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力有时穷

    约束法阵的绘制需要极高的精度，而箱体的定制需要一定时间，尤其是敲制金箔，更是一个非常考验耐心的技术活，尽管将1克黄金打成半平米厚的金箔纯手工就可以做到，但成品率实在太低，很难满足需求，加之精金的密度本来就要大于黄金，箱体何时能完成就看什么时候能敲完了，敲完之后费尔南多的学徒会帮忙完成约束法阵的制作，当然，这个学徒肯定是有正式法师身份的，炼金师评级也比莫瑞几个要高一些。
    在等待制作的过程中，除了开始制作爆破水晶之外，实验室方面也对费尔南多提出的改进意见进行了研究与修改，当箱子拿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有了改进方案，其他未提及的东西也有了一些改进的思路。
    首先是纸，原本一张改量纸的成本在15铜币左右，改进之后每百张的成本下降到了240铜币，一下子压缩了八成多的成本。
    原料方面的成本压缩是最夸张的，新配方不再使用魔法材料作为纸张的基材，而是将麻絮、木头和一种野草按1:3:6的比例分别打碎制浆，通过药剂脱去其中的胶质等无用成分之后，严格按比例混合作为纸浆。
    纸浆再通过药剂进行脱色、防腐处理之后，均匀倒在石头磨制的基板上，因为纸浆纤维更细，纸张可以摊得更薄，相比之前少了15%的厚度，但是强度基本没有区别。
    在纸张的烘干方面，也改变了此前仅加温的方式，而是加温抽湿共同作用，通过水元素凝集法阵吸取蒸发房中的水汽，营造一个干燥的环境，而液体的挥发速度取决于当前的温度以及环境中的浓度，此前只考虑加温，效率自然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现在这样效率明显快了不少。
    而现代造纸工业中令人头疼的废水问题在炼金方面倒是很好解决，通过魔法可以很轻易地将废液中的水分离出来，剩余干燥的废渣如果有合适的方式提炼，还能进行回收利用。
    这样下来，每造一百张纸，基材成本大概要80铜币，魔法药剂的成本大概要100铜币，魔法阵的维持消耗大概在20铜币左右，剩下的40铜币则是人力成本。
    其实严格来说，人力成本的比例是远超40铜币的，因为采集材料本身也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现代社会的纸张同样数量能够在零售价方面做到等值100~150铜币，主要还是因为生产中人力因素的消耗大幅度降低，以及有意识地种植原材料，在人力成本方面压缩了非常恐怖的数字，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以后其他东西也一样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原本的第一代改良纸也没有放弃生产，只不过采用同样的工艺进行了优化，将成本压缩到了每百张1金币左右，压缩了三分之一，除了纸张厚度压缩了20%，其他方面则是生产方式改进带来的优势了。
    针管笔方面也有了改进，精金的笔头换成了另外一种魔法合金，笔尖的成本压缩了三分之二，因为不需要加工精金了，生产也可以交给其他人来进行，整体成本直接降了一半，最关键的是产量可以说是大幅度提升了。
    现在炼金工房下属的作坊已经可以稳定生产五种成熟的产品了：
    纸张：标准大小（16开），成本60铜币每100张
    针管笔：成本每支3银币
    铅笔：成本每支5铜币
    蓝黑墨水：每瓶35铜币
    爆破水晶：标准型号（300魔力单位），成本每个14铜币，大号（1500魔力单位），每个50铜币，最大号（10000魔力单位），每个3银币
    其中起爆水晶的生产是有一个元老级成员专门负责的，不过主要还是为了控制成品的质量，在没有充入魔能之前，爆破水晶是非常安全的。
    有了量产的纸笔之后，涂洋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普及文化教育，或者简单地说，扫盲。
    除了在外城区的集市定期开设识字课堂之外，还免费发放纸笔让人学习着记事。
    但这样的教育推进速度非常慢，因为诺雷吉帝国使用的文字是拼音文字，而非表意文字。
    所谓拼音文字，就是用一定的字母组成单词，然后用单词构建语义的做法，世界上绝大多数语言都是拼音文字，这类文字在朗读方面会有一定的优势，但并不明显，因为发音取决于词根而非最小单元字母。但是在表意方面的容错非常低，常用的词语中错一个字母很容易就变成另一个意思，尽管有词根造词法，想要搞清楚词的意思也很困难。
    当然，拼音文字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它写起来会比较方便，语法方面也相对严谨，只是阅读压力会稍微大一些罢了。
    而表意文字，就是字本身就带有意思，字本身的数量会很庞大，然后基于单字得到的词语数量会更多，但字与字之间的区分度足够明显，而且复杂的字基本都可以通过其中的部分得到意思或者读音，更适合具有联想思维的人阅读。表意文字还有一个优势在于，字的正确与否和顺序的正确与否，在一定限度内并不会造成阅读压力，因为你可以肯定没有这个意思，通过人的联想能力可以在一定限度内自动纠正，这是拼音文字做不到的。
    表意文字当然也有其缺陷，就是读易写难，作为读者很容易理解文字的含义，但是自己书写的时候却很容易出错。
    正因为拼音文字和表意文字之间的区别，所以在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纸媒很容易就能糊弄一般民众，只要玩弄一些高级的语法，或者使用一些相对冷门的单词，就能让人选择性相信其中的部分内容，继而从表面正确的文字中得出错误的结论，而在使用表意文字的国家，这样的操作就难得多了，因为你写得云里雾里的首先就没人看，而只要稍微直白一点的，别人就不会看不懂，因此很难糊弄过去，不然阴阳怪气这个词就不应该存在了。
    不过尽管教育的难度大，涂洋还是要想办法坚持下去的，毕竟受教育程度直接影响生产力的发展，尽管诺雷吉帝国因为国策的原因，底层民众的宗教迷信问题并不严重，省了很多事情，但不代表就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至少，现在想要将政务厅的工作告知民众，还得专门在公告牌前面安排讲解员，还得花钱请吟游诗人去酒馆里聊天，而这些人本来可以去做更精密的研究统计工作的。
    除了向参加公益学习的普通民众发放纸笔之外，涂洋还专门在内城买了一个地段一般的小店铺，开了一家文具直营店，虽然现在的商品只有纸笔，但依旧很受欢迎。
    每一百张标准尺寸的普通纸张只要8个银币，高级书写纸也只要3个金币，相比起羊皮卷的价格可是便宜了太多，蓝黑墨水、针管笔和铅笔尽管都做了大概10倍的溢价，也依然很受欢迎。
    毕竟做实验有纪录，总结经验才能更快的发展，但羊皮卷太贵了，很多普通法师其实是用不起，或者用得很节省的，但现在这价格已经负担得起了。
    除此之外，商会方面的订单也是纷至沓来，除了用来记账可以记录更加详细的内容，用来作为和其他城市出售的商品也是非常合适的选择，为此涂洋还专门为商会准备了价格略高的25开预印账本，同时大幅度扩展了生产作坊，现在这些文具的生产作坊已经独立出去，有自己的新厂房了，自然也招募了更多的市民成为工人。
    作坊工人的工资并不算低，每个月24个银币的薪酬足以满足一家人的温饱了，在听到城里有发展机会，而且还不再限制城外人口进程之后，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想办法进程投奔亲戚了，毕竟种地挖矿哪有这个赚钱啊。
    因此，现在摆在涂洋面前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就是住房问题了。
    藤金的配方也进行了优化，成本进一步降低了，但是强度反而提升了10%左右，在建筑强度方面涂洋大概是放心了，不过依旧是不能建造太高层的建筑。
    造房子并不是把墙和屋顶盖完就完事的，毕竟这就相当于是家徒四壁了，谁会满意啊，还必须考虑供水、供暖、生火煮饭还有卫生的解决问题，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不好，那房子还是盖不起来的。
    不过第一批房子是贫民区危房安置房，在建设标准上可以进行一定的让步，比如说可以考虑设计中央厨房和公共卫生间，这样在沼气池和供水的安排上压力会小很多。
    房子的最终设计方案是三层联排伪别墅的结构，底层建筑面积50平米，在屋后有一个大约8平米的小院子，二层建筑面积略大，有60平米左右，三层建筑面积最小，只有45平米，但是有一个阳台，采光比较好。
    房子以墙，楼梯，共墙，楼梯，墙的形式交替排布，一个联排有6对房子，宽度大概在80米左右，每一对房子的六户人家共用卫生间、厨房和水源，屋顶可以直接通过楼梯上去，也方便大家晒衣服晒东西。
    这样的面积住下一个家庭是足够了，可能会有点拥挤，但相比绝大多数人此前住的泥草房在质量上要好很很多。
    因为建造的工程量大，使用的方式又和建造政务厅十分相似，不少人都十分好奇这些房子是拿来干什么的，甚至一时之间成为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参与工程的劳工，在旁边居住的小贩，在工地附近打闹掉进石灰池里小孩的父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观点。在涂洋或者说政务厅正式公布这些建筑的作用之前，估计这样的讨论是不会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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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