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但她本就是欲望与罪恶的化身，又怎么可能纯净无邪？
    贪婪与暴戾在她甜美诱人的笑容中，像是低劣戏剧中，掩饰不住的破绽。
    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曾费心，漫不经心的伪装，是因为她不会还是因为觉得你不配？很难说。
    全然纯美无邪的天真少女只存在于男性的意淫与想象之中，真实的少女“傲慢、撒谎、残忍、多变、凶暴、过激、反抗、背叛、坏心肠……那么多的品质只有在少女时代，纯粹无暇又美丽的地体现在同一个生物体上。”
    凡是人，皆有欲望与阴暗面。
    要享用她惊世骇俗的美艳与诱惑，就得为这食人花奉上足够的血祭，乃至最后，将自己也献祭给她，成就她亘古不变的美丽与妖娆。
    背景在急速变幻，伴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少女的动作也越来越癫狂。
    在舞姿最盛的那一刻，少女的双瞳冷了下来，宛如欢宴将散。
    然而她转身，对着起雾的玻璃窗，缓缓印下了一个吻。
    没有了之前刻意的甜腻无邪，她的动作随意、慵懒，甚至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厌倦，但却比之前还能让人失控。
    屏幕前的岚笙觉得自己大脑像是炸开了一连串冲天炮，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直接将她送上了天（高）堂（嘲）。
    手机消息一直在响，弹幕早已刷了满屏。
    “啊啊啊夜神杀我！”
    “命都给她好吗！这是什么绝美小妖女！只想把心脏都挖出来给她，只求看她餍足的容颜。”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妹妹真的才十七岁？？？这种风情，真的是媚骨天成。”
    无数赞美涌现，但岚笙脑海中却掠过一个令她几乎坐立不安的念头。
    暗雪。
    稚嫩的美艳少女红唇雪肤，在玻璃上印下漫不经心的一吻，神色是疯狂过后的空洞。
    但她眸中的余烬，却让人心头大恸，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个雪域中的年轻君主。
    一身凌冽风骨之上，却是美艳摄魂。
    亦神亦魔，行事肆意却始终清醒。
    被时光封锁困住的苍老孩童，是稚子，亦是母亲。
    此时出现在舞台上的，并不是“顾夜歌”，而是“暗雪”。
    这其间的差距很难言明，毕竟舞台本身就带着表演性质，但只要是《红夜》的影迷，就必定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就像是主人格与次人格一样。
    有些属于艺人与粉丝之间的心有灵犀很难与外人道，在岚笙眼中，这个舞台，是“暗雪”的人格，在向这世间，做最后一次道别。
    “I need you I breathe you I 'd never leave you……”
    少女转身，舞蹈如栖息的蝴蝶般停止，像是已放弃了所有的矫饰，她仰首歌唱。
    没有了开头刻意的诱惑甜腻，此时她身上奇异地有种□□过后的疲倦与慵懒，甜脆的声线微哑，但却愈加让人心痒难耐。
    有火光亮起，少女背对着镜头，她向着火光奔去。
    慵懒的贵妇声线再度响起，镜头切换，黑纱下红唇雪肤的小小贵妇漠然地吟唱，而后抬眸看向虚无的某处，双眸中隐隐有讥讽，唇边却噙了极淡的冷笑，声音也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叹气声。
    和如盛大开放、又瞬间枯萎的“少女”不同，她身上有种穷途末路、花开荼蘼的暗黑气息，平静地走向毁灭。
    她起身，这一刻她的声线忽然与黄裙少女融为一体。
    画面交错又融合，她们歌唱着：
    “Chateau Marmont slippin'on my red dress puttin'on my make up……”
    火光大盛。
    少女转身，如最后一次的狂欢。
    “And we're off to the races places……”
    美艳的少女，对着镜头，无比诚挚地倾诉她的爱情、欲望、欺骗、虚荣、绝望……乃至毁灭。
    这种末路狂花式的毁灭感贯穿了整个舞台。
    一曲将近，火光中的少女笑了起来。
    她走向自己的归宿。
    直到火舌触到她的裙摆，她仍然在无比真挚——一种虚假的真挚地在歌唱：
    “You are my one true love……”
    和声响起，似在歌颂天堂，又似在为地狱悲鸣。
    她在火光中回眸。
    鲜嫩的黄裙，但这是属于“贵妇人”的复杂眼神。
    她睥睨旁观这一切的异时空观众。
    她任由自己如烟花焚烧殆尽。
    但在最后一刻，少女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纯真无邪，不是开头刻意的甜腻勾引，而是彻彻底底的释然。
    这笑容下一面被火舌吞噬。
    诱人邪恶而又绝望的“Lolita”，漫不经心的伪装，百无聊赖的诱惑，年轻气盛，苍老而永不会长大的孩子。
    你当然可以一眼看破她的做作与欺骗，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生命中唯一的欲望，唯一的光与火，就是有肆无忌惮的权利。
    她的欺骗与计谋拙劣得不堪一击，但你依旧心甘情愿地奉上永生的生命。
    她像个迷，永远无法猜测她的想法。
    《Off to the races 》这首歌，灵感应该源于《Lolita》。
    但显然，顾夜歌的这个舞台，不是为《Lolita》。
    《红夜》电影中，暗雪最后的归宿，和这个舞台的结局，如出一辙。
    演员在作品结束后以角色的身份创造出一些相关作品，并不稀奇。
    但对于近乎狂热地热爱着这部电影的影迷而言，这个消息无异于核弹。
    顾夜歌不是拍完这部戏就上映的，“暗雪”的拍摄时间，距离现在，已有三年之久。
    这三年，还恰恰是变化极大的青春期。
    《红夜》大爆后，几乎没有人敢蒙着眼否认顾夜歌的演技——至多是“好是好，但没有粉丝吹得那么夸张”，但随后却有不少人，称顾夜歌已经没了当年的灵气，暗雪只是暗雪，她无法再有这样的演技，长大的她，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业化爱豆，早已泯然于众生。
    《红夜》当然是无可争议的好，“暗雪”当然是无法否认的封神经典，但今天的顾夜歌，和演绎“暗雪”的十四岁女孩能混为一谈吗？她还能复制这样的经典吗？
    这样的言论，无非是为了让大众相信，“暗雪”只是一个意外，这是上天偶然赠送给顾夜歌的礼物，而非她自己拥有的实力。
    甚至于，许多人断言，如果让她重演一遍，现在的她，绝无可能再演出“暗雪”的风采。
    这样的言论很难反驳，因为三年前的顾夜歌，和现在的顾夜歌，的确长相、风格，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红夜》的影迷和RING是不一样的，甚至“暗雪粉”和RING都不是一个概念——在社交平台上，这三者甚至还有过几次规模相当大的摩擦。
    这里的“暗雪粉”可不是指书粉，而是就是指的，顾夜歌版本的“暗雪”的粉丝。
    演员演绎出的角色的粉丝撕演员本身，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憋屈的是，RING还撕不赢……
    暗雪粉天天舔顾夜歌版本的暗雪的剧照，但同时骂顾夜歌骂得毫不留情。
    一边给顾夜歌版本的暗雪画同人图，一边给现代装的顾夜歌P鬼图……
    买暗雪周边毫不手软，但为顾夜歌氪金，那是一分钱没有。
    为爱产出，和二次元其他角色大战，争夺一些乱七八糟的榜首和大屏，同时嘲笑爱豆粉（顾夜歌粉丝）打榜傻追星脑残……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心理，尘楚的公关部研究到头秃了都没研究明白。
    所以，像是“不仅顾夜歌之后再无暗雪，就连顾夜歌本人，也再无法重现暗雪”“暗雪只是个意外，顾夜歌根本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这样的言论，她们不仅不会像RING一样愤怒，反而喜闻乐见。
    让“暗雪”变成一份意外的老天赐予的礼物，就更好将暗雪与顾夜歌本人进行切割了，最后顾夜歌从此默默无闻再无佳作，这样留在人们记忆里的名字就是暗雪，而不是顾夜歌。
    她们是真真切切地将“暗雪”这个角色当自己的爱豆来犯，甚至给品牌方提建议，利用技术做出虚拟影像，让“暗雪”来代言产品。
    一个正儿八经的电影人物，都快被她们玩成虚拟偶像了。——还真有品牌方因此接触尘楚和林子萱。
    但今天这个舞台一出，平日里骂顾夜歌最欢的几个“暗雪”毒唯，都纷纷闭麦。
    几个暗雪唯粉的氪金大佬纷纷转担，开始收顾夜歌的物料和杂志。
    广场几乎被屠，只是这一次，是被暗雪粉哀嚎，要入坑顾夜歌给占全了。
    还陷在舞台的惊艳里的RING几乎懵圈。
    暗雪粉的战斗力、氪金力、产出力都相当不凡，RING的战斗力在同龄女艺人中还只能勉强算诸强之一，但暗雪粉已经敢正面杠上一辈的高国民度的正经TOP花了——居然还给她们给弄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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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