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7

    最终的谈话以郑英学公正的“不用道歉，都是误会”终止，郑英学带着女儿和姜瑜擦肩而过，做贼心虚似的不敢直视她，郑凝白则趾高气扬，好像有人罩就有十足的底气一样，特别骄傲。
    两人走，五班老师陪笑的和高她两级的同行寒暄。
    一班老师面带笑意，话里却带刺：“陈老师，你们班的学生还是要管好一点，新来的学生都这么横了，以后那还得了？我们一班的同学平时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早上姜瑜和郑凝白闹矛盾我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一天没过又来挑事情，你可得好好管管。”
    女老师连连点头：“会的会的，我正要说她呢。”
    应和完，她看向姜瑜，拉着脸指她一下：“下次你再这样就记过听没听见？！我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不来跟你算账！你去我办公室面壁思去！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回班！”
    ……
    后来面壁思过近一小时，老师气消了，在座椅上浓重的叹一口气，喝一口水，姗姗来迟的问她出现矛盾的真正原因，她没吭声，听完“你高一成绩不错，老师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先回去吧，有事情可以来找老师”后，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将近三点，学校论坛上关于她的踹门事件经过发酵和众人的参与度，现在局面变成：姜瑜嫉妒心强，脾气爆炸坏，一言不合就拿杯子砸素不相识的人，难搞难泡。
    各种五花八门的评论不用看都能猜到。
    路过一班，姜瑜又没克制住脾气和郑凝白在后门处唇枪舌剑。那时班级人少了大半，程风昀和秦施杨不在，只有一个定定望着姜瑜的季子恒，也正是因为那两人不在，郑凝白像是有了底，不再装文静，讲的每句话都是踩在她的底线上，她回嘴的快，回嘴到最后被季子恒劝着走，姜瑜迅速扔了句“你和我没关系，这事你别管”给他。
    接下来就像回到初中，谁也不让谁。她摆脱掉一个郑凝白走人的同时，刚巧上课铃声响，带有警告意味的铃声，生生的把季子恒的脚步打断。
    姜瑜穿过林荫道晃到偏门处，掏出手机，没去管程风昀发来的“问候”信息，回复都没回复，而秦施杨发的“放学等我一下，方不方便？”她却盯着看了良久，之后沉沉的呼一口气，没给答案。
    再往下移动，瞥见贺沁姿讲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今天的事，对不起。
    指尖轻轻点着屏幕，面上毫无情绪，回：跟你没关系。
    第一条发完，心如止水的发第二条：有空把群截屏发来，我想看。
    第三条给她打强心针：看完我什么都不做。
    解决这一波，再滑动页面进入到和顾宛秋的对话框。
    ———放学赶紧给我回来。
    ———我六点到家。
    一句废话都没，连电话都懒得打，知道她这死脾气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所以选择当面对峙来解决问题。
    姜瑜拉下通知框，随意的滚动一大下，捕捉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瑜，我们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爸爸想和你聊聊这件事情。
    看完全身都疼，想吐。
    她删掉短信拉黑号码，走到门口，用“生病请假，条子忘记拿”的借口和保安周旋半分钟，最后对方还是看她太瘦，脸色确实不好放她出了行。
    打一辆出租车回到家，一进门，就听见电视机的声音，头脑一懵，大气不敢喘，心里暗叫不好，正欲转身跑路，顾宛秋听见动静大吼：“姜瑜！”
    完了。
    当即就蹦出这俩字，人还没迈出一步她妈就走到面前，穿一身套白西装，简单有型，酷。外头阳光仍然灿烂，面前的人却阴森火大，和她有五分像的眼睛冒着愤怒的光，指着她直奔主题：“你和谁打架了？你班主任说你拿玻璃杯砸人真的假的？！”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真的假的。”姜瑜被骂完就轻松了，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弯腰换。
    顾宛秋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连连点头，表情对她失望透顶：“好啊，好啊，姜瑜你真行的，你转学第一天我电话就被你们班主任催命似的打！你一天天的不给我惹事浑身痒是吧！你们五班不够你待的你要去一班闹？！吃饱了撑的你！”
    姜瑜“啪”一声关上柜门：“你是今晚的飞机去日本吧？”
    “别转话题。”顾宛秋瞥一眼她的穿着，也就想起：“放学了吗你就回来？”
    “你让我回来的。”
    “我让你放学回来，现在放学了？
    “那你还说五点回来呢。”姜瑜和她对呛，脱掉外套抬脚往浴室走，顾宛秋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衬衫领子：“干嘛去？！这事儿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别想走！”
    “我去洗澡呀！”姜瑜把被她压住的头发扯到一边，侧头看她，女人死死的盯着她，难对付，于是她敷衍回：“老师不都在电话你和你说了吗？她解释的可比我清楚。”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顾宛秋放开手，回完话继续插腰。
    两人的交流和见面机会虽然少，但脾气像，都是一点就炸的那种，顾宛秋作为画家她见过不少高级客户，所以紧要关头官腔还是很浓的，客客气气的平复完班主任的心情就没再当回事，这下瞅见姜瑜，那股子憋了几个小时的不满意都散开的差不多了。
    她对姜瑜不要求多好，起码“正常”水平线要有（例如一千人里面得考到前五十的这种水平线），之所以同意姜瑜在普通班的事情就是想看看怎么逆风翻盘（因为讲出去蛮有面子）。
    这事儿不了了之，顾宛秋清楚自家孩子的臭德行，乏于追究，转而说起正事：“你那杂志别拍了听见没？”
    “为什么不拍？人家都说我适合走这条路。”姜瑜早料到她的态度，不急不躁的反驳。
    “适合什么适合？”顾宛秋语调拔高，压根儿不赞同，“你因为拍杂志耽误多少事自己不知道？你砸破那男的车的事儿我可是给你记着呢。”
    “那不都过去了吗！”姜瑜把外套塞到她怀里，随手扎起头发，“我现在脾气已经很克制了。”
    “你这算这么克制，下次烂摊子别指望我给你周围。”顾宛秋接过外套，仔细瞅了瞅制服外套，鼻子和这衣服离得近，闻见蓝莓味道，以为是错觉，凑近闻了闻，奇怪：“你这外套什么味儿？你用酸奶洗衣服了？”
    “不小心蹭到的。”
    “蹭到的味道这么浓？”
    “反正就蹭到了。”
    姜瑜匆促收尾话题，这衣服穿一天难受的要死，她觉得脏，要洗澡，然而顾宛秋绕完圈子又转回正题，再次拽住她的领子：“跑什么跑？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听见什么啊？我肯定去拍杂志。”姜瑜从知道顾宛秋对她拍杂志不看好后就不乐意和她聊这种话题，因为最后的结果永远出不来，大把时间都放到争吵上了。
    例如现在——顾宛秋使劲往她脑门儿上一戳，咬牙切齿道：“你非去拍那个东西干嘛？是钱不够花还是你有当小明星的梦啊？！说了让你老老实实上课，你怎么就非不听！”还要再戳她第二下，姜瑜躲过了，发丝随着后退的动作荡起，脾气上来了，堵住她的话：“我拍杂志又没碍着谁！我无聊消遣时间不行吗？！”
    “你消遣什么时间？！”顾宛秋削她肩膀一记，火冒三丈，咄咄逼人道：“高二你还不好好学习净想着这些，是不是存心给我找事干啊？！”
    “我怎么没好好学习了？我拍杂志成绩不也能看嘛！”
    “你要不拍说不定能考第一呢！”顾宛秋没犹豫说，外套在手里紧皱，“你看看人家风昀，在一班不说，哪次考试不是年级前五？！你再看看你！你高一成绩哪次上过前三？！”
    这一说就真受不了了，她讨厌顾宛秋拿她和别人作对比，犹记得之前郑凝白考试超过她，顾宛秋二话不说就单挑一个顺眼的名字出来压她，各种鞭策都来一次，搞得她差点没气炸，这回也一样的情况。姜瑜懒得争执，在听完“反正你拍杂志我不同意后”气冲冲的擦她的肩穿鞋开门走人。
    门“嘭”一声关闭！
    震天响。
    隔绝了顾宛秋在后面问她干嘛去的话。
    ……
    一下电梯立马给乔靖发消息，脑子里窝着一层火，打字的力道重：聚餐我去。
    半分钟得到回复：行，给你留位置，六点准时来啊。
    然后甩了地址给她。
    点开一看。
    好位置，位于市中心高档餐厅，周围酒店娱乐区应有尽有，酒吧街夜场多到眼花缭乱，往左走十分钟是建在本市的最具名望的高级别墅，竹庭悦府。
    是那死程风昀住的地方。
    姜瑜带着情绪的踢一脚玻璃门。
    得，就不该想，越想越气。
    “咔”的锁屏，环着臂在大门口吹热风，耳边传来孩童的打闹声，她屏蔽路人向她投来的好奇眼神，望一眼湛蓝的天空，叹了口气。
    而后静音手机，姜瑜去便利店买了一份猪排饭坐在高脚凳上慢慢的吃，撑着脸颊，用筷子捣鼓着米粒，她饿，想吃馄饨，但馄饨要走四十分钟的路才有，打车也得二十分钟才能到，不愿意麻烦。
    腮帮子动的缓慢异常，望向外面的人群时，也就无意识的想了想顾宛秋不同意她干这行的原因。
    她脾气臭，难泡，高冷，长得漂亮却没耐心，喜欢和高层对着干。这种极端的矛盾感会惹祸，而且是大货，只要没人罩着她分分钟都能被人捅一刀子。
    顾宛秋的原话。
    乔靖也这么讲过她，讲的不全面，但看她看的准，赌她收敛点能红，也赌她以后在感情方面一点绯闻都不会有，除非她对谁一见钟情了，不然就凭借圈里的小男生，压不住她。
    她需要一个比她还难搞，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成熟的有钱人。
    乔靖每次说这话时姜瑜都认为他打算给她相亲。
    ……
    最后一盒饭仅吃了三分之一，胃微微痛，姜瑜去常温区拿了瓶酸奶，结账时又找收银员要了包七星蓝莓爆，事情做完，她在前面的长椅上坐到五点十分，打车朝那地儿赶。
    乔靖作为内地名气较大的经纪人，这家杂志社他是领导者，会来事儿，有头脑，爱占大便宜，年龄四十出头一点。这行工作不轻松，不过他时间管理分配的好，成天跟个老佛爷似的去各个场地看拍摄，顺便在附近搜罗好看的妹子和小男生，但基本上不会主动搭讪，他更喜欢面试兼职模特小伙伴。
    姜瑜当时面试时被他问了十几个问题，问到最后差点甩手不干，得亏乔靖能屈能伸，没继续纠结。这次希望她来吃饭除了她漂亮能撑场子，主要原因还是投资方都想见见她这个暴脾气。
    姜瑜一到那里也就懂了。
    她赴这个局也不是出于真心，衣服没换妆容不精致，和其他同行相比略有“寒酸”，可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坐在和她有过几次交流的副主编旁边，来的大头目都隔着长桌盯她看，乔靖特地来给她送饮料，玻璃杯底“啪”的碰上桌面：“来来来，专门给你调的蓝莓汁。”
    “哦，谢谢。”
    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要喝的打算，清清冷冷，明眼人都能寻到她一丝火气。这场饭，虽说是友谊聚餐，但该有的客气礼貌不能少，乔靖不着痕迹的推了推她的手臂：“来都来了，别拉着脸啊，你知道这些人里多少是来挑选好料子的？”
    “不知道。”不接乔靖的话茬儿，回完三个字，直接问：“我那杂志什么时候拍？”
    “周日。”
    “能不能提前？”怕顾宛秋给她搅和了，问。
    “提前？”乔靖疑惑，而后下意识想到她说的“不一定有空拍”，这下对上号，表情瞬间变慈祥，立刻问：“杂志打算怕了？”
    “拍。”姜瑜说，“帮我提前吧，周六我有空，周日我妈出差回来，没空。”
    “得嘞。”乔靖喜笑颜开，谁不知道他最近看中这块肥肉，坐在别地光线靓丽的同行忿忿不平，轻轻的嗤一声，乔靖注意到，眼睛一扫过去，她们就噤声，他继续转头低声说：“你妈妈现在对你拍杂志怎么想？”
    “就那么想。”姜瑜朝向她看的某位稍年轻的“资本家”回一眼，得走了，她把头发放下来，理了理，眸中如含冰水，亮并且毫无温度，随后淡淡讲：“我妈晚上还找我，我得回去和她聊聊杂志的事，先走了，到时候周五我联系你。”
    按照平时乔靖肯定不让，此刻却因为她的一句承诺话哄到，计算着这期杂志会有多少的销售量，怎么样去搞点营销，盘点完，他笑呵呵的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还叮嘱她心平气和点，不要和她妈对着干，一副好叔叔样。
    离开是非之地，胃疼的厉害，坐电梯下一楼到饭店门口，环着手臂，打了一根烟，她向四周扫着能够暖胃的店铺，眼睛一瞥，瞥见不远处的老招牌馄饨店，那时也就将不回家的想法彻底落实下来，拿出手机搜索着附近的酒店信息。
    搜索到兴头上，方才一直对她“挤眉弄眼”的资本家下来，一到她跟前就嗓音带笑的问：“站外面不冷啊？”
    暧昧，怪油腻的。
    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没办法平常心看待。对方什么想法姜瑜简直不要太清楚，她碰到类似的事情太多了，见怪不怪的睨他一眼，没吭声。
    兴许是她这样的安静让那男人寻到机会，他腻腻歪歪说一大堆“场面话”，介绍了自己，介绍自己很看好她拍的杂志照片，话痨半天没得到回答，停住话音，流程也不走了，他向她移一步，手试探性的攀上她的小手臂，姜瑜一把打开，终于再施舍第二个眼神给他，那眼神，掺杂了寒气一样的冷漠：“你哪位？”
    “我哪位？”男人颇有技巧的柔笑，一点不惊讶她的反应，显然是了解过她，他将手移开，遗憾的问：“你不知道我哪位？”
    “不知道”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前面路边想起一声汽车鸣笛，她抬眼望向那处，一辆高档豪车内……裴砚淮在后座上坐笑着看她。他透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欣赏她如今狼狈的模样，有种“真巧”的味道，还有种“车你上不上”的暗示。
    怔两秒，姜瑜收目光。
    此时是晚上六点多。
    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但当下只想赶紧脱身，因此朝男人斜斜额，顺水推舟说：“我知道你什么目的，但你找错人了。”
    她手往那辆车指了指：“有人来接我了，所以你的那些恶心念头，对我有都不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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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序子，序子结束就开始正文了。
    我打算重点描写现实世界，可以跟虚拟世界分开，关于什么生病啊我也不会重笔墨描写，发现现在的状态才是我要的。
    生活愉快。喜欢冬渔[系统快穿]请大家收藏：(663d.com)冬渔[系统快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