险者大陆被魔族入侵的当下，是十分重要的一种药剂。
    毕竟魔族擅长诅咒，冒险者被诅咒后的症状里，比如头晕、恶心等负面状态，都会导致攻击力和防御力的下降。
    而这瓶药剂能有效地对抗这种症状！
    不能说蒂妮完美地研制出了驱散药剂，但是能够在第一次考核中便大致推敲出了驱散药剂的配方，也是非常难得的。
    大叔咳了一声，说道：“这两瓶里有一瓶至少是跟中级回复药剂有那么些联系……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讲理，就算你考核通过吧！”
    蒂妮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大叔家里的沙发上，知道了结果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大叔看到她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忍心地安慰道：“其实，你能做出来这另一瓶，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还是个小姑娘，就别打击她的自信了。
    大叔开始向蒂妮解释另一个药瓶的作用…
    蒂妮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解释，她也好受了许多，原来她离成功研制两瓶药并不遥远。
    这也算是连续熬了两天的回报吧。
    蒂妮心里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我能在你这儿睡一会儿吗，大叔？”蒂妮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微笑着点头。
    看着她缩进沙发闭上眼睛，他顺手把家里的油灯关掉，拉上窗帘，走进书房，埋头在研究什么。
    原来小姑娘熬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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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