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日本人？？？”
“嘘！！！”
廖思成一个激动，声音有些大，龙言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他的嘴。
几秒钟后，廖思成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日本人？你见过她？”
“才六年多没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吗？”说话间，龙言找了个背对章佳琳和那三名女子的位置，将高领夜行衣的拉链拉下。
借着微弱的灯光，廖思成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和六年前相比，龙言长高了很多，也成熟了许多，就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也难怪廖思成刚才认不出他。
只是在看清楚对方是谁的那一刻，廖思成差点把手.枪掏出来抵龙言头上。
霎那间，廖思成眼中的友好化作通天的戒备和敌意。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暗号？”他眉头紧皱，语气里带上了质问。
龙言重新将衣服拉链拉上，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住，答非所问道：“我是想提醒你，在南京城内，不要相信任何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六年前说过，如果以后你我在战场上相遇，我绝对不会打你。”龙言低头道：“即使我们六年没见，我还是把你当做朋友。”
听到龙言的话，廖思成沉默了一会儿，几秒钟后才开口：“你说要把那些姑娘送去安全的地方，现在南京城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教堂，国际红十字会，还有洋人自己设立的安全区，都是普通百姓可以去的庇护所。”
“那些地方确定安全吗？”
“不一定百分百安全，而且现在百姓们缺粮，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从外面运粮食进来，要么把他们送出去。”
“城外全是小鬼子。”廖思成摇头道：“百姓现在连南京城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关于出城问题，我会解决。”龙言转头看了章佳琳一眼：“虽然是日本人，但你还是带着她行动比较好。”
“我明白。”廖思成点点头：“如果她真的是日本人，有她在我反而更安全。”
“那我先走了，我现在是日本陆军第六师团的参谋，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你为什么杀那些日本士兵？”廖思成低了低头，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对你来说，他们是自己人不是么？”
“自己人？”龙言冷笑一声：“一群畜.牲罢了。”
廖思成：“……”
听到龙言的话，廖思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廖思成看得出来，龙言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右手放在龙言的肩膀上：“那三位姑娘我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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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后，江苏南京，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
今天是1937年12月20日，而在三天之前，日军就已经将华中方面军和上海派遣军的司令部设在了南京。
按照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石根大将的要求，华中方面军司令部的选址是一处高五层的大别墅。
别墅外是占地几百平米的大花园，但是因为日本士兵这一个多星期的粗暴行为，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基本上死的差不多了。
今天早上八点钟，龙言刚刚出门，就被日本宪兵‘请’到了司令部。
据宪兵所说，找他的人，是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
从命令36旅团救人的那一刻开始，龙言就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实在是有些……
晚。
这是龙言第一次见到松井石根。
就是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大叔。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和蔼可亲。
只是他这样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却隐藏了一颗狠毒的心。
朝香宫鸠彦王和松井石根，他们是这场大.屠.杀的真正元凶。
“坐吧。”坐在沙发上的松井石根五指并拢指向一旁的沙发，朝龙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将军。”龙言朝松井石根鞠了一躬后，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沙发上。
松井石根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龙言低头道：“属下不知，还请将军明示。”
“为什么把俘虏放了？”
松井石根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言居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龙言双手捏紧，依旧低着头：“我知道司令部下达了杀俘虏的命令，但是我下不了手。”
“你倒也诚实，不像其他人拐弯抹角、总想着撇清关系。”松井石根将茶杯放到桌上：“可是你知道吗，你的仁慈就是对我们全军将士的残忍，你这么做，往轻了说是违抗军令，往重了说那就是叛.国！”
前面那句话，松井石根的语气还很随和，但是说到后面，他直接就拍着桌子开骂了。
因为那些被龙言放掉的俘虏中，还有已经投降的国军士兵。
那双白色的手套下，龙言的手心全都是汗水。
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回话。
见龙言半天不说话，松井石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地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属下绝无叛.国之心。”龙言抬起头，看了松井石根一眼，紧接着又将头低下：“我只是希望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而不是口服心不服，虽然南京城内许多人都选择归顺我们大日本帝国，但是将军您也知道，真正肯为我们效力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你是一名武.士，首先注重的，应该是‘义’和‘勇’，对天皇、对国家忠诚的道义，其次才是‘仁’。”松井石根右手搭在膝盖上：“我们现在是为天皇而战，为大日本帝国而战，而在战争中，绝不可以有‘妇人之仁’。”
松井石根深吸一口气，看着龙言，接着开口道：“我们作为武.人，就有作为武.人应尽的职责，战场之上，杀.戮不可避免，甚至这种杀戮一定要大，一定要大到能让支Na人感到恐怖、害怕，不敢再跟皇军作对，你明白吗？！！”
龙言：“……”
您搁这洗脑呢？
意识到松井石根并不打算因为私自放俘虏的事对他进行追责后，龙言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他抬起头，正色道：“可是将军，除了原本居住在南京城的百姓外，南京城内还有许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要是杀.戮再继续下去，属下担心在国际上我们会受到谴责，这会严重影响我军的国际形象。”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谴责？谴责什么？他们也只会嘴上说说而已，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跟我们大日本帝国开战？我们为什么要最先占领满洲、然后占领整个支Na？因为支Na地大物博，有了支Na丰富的物产，我们帝国就有称霸世界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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