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第五十七天

    所以裴砚淮晚上打算在南城湾睡了，尽管他爸有事和他谈，他也不乐意回去。
    试卷和作业是他写的，笔记是他完善的，晚上十一点，他在书桌前吊儿郎当的解题，她在他旁边撑着脸，打完一个哈欠才点进微信看方姨以及各方亲戚的轮番指责信息，边看，边咬着酸奶的吸管，腿搁他膝盖上，眼睛扫过常见的“教育”词汇，不回复，看完就过。
    没搭理如约而至的邱敏，但搭理了刘亦白发的那条：周五有空吗？我想我们该谈谈。
    眼睛酸涩的注视半响，关手机前一秒，邱敏盘算好了似的接着发过来一条：周五晚八点，市中心零壹酒吧，不来你是狗。
    低龄。
    两个字在心里念完，姜瑜“咔”一声锁屏，裴砚淮也正好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合上练习册，“啪”的摁下笔，看她：“困不困？”
    她静三秒，不打算把这事儿跟他说，缓慢答：“困。”
    说是困，但睡前要刷牙，在卫生间里接过他找的洗漱用具，很想说一句“我用之前那把就行了”，可转眼一看，根本就没有见到那把牙刷，轻吸一口气，裴砚淮给她挤上牙膏，她懵懵懂懂，倒也习以为常，只是无奈着明明对这里熟悉的一塌糊涂，还非要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
    不在状态的完成接下来的步骤，翻涌的困意夹杂着矛盾堵塞的情绪，导致人很久才眨一次眼，动作也慢，反应过分迟钝。
    姜瑜把杯子放上洗手台，裴砚淮蹭掉她唇边的泡沫，随后把手移到她脸颊边，拇指轻轻的抚着，她这会儿才稍微清醒，嘴里的薄荷味很浓，周边空气很暖，裴砚淮箍上她腰，那只手握上她的手。
    那一瞬间心口发麻，直到他向她凑，浑身才升腾起一股子热意。
    这个动作像是某种事情的前兆，也像是温柔的调情，她没有回应他的那句“有想法”，而他似乎也不需要任何回应，仍然是那样，想要她了就直截了当的要，从来不给她任何缓冲机会。
    在这样宽敞的空间里，做的事情却私人且暧昧。
    姜瑜往后退一步，背抵到洗手台，没有低头，脑子里完全被他填满，与其纠结那点破事儿，不如赶紧把正事做了，她直视前方的他，不隐不瞒讲：“我对你有感觉。”
    趁热打铁问：“你说的对我有想法，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站在离她几厘米的位置，不回复。
    可眼睛里分明有火，跟以往的火不同，很带劲儿，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而产生情绪波动，或许是因为别的。
    同时，姜瑜不清楚他写作业的那几个小时是否在独自酝酿着种种，也不清楚他是否想要问她一些事情，无论是哪一种，都弄的她很焦灼，开始不确定他那话的意思，开始有他只是哄哄她的猜测。
    但这样的猜测仅仅维持了三秒就被他突然贴上来的鼻尖堵死，他的拇指和食指钳制住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交缠，她心跳如擂，有种“马上要被他占大便宜”的觉悟，而他覆下来时落下一句话：
    “有想法就是想要你。”
    ……
    ……
    ……
    热吻，时隔很久的热吻就这样来了，从刚开始的试探到最后的干柴烈火，也就那几秒的时间。
    在这场感情博弈中双方都一直在被引诱，天雷地火被缠在厚厚的茧中，抽掉丝也出不来，都在等，在等一个合适坦白的契机。
    契机就是现在。
    洗手台上，臀部的凉意转暖，右手撑着台面沾水变得湿润，脱力的往后面池中滑，微微缱绻着收紧，又慢慢的放松。长发被他放到腰上的手臂压着，下巴紧叠，喘息声急促交错，指甲抠进他的肩膀，他毫不留情的索吻让她胸膛不停起伏，头皮发麻尾椎骨发麻，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也总算，因各种事情封闭的内心和不痛快暂时被搁置到一边。
    中途他放书桌上的的手机响，连续进四个电话，他都置之不理，拥她拥的特别紧，到后来她缺氧的要偏头躲，没过两秒就又被他捏回去，鼻尖红着，侧颈酥着，吻到后来，耳朵里传进一声低哑的“瑜”。
    那时候全身起反应，姜瑜差点以为他有了记忆。
    厕所的灯亮了二十分钟。
    事儿做完后，姜瑜口干舌燥的从厨房又顺来一罐酸奶，靠在床头喝几口，喉咙清凉一阵，被子盖到小腹，屈着膝，手里回复着母亲“教育”到最后无可奈何发送的“跟你大姨道个歉，听话”的语音。
    她回了条：再说吧。
    这边的事情做完，继续那边的：“那裴砚淮，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裴砚淮正从抽屉里找备用数据线，闻言看她一眼，说：“我女朋友。”
    心情微妙的悬一下，血液加速流动，流到四肢末端，压在底下许久的大石头终于沉重落地，他恰好问手机多少电，她回“三十二”，之后顺其自然的丢给他充电，又接着上个不想善罢甘休的话题讲：“你不问我同不同意当你女朋友？”
    “嘀”一声充电音起，裴砚淮往床上坐：“那你同不同意？”
    他足够配合，姜瑜不拖泥带水：“挺同意。”这话题了结，但该问的得问：“你之前有没有谈过？”
    “没。”
    “你那圈子里那么多好看的都看不上？”她语气微扬，想提岑意来着，怕暴露，憋回去了。
    “爷看缘分。”裴砚淮给自个儿手机也插上电。
    “缘分不就是看脸。”她磨着盒子，“我就看你的脸才有的感觉。”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肤浅？”裴砚淮回的快，一副“爷看上你不是因为你的脸”的明晃样，姜瑜问：“那你跟我是不是缘分？”
    “你觉得呢？”他笑嘻嘻来一记反问。
    “我哪儿知道。”她回，“万一你是想先给我个身份钓着我，等新鲜期过了再甩呢。”
    “听起来很刺激。”裴砚淮懒洋洋说。
    但这话姜瑜听起来不爽，朝他后腰踹一脚：“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弄断你。”
    没说弄断他的什么，然而他偏偏懂她的意思，慢悠悠回：“这话你留着以后再说。”
    老样子。
    跟上个世界一个老样子，她杠一句他能压十句，姜瑜跟他静静的对视，良久，叹息似的说：“用不着以后。”
    空气变得稀薄，没褪去完全的浓郁气息重新席卷过来，燥热的心连同外面滴着的雨一起飘，乌黑的夜，近在眼前的他，构成现在有暗示意味的沉寂，他要说话，不过她的手机响在前头。
    一道瞥过去。
    “妈”。
    姜瑜二话不说摁断，再移回视线，裴砚淮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情绪多了，欲念少了，灼灼的注视让她无法招架，他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探究欲，更没有想要问她家事的好奇心，可她却总觉得他心里有事，电话五秒后进了第二个，他手肘搭大腿，用“你接不接？”的眼神盯着她，她这回没摁，让它自己挂。
    进了六通。
    有母亲有别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一次重大的“批判”活动，忍耐了这么久还是没克制住对晚辈的不满，约好了一样都卡这个点来进行“教育”，纷纷都打算拿出自己高贵的身份压她一头。
    裴砚淮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也不嫌吵闹，电话进的第七通姜瑜关机，心情一落千丈，带有愠怒情绪的躺下去，被子拉过下半张脸，翻一个身，鼻尖有清爽的味道，暖暖的，自己还没消化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裴砚淮手臂撑到她脸侧，她转过头，下一秒额头紧贴着，鼻息再次缠绕，她问他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家庭，裴砚淮没回答，亲了亲她的唇，她又问你喜欢我哪里，他说哪里都喜欢。
    说完就压下来，从她的额头走到唇，撬开嘴，进入特别缓慢的深吻，好像他明天也要请假似的，好像跟她在一起好久似的，精力耍都耍不完，一点都不像是刚确定关系的第一天。
    裴砚淮没有那些小男生的胆小和羞怯，做什么都坦坦荡荡，他明白姜瑜是什么样子的人，而这样的了解绝对不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是他有零碎却抓不住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尽管只维持几秒，但这样的熟悉感被一波接着一波涌来的浪潮盖过。
    很想要她，对她特别有感觉，跟她此刻一样心口涨满，给了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安慰，她能感知到疼惜与安全感，不自觉的挺身回应他。
    侧额出了细汗，里里外外都热透了。
    -
    第二天姜瑜只请半天假，裴砚淮中午要回来接她一起，她没答应，让他帮她把作业笔记搞了。
    裴砚淮说行。
    上午，姜瑜吃掉他准备好的饭，坐在露台上处理掉紧抓“不尊敬”不放的方姨，策划好以后的路，回家收拾干净脏乱的房间与厨房被人暴怒扔在地上的玻璃杯，将锅碗瓢盆清理干净，把抹布沾洗洁精搓掉上面泛黄的油渍，在偌大的地方走了几圈，开窗通风，把随意摊在沙发上的内衣用品扔掉，进卫生间将桌台上的头发丝理掉，擦去马桶边的脏污，全部打点好，关掉空调，而后换一身舒适的衣服去学校。
    下午艳阳高照，天气爽朗。
    进到班级刚好是第一节课下课，裴砚淮不在，所有人见着她如同见着了不得了的东西，话语被噎在喉咙间，姜瑜进位置，桌上的笔记本合上，翻几页，都是今天的重点。
    红黑蓝标注的极其细致，尤其是数学。
    坐下之后，姜瑜捞出放在抽屉里的书包，掏出下节课能用上的东西，前桌身板挺直的在刷题，别人也都是边解题边偷摸着瞄她，在这样压抑、竞争力强大的氛围里，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她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太多，也太久没回归校园，七拼八凑才勉强吸收掉高三的部分内容，此刻被这样的场景感染，不该如此荒废学业的想法产生的快速。
    预备铃打响，姜瑜把手上的皮筋取下，拢着头发置后脑，绕三圈，熟练松散的扎起，随后手指从前头滑过，碎发别到耳后，一低头，短而蓬的发丝安生了几秒就又落下去，落的不多，不阻碍视线，但右侧出现一双手，将她发丝柔柔的捋过去，她侧目，裴砚淮亮着眼，望她。
    细小的浮尘飘着，其他学生静悄悄的观察，一脚踏进后门的邵旭晨没注意到不寻常的气氛，瞥见姜瑜便乐呵呵说：“诶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姜瑜先收视线。
    真的是，真的是不明白都确定关系了怎么还轻而易举的被这个混蛋给绕到暧昧圈里。
    她又别一下右耳的发，回邵旭晨：“不是听人说你昨晚喝大了吗，没请假啊。”
    易霖灌的邵旭晨，“激烈”的场景没瞅见，却瞅见了易霖给裴砚淮发来的那条“这个弱鸡就该虐虐”。
    弱鸡邵旭晨坐下，正式铃响，嘈杂刺耳的声音中，他磨着声儿含糊说：“请不了，我一大堆事要做。”
    又不服气讲：“谁跟你说我被灌醉的？我昨天酒都没喝多少。”
    姜瑜看他微青的眼下册皮肤，敷衍的点点头，他问：“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她佯装平常说：“有事。”
    裴砚淮“咔嚓”一声拖凳子，坐。
    邵旭晨还想说点别的，但老师进班，他用简洁语言快速说一句：“周五有空吗？我打算博回一局，你不来肯定亏。”
    心里咯噔一下，顿三秒，姜瑜才老方法回：“看情况。”
    门外邱敏等一波人仿若无意般的经过。喜欢冬渔[系统快穿]请大家收藏：(663d.com)冬渔[系统快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