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愿为金枝作犬马1

        上个世界结束后，花朝欢还没来得及询问新世界的设定，就失去了意识。
“宿主，宿主，醒醒……”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急切呼唤着，却似乎愈来愈远，最终戛然而止。
昏昏沉沉中，花朝欢被女子轻柔的声音唤醒，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公主，该起了，早膳已热过两遍，您还得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花朝欢还未听明白，手已经自发地伸了出去，立刻就有婢女扶着她的手，轻稳地扶她下床，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更衣声。
婢女用浸过温水的毛巾小心地为她擦脸，花朝欢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她是当朝的九公主，在宫里的地位属于那种既不会过分重视也不敢忽略的，今年腊月及笄，此时尚是初春，还有将近一年才成年。
虽说在回忆自己的过去，花朝欢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坐在铜镜前，身后低眉顺眼的婢女正在为她梳发，见她一直蹙着眉头，便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没睡好？”
花朝欢盯着镜子里不甚熟悉的面容，低声道：“无事。”
一定有哪儿不对劲。
情绪低迷地用过早膳，花朝欢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虽说花朝欢一大早起来只为给太后娘娘请安，但她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深，因为九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坦白说，太后娘娘对花朝欢甚至有几分不喜，就等着花朝欢一及笄就把她嫁出去，换取政治利益。
若不是先帝驾崩还未满一年，太后恨不得早就给九公主赐婚。
总之，花朝欢贴了个冷屁股，连人都没见着，跪了一会儿就被赶出来了。
不过她并不介意，也没多少不满。
令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记忆里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陌生极了。
以前的九公主也如她在宫里的地位一般，性格温软，并不起眼，可花朝欢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她甚至比太后更想甩对方脸子，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瞧不起谁啊那臭婆娘。
花朝欢一脸淡定地腹诽着，忽然听见身边婢女下意识的吸气声。
她顺着婢女的眼神看去，是一群穿着打扮像是太监的人。
宫里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容貌至少都称得上清秀顺眼，然而那位被簇拥着的太监更是昳丽非凡，因着去了势，面白无须，更添几分秀丽，只是眼神并不如其他奴才那般温顺，脊背也挺得很直。
花朝欢迅速打量了几眼，想起这人应当是东厂提督裴慎。
“九殿下。”对方先出声道。
花朝欢点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记忆里和这人压根没相处过。
裴慎没有行礼，但没有人敢说他冒犯。
先帝在时，裴慎就已是一手遮天，而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个七岁稚童，朝内外的权力都牢牢握在裴慎手中，就连太后也不敢怠慢他，更别说花朝欢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殿下方才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花朝欢嗯了一声，又怕裴慎觉得自己不尊重他，便多说了一句：“太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本宫也没见着面。”
“既然如此，臣这就请太后移驾静德山庄，好好散散心。”
花朝欢正觉得他话里有话，就听他补充道：“就说是九殿下的心意。”
“……”
这死太监是要整死她吗？头一回见面至于这么下狠手？
“那倒也不必，静德山庄离京有些距离，路途辛劳，别累着太后娘娘了。”
裴慎淡笑，“还是九殿下想得周到，那不如……”
“本宫忽然想起有桩急事未办，下次再与提督大人细聊。”
花朝欢生怕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连忙抢过话茬，也不等裴慎说话，就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裴慎回头望了一眼，倒也没有因此不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九公主向来这种性子？”
他身旁的太监察言观色，见提督大人并没有觉得九公主冒犯，便详细说道：“九公主殿下极少出门，唯独每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性格温柔内敛，从不苛刻伺候的奴才，在当年皇子夺嫡时也没听说站在哪一派。”
他见提督大人丝毫没有反感，便大着胆子多说了些，“听闻太后娘娘有意等九公主今年腊月及笄时，为她与陈小将军赐婚。”
裴慎轻笑一声，陈家算是他的对头，太后果然始终不死心。
回到寝宫的花朝欢经历这一早上，感觉一身都是晦气。
“殿下膝盖可疼？奴婢为您揉揉吧。”
花朝欢记得这个婢女，名叫冬晴，只比她略大两岁，是她的贴身大宫女，由她生母指派到她身边的，在她儿时就跟着侍奉了，很受她的依赖和信任。
冬晴的力道恰到好处，看来是专门学过如何给主子按摩揉捏。
花朝欢享受着按摩，百无聊赖地张望四周，这座宫殿还算奢华，处处精致，可她竟觉得自己好像住过更富丽堂皇的寝宫，但仔细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住过。
难道她做梦把自己做痴傻了？
初春的日光并不热烈，花朝欢用手帕遮住脸，在庭院里睡午觉。
柔和的春风吹拂着，她快要睡着时，宫墙外突然传来了孩童的喧闹声。
“冬晴，看看是谁在喧哗？”
冬晴出去瞧了眼，很快回来说道：“是皇上带着奴才们放纸鸢。”
“纸鸢？”
花朝欢扯下手帕，微眯着眼瞧去，果然有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飞，她正懒得理会，意外却发生了，那风筝忽然被她院子里高大的海棠树刮落，歪斜地挂在树杈上。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迷你版龙袍的小孩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随意指了一个太监，“你爬上去把纸鸢拿下来。”
那个太监正要行动，见花朝欢徐徐走来，连忙跪下行礼，“九公主殿下。”
花朝欢挥了挥手任那个太监爬树，蹲下身来与小皇帝平视。
“皇上为何不在御书房学习政务，跑到这里来放纸鸢呢？”
小皇帝生得唇红齿白，闻言不以为意，“有裴大人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裴大人确实能干。”花朝欢淡笑着回应。
嘁，这没出息的小孩，完全被裴慎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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