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第五十三天

    姜瑜这几天真的是拼了命的去“追”裴砚淮。
    脾气一点掩饰都不带有的，吼他暴力他的事情和话都做都说，中午吃饭悠哉悠哉的跟着去，放学还要蹭车回家，裴砚淮家司机人慈心善，对她很有好感，兴许是从她跟裴砚淮相处中品出了点什么，完全把她当成某种“特殊身份”的人来对待，不辞辛苦的把人送到城南，再驾着车回裴砚淮要去的地方。
    一直往一班跑的刘亦白是来都不敢来了，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事。
    ……
    周四这一天，她磨破嘴皮子，终于把裴砚淮给拐到来一家新开的餐厅。
    这家店里面什么都有，一楼和二楼完全镂空，四面八方都是人，没有丝毫的遮挡物，看谁都方便。新店开业，前来打卡的大众数不胜数，包间满了，只有几个空座没被占掉。
    挑到二楼拐角的一个空位，闹闹哄哄，要不是她作，裴砚淮根本不可能来，他对于生活环境挑剔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无论是睡眠还是别的，对于饭店，他愿意赏脸的条件有两个：
    1.不能太吵。
    2.有包厢，没有的话看心情。
    两者都没达到，但他还是被她给拽来了。
    姜瑜挨他右边坐，用皮筋把头发沿着后颈随意的低盘起来。
    裴砚淮心里啧一声。
    难得，难得多了点柔，起码别人时不时往这儿看的时候不会觉得她是动不动就踹上他两脚的妞。
    他把菜单掀开递过去。
    姜瑜接过，点完一大堆招牌菜色也有点热了，脱掉外套放好，露出里面的黑色短款长T，捋一把头发，想着今天终于能再做点什么事儿增进一下感情，可生活很会逗人玩儿，你越不想碰到恶心的人就越能碰到。
    ——刘亦白又带着他的女朋友来这家店里凑热闹。
    应该是提前订好了位置，俩人直奔一楼中心区坐。女生侧脸带笑的跟男友闲聊，刘亦白做足了深情功课，递筷子倒温水摸头发一样不落，女友要脱衣服他都能起身把衣服熟练的挂在椅背上，而后再理平整。
    体贴的无可救药。
    如此观察着，将腿习惯性的搁到他膝盖上，撑着下巴一直盯着那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腿因他微颠起的动作跟着动，才侧头看他。
    “干什么？我看人呢。”
    话落，裴砚淮用一种“服了你了”的样子盯她，她把视线再次移过去，他背靠着椅子，眼睛也跟着看过去，两秒的事儿，姜瑜特地掐的秒数。
    好了，她现在能排除他确实不喜欢温柔知性那一款的了，于是问：“我听说你喜欢辣一点的？”
    裴砚淮不回，开水壶盖子倒一杯温水。
    三秒后，水在她面前停。
    姜瑜手碰上杯壁，点了两下，继续问：“那你看我怎么样？够辣吗？”
    裴砚淮轻摇头气音笑，这笑还不是简单的笑，而是勾唇时凝起来的一种专属于他的混蛋气场，坏的不行。
    姜瑜尽收眼底，喝一口水润唇：“你别总装哑巴，裴砚淮，你不答就是被我猜中了。”
    说完只顾着品味他那副“你还真挺有意思”的痞气嘴脸，没顾上下方的刘亦白在女友去拿东西时无意中往上面看的那一眼。
    刘亦白看到俩人后惊悚不已，以为自己还没被发现，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门，背影仓促，站在门外的视觉盲区，淡定的给女友打电话。
    他女友回来的时候站在原地良久，云里雾里的把外套带上走人。
    这一小段短暂的插曲，裴砚淮跟姜瑜瞄去了七七八八。
    姜瑜指一下他们的位置：“你看见没？菜还没上刘亦白就走了。”
    “他看见你了。”裴砚淮往下倚了倚，她的左腿又跟着滑。
    “眼神这么好。”
    姜瑜把手臂搭在桌子上，弯下身子往前探一点，一眨不眨的注意外面的情势，专注度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但即便这样都没再看见刘亦白和那个女生，那辆迈凯轮也迟迟没有出现，两道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们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而她的一截腰肢露在外面，细，白，裴砚淮眯了眯眼。
    这个月份冷气没必要再开，暖气也暂时用不上。
    姜瑜不像裴砚淮能一心多用，现在全部心思放在刘亦白身上，脑子里有一层刚露出水面的关系网和性格分析图，猜测着许多事情，构思着下一步的计划，思考着如何才能抓到刘亦白的把柄……等回过神，腰侧有温热的触感传来，痒感快过僵硬，轻颤着偏头望他，裴砚淮的手摩挲着那片微凉的皮肤，她心跳逐渐不稳，滚烫的热意冲到耳尖。
    裴砚淮好整以暇的看，语气压的很低，揶揄味道深重：“就这点本事，还要泡我？”
    来了，又来了，又来打击政策了，这话要是没记错上个世界他也说过。
    果然，死脾气到哪儿都改不掉。
    姜瑜拍掉他的手，又推搡开腰上的那只，她反击：“我这点本事你不还是占起我便宜来了？”
    “到底谁占谁便宜？”他饶有兴致地反问。
    “你占我的咯。”姜瑜气定神闲讲，裴砚淮要笑不笑的，眼里写着“爷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十几个大字。
    尽管气势和身高上被他压一截，但姜瑜不愿意甘拜下风，暗自与“没本事”三个字较劲，公共场合的声音有减小的趋势，她问他：“你是不是特有本事？泡的妞一个手指数不数的过来？”
    “你说一根手指数不数的过来？”
    裴砚淮这句话完全就是“我有没有本事你不知道吗”的质问，还附带着那么点上头劲儿，姜瑜说那你很厉害咯，而后没多久服务员过来上菜，菜多，色香味俱全，尽管如此，对方的眼睛也一直没离开过裴砚淮，故意向他凑。
    姜瑜转着头发丝，没太理会。
    直到吃完饭从洗手间出来，才发现不理会行不通。
    她环着臂，站在稍微冷清了一点的走道上，离门口就几步距离。
    裴砚淮站在外头的右斜角处等她。
    身段挺，人潮脸帅，耳边搁着手机。他关了静音，邵旭晨轰炸他好几次都没联系到人，完了刚邵旭晨微信说自己中午有事儿不回去，让他帮兜着点。
    问题不是接电话，问题是有姑娘在搭讪他。
    长得挺不错，这么冷的天穿一件露脐蓝色短T配热裤，腿长丰盈，妆容虽浓烈清纯却在，手机拿一本练习册，夹着一支笔，瞧起来不过是未到二十岁紧跟潮流的“成熟”高中生，一旁花枝招展的同类怂恿她“更上一层楼”，脆生生的笑着，推着她往前走。
    以为裴砚淮不乐意回应，没想到在那妞拿出手机晃了几下后挂了电话，他瞥一眼她，随后低下头滑动几下手机屏，完了女生懂意思的朝他走近一步，唇角上扬。
    昭然若揭。
    周围环境吵闹，听不见一点声音。
    有人群走过，挡住他的背影，也挡住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一团火在心里憋着，姜瑜刚要抬步，一道微低带有某种意味的声音传来：“美女？”
    侧头，视野里被一个可以算得上帅气的男生填满，笑的很阳光，黑卫衣黑裤，右侧里桌那一群友人，捂着嘴也在笑，不知道是不是输游戏了打算大冒险一波，她没吭声，神色平淡的等着他说，他挠了挠脸颊，略显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瑜一点心情都没。
    男生怕她拒绝说了一些“场面话”，她刚要插空隙婉拒，裴砚淮好死不死的往这儿眯过来，方才的那群妞是散开了，但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脸红耳热害羞的不得了。
    他将左手抄进口袋，右手不急不忙的转着手机，明明不乐意回应她，明明自个儿还收获一大波青睐者，眼里偏偏有因她、因另一侧男生而产生一股不得趣的燥，搞的像“抓奸”了她一样。
    姜瑜本来悠哉悠哉的听着男生讲，连要说的客气话都酝酿好了，眸子里有空中太阳折射出来的光，亮的很，可被裴砚淮这样“人赃俱获”似的看，不受控制的慌一下，但紧接着心里没消下去的火就燃上来，觉得“凭什么他能游刃有余的在一群人里周旋，她没一点身份去替他拒绝不说，还要怂成这样”，冲着男生一笑，问：“怎么帮？”
    男生摸几下鼻子，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给个联系方式，随便什么都行，如果不方便也没事，就当他打扰了。
    他这一套“大冒险”的牛掰操作滴水不露，给足她面子也给足自己面子。
    ……
    用了一分钟抽身而退，裴砚淮“老实”的不得了，没丢下她一人先走也没像其他的男孩子那样躲躲闪闪，稚气的情绪从来不属于他，他全程看到尾，想点烟来着，但烟在她这。
    上午玩忘记了还，一直带在身边。
    下意识的去摩挲烟盒。
    跟他并上肩，洋洋得意还没全出来，裴砚淮将手探入她的右边口袋，两手顺势相碰，凉热相融。
    他拨开她微微收紧的手。
    做着物归原主的事情，还搅的她不安生。
    烟盒与柔软布料的摩擦声很轻，姜瑜一头的气焰散的一干二净，他望她三秒，脸上满满的“你厉害”三个字，接而朝餐厅里聚集起来的男生们掠一眼，别有用心的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啪”的打一根烟，烟雾飘着，一句话没说，走在她前面。
    她也朝她们甩一个眼神，随即跟上。
    有那么一瞬间，这片地方安静的不像话。
    司机今天没来，裴砚淮进软件叫了一辆车，五分钟司机到，两人一左一右上车，对好要去的地方，车发动。
    这一整个过程裴砚淮都不搭理她，嘴里嚼着解腻的薄荷糖，咬碎的声音“咔嘣”的响。
    厉害的是谁肉眼可见。
    姜瑜欣赏累了窗外的风景有名火还没下去，加上被冷着，受不住的转头看他，终于问：“刚那个男生看见没？人特地想着法的要我联系方式，我是不是挺受欢迎？”
    裴砚淮睨她，咬着字眼重复三个字：“受欢迎。”
    他根本就没在回答她，不过是觉得有意思，专门拎出来嘲笑而已。
    她气势稍弱，他继续说：“你喜欢这样儿？”
    姜瑜再一噎，两秒后怼回去：“什么叫我喜欢这样儿？你自己不也挺能享受的？你知道除了刘亦白其他人盯了我多久吗？还不包括外面的，过了我这个人以后你去哪儿都碰不到，你对我真没半点想法？”
    一长串话落。
    前座司机瞟后视镜几秒，当自己是透明人，不插话，只听。
    裴砚淮身子往后靠，两人腿抵着，车里没开空调，十月份的天，冷，此刻倒是热，他慢条斯理回：“盯我的人也不少。”
    说话挺能堵她的，也一点危机感都没。
    还是那个理，要不是知道他上个世界的那个混蛋样子，早弃他找别人了。
    车子在第一个红绿灯口停稳，姜瑜不吭声，“那你现在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这话在喉咙处横冲直撞，可就是找不到发泄口，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她清楚，之前他说的好听话完全是在放屁，信都信不得。
    这样想着，气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胃开始疼，一疼就想到那四个字“我帮你养”，更疼。
    姜瑜斜他，不服气的重拾话题：“盯你的人多你还挺骄傲啊？微信里不知道多少备胎躺着，有空就一个一个的去泡是吧？”
    他撑着脸颊，回的慢悠悠：“听起来挺刺激。”
    得，姜瑜一听这话立马不行了，往他肩膀上抵一肘子，抵的他没有任何准备地撞上车门，掌心扶到车窗上稳身子，司机恰好缓慢停车，不敢向后看：“一中到了。”
    姜瑜先下车，他在车内看她，浑身也燃着火。
    回班这条路上更不搭理她了，中途她说要去便利店买水，他不拒绝也不同意，只擦着她的肩膀进去给她捎一瓶酸奶和矿泉水。
    踩着正式铃的点到教室，姜瑜碰瓷坐了邵旭晨位置，她今天语文书没带，但这会儿讲的都是重点题目，没书不行，而且于雯雯跟她近日关系冷淡，上午合看一本书就不情不愿，她实在是不想为难一个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好学生。
    邵旭晨座位干净清爽，没多少东西，语文练习册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抽出来翻开，边翻，边思考着要不要给他记笔记，她“满腹经纶”时裴砚淮在一边儿转笔，技术好，瞥他，想说话，但他一副不愿意回复的样儿弄的她没了声。
    随便他。
    ……
    说随便他真是随便他，姜瑜一个中自习都没跟他插科打诨，第一节课回自己位置坐好，给他传东西也暴力的不得了。知道班长对他有意思，也知道其他班霸占后门那块儿地的一群妞对他更有意思，她们找机会跟他搭讪她都当看不见，可心里气，这股儿气建立在他不和她讲话却和图谋不轨的异性讲话上。
    不止这些。
    论坛上最近出现关于她不好的言论铺天盖地卷席而来。
    倒数第二节课结束，邱敏老样子的给她发一些乱七八糟的热贴，肮脏的、宣战的、不屑的、冷漠的什么话都有。更搞笑的是还有人专门把原主之前做的那些笑话事拿出来说，原主没轮到被攻击，现在全部都反噬攻击到她身上，而光是这样的“霸凌”还不够，她们还要在私底下成立一个小组织，天天搁暗地里观察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激动万分，把一件微小的事情放大，再利用网络传递给一群爱看八卦的人，手段刁钻，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姜瑜扣着额忍耐了一节课，中间跟邵旭晨聊了几句不走心的话，喝了一半瓶水，其他人在安静的做题时她思考着很多。遇见这样的情况她从来都不想去争辩解决，只想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她自己可以不好过，但原主不能。
    原主得在任务结束恢复正常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一直认真的考虑应对方案，可又一直定不了神。
    放学铃打响，心烦意乱的提着书包朝后门走，眉眼间压着一层愠气。邵旭晨一边问她怎么了一边逗她说话，她不理，裴砚淮手指上勾着车钥匙，嚼着口香糖看她，她一个眼神都不乐意给。
    爆炸式的走到校门口，手机进一个电话。
    ……
    接听——
    “是小瑜吗？我是你大姨啊，我们一家子到机场了，方不方便来接我们啊？”
    声音娇作的不得了。
    虽是问。
    但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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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文，会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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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