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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除异用暗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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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一吹,王府花园里的紫檀嵌白玉诗文灯次第亮起,迤逦数行;昔日的粲焕金流,今夕却变成一丛丛飘曳不定的鬼火。草木亭台骤然失去轮廓,园中人的面容更是恍如陌生。江九儿犹记得正午出府时,丹阳一朵高悬于空,门前榴花似火,不料在森黯暮色中返回,临头遭到同僚突施冷箭。一出一回,荣府已成幽狱。
    可恨对方的攻讦竟是:“一向”行为不轨,此次“可能”栽赃。
    只是,这“行为不轨”四字,连江九儿自己恐怕都无法否认。
    今年初,潦倒落魄的江九儿在酒馆纵饮,喝得醉醺醺的,发现手头银两不够,便动了行窃之心。也算他倒霉,手爪刚一支出即被逮住。对方原是个胡来惯了的纨绔子弟,招呼了小二,两人将江九儿合揍了一顿,差点没把手掌给剁下来。
    二月,扮成算命先生在街头与人卜算,尽说些谄媚之话骗人钱财。其中一个顾主兜了江九儿的吉利话喜滋滋返家,向亲友吹嘘一场,没想第二天即遭横祸而亡。家眷气势汹汹前来质问,江九儿望着风声不对,甩了布幡仓促而逃。
    三月,时来运转,竟得到一幅《萧史图》,乌鸦飞进信王府,摇身一变金凤凰。得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挨打的酒馆,将欠下的银子十倍抛到老板面前,喝令把小二交出来。老板见对方财大气粗,又带上了打手,不敢违抗。眼见小二哆哆嗦嗦地被其索走,回来时已是个口歪鼻斜的半残废。
    三月末,在街市与一个卖桑葚的小贩发生争执。怒气涌上,将对方当街揍得鼻青脸肿,自己扬长而去。
    四月,与民女小芸朝来夕往,始乱终弃。小芸不堪羞辱上吊自尽,被家人好不容易救活,
    逼问下不得不吐露与江九儿的私情。然而未及讨个说法,江九儿闻讯亲自前往,以一笔抚恤金加上一套绵里带针的说辞,了结此事。
    五月,混迹赌坊,偷偷摸摸典当信王府财物。
    还有……
    还有………
    说实话,虽然劣迹斑斑,江九儿自己却全没放在心上,可此时被梓安口沫横飞地一件件抖落出来,仿佛他当时就隐身于侧,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江九儿厌恶地盯着他,也厌恶地盯着自己投于地面的长斜黑影。我他妈怎么就瞎了眼,没把这奸险小人的面目认清呢?
    而当佟齐也赌天咒地参与讨伐时,江九儿明白自己大势已去。热闷熏风中,双膝缓缓磕地,垂头祈怜:“小人一时糊涂,做下这许多荒唐事,还请殿下降罪。小人定当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方不负殿下恩宠。”
    司徒曦伫立原地寸步不移,衣襟随风卷拂。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恚怒中带着一丝奚落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良久,冷冷发话:“江九儿、梓安、佟齐三人倚宠而骄,胡作非为,相互倾轧,为本王难容。即日革职出府,永不录用。”
    三人闻言皆大惊失色,都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司徒曦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平常那些偷鸡摸狗的动作,真以为我全然不知?原本只是不想计较罢了。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念着你们也算是服侍了一场,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那样轻飘飘地一挥手,就像当日那样轻飘飘地一招手。自己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居无定所、随波浮沉,肆意地被人召唤与驱逐罢了。可是……江九儿嘴角微搐,浮起一丝隐秘的狞笑。
    灯火跃动,信王脸色冷若冰霜,言令不容置喙。最终,三人披覆暮色相继蹒跚走出王府。经过纪凌荒时,梓安与佟齐分别向他投去了最后一瞥,隐盼着他还能挺身而出。可这次,却只看到纪凌荒给了自己一个险恶的表情——面无表情。
    司徒曦目送三人远去,叹了口气,回头问纪凌荒:“你觉得这样处置可好?”纪凌荒道:“这三人狡恶奸滑,若留在府里,日后必生祸端。殿下今日一举遣散这三人,实属英明之举。而且……殿下宅心仁厚,对他们并不多加惩处。真要是细究下去,这几人怕都是要送到府尹那里受审。”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做得还不够?”
    “其他两人也就罢了。只是这江九儿……一介术士,怙恶不悛,就这么放过他,可真是便宜他了。只盼日后他不会变本加厉为害一方才是。”
    一丝不悦从司徒曦目中闪过:“怎么说这几人也是我亲自召进来的,又要我亲手送到牢里。难道我真的就错到了这地步?”
    纪凌荒怔了怔,说道:“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是我失语了。”
    司徒曦嗯了一声,又叹道:“其实最让我愤怒的,还不是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而是到了紧要关头,几人便如此鱼死网破地互咬,着实令人嫌恶。”
    人皆有自保之心。损利相衡,以身殉名者有之,利人损己者……所以,也怪不到他们哪儿去。纪凌荒这么想着,却沉默不言。
    .
    司徒曦将江九儿三人遣走的消息很快传到映弦与司徒素处。练剑时映弦追问纪凌荒:“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殿下将这三人开除的?” 纪凌荒道:“不过是破其合纵、施以连横罢了。也是因为江九儿这三人各怀鬼胎且目光短浅,才会一捅即破。要是他们自始至终抱作一团,我又能奈何?” 映弦点点头,暗自重复了一遍。
    另一方面,司徒素趁着无人对映弦说道:“皇弟今番总算醒悟了。我听说这几人在外任性妄为,给信王府招来许多怨愤之语。”映弦道:“不错。听纪公子说,这几人在府里也是挥霍无度,其他人也早看不过去了。”司徒素道:“这事倒给了我一些启发。我在想,公主府的下人难道就不嫌多?吃穿用度是一大笔开销不说,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需要这么多人来服侍么?不如去奢从简,将府里的奴婢裁减一部分,留下最中用的就行了。”
    司徒素次日便召集了府里所有下人,以人员冗杂为由,宣布了这一决定。侍女留下了兰裳、蕙衣、馨亭、鸣玉、拾虹、晴烟,八个内务太监留下了小宁子、小尹子、小桂子与小玄子。常驻侍卫也减了两个。其余下等奴仆和丫鬟也都遣散了近半。司徒素给了每人一大笔安家费,去者也无甚怨言。
    .
    六月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令。红日定悬在白亮天空中,像是撑起了一轮火伞,将一波波热气发送至大地,蒸得人畜昏昏欲睡。公主府植物的叶片都蔫不唧儿地打起卷来。浣璎池的荷叶却在骄阳下翻涌着绿浪,隐现数枝饱蘸胭脂的荷箭。斜阳一沉便是满池蛙鼓,连同风动水波之声与其他不知名的虫鸣同奏,邀明月聆听,流萤起舞。夏夜从不安静。
    长日寥寥,司徒素回了一趟皇宫看望皇帝和太后。返回时又带了映雪的礼物给映弦。这次却是一把半月形梅纹绘彩犀角梳。映弦随即意识到:原来姐姐又要我进宫了。
    六月十五这天,日色如金,丝缕云絮黏在空中,风挟着燥热之气吹得人心烦意闷。映弦走出公主府,往北径行至宫城,入广运门,驾轻就熟来到景阳斋。正想要去找映雪,却被晚颦拦住,说映雪和公主在内室说话,可直接前去参见。映弦闻言一惊:“元熙公主在景阳斋?”晚颦笑道:“这话说的。公主殿下是景阳斋之主,每日都在。”
    映弦惴惴不安地跟在晚颦身后,亦步亦趋,往西经由一条铺着细白石子的小径,到得一座小园。园内遍种乔木,阔叶层层交连,苍枝拂地,一洗盛夏燠热。浓荫里陡现一条曲廊,绕廊而入则见精舍一座,雾阁云窗,修饰精雅。南风轻拂,映弦听见自己步声细弱,雪白的裙角在垂落的视线下如银涛不断汹涌、沉升,又不断被冒出的舄尖啄破。心情愈发紧张,手心也渗出了汗珠。
    终于走到了公主的闺房前。晚颦指示一番,自行离去。映弦屈指敲门。
    “谁?”是姐姐的声音。
    “是我,映弦。我来了。”
    “进来吧。”
    映弦将门推开,跃入视野的是一间奢华卧室,以及,坐于桌边的锦衣女郎。
    她怯怯看去,那锦衣女郎直直看来。映弦轻噫了一声。
    黑漆般光可鉴人的长发,衬得肌肤若香雪凝成。下颌略尖的脸上嵌了一对丹凤眼,睫毛浓密而微微上卷,转眸间光彩流动。横翠逶迤入鬓,瑶鼻挺直,霞染娇靥,弥荡融融春波,见者无不神驰——这本是一张绝美的面庞。除了,除了左脸上留着那枚铜钱大小的伤疤以外。
    那该是多年前烧伤后留下的痕迹。无法痊愈的肌肤便如起皱的陈绢,隐隐可见皮肤后丝丝青蓝血管。如此醒目地驻留在这美艳无匹的脸蛋上,像是在控诉造物主的残忍与荒谬。喜欢玉宇遥尘(第一卷最新修订)请大家收藏:(663d.com)玉宇遥尘(第一卷最新修订)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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