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明天

    “不要惹事”
    路卿此时已经不记得这四个字了。行动比思绪来得更快，当路卿开始思考的时候，她人已经大步冲了过去，砍刀被抽出的瞬间，背包被路卿直接砸进那裁缝铺内，将靠在门边嬉笑着看着里头的男人砸得一个踉跄，下一秒砍刀就已经斩下这人头颅。
    这把砍刀其实已经不怎么锋利了，好在路卿力气很大。而这几个人都是普通人，不是什么超能力者。
    明天要上工？
    这种渣滓根本不配拥有明天。
    嬉笑和脏话的声音全部被惊恐求饶和惨叫哀嚎取代，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声音这些人也没能发出多久。路卿动作很快，很利落。等屋子里被血腥味和之前残留的古怪味道混杂在一起时，路卿将砍刀在离她最近的尸体衣服上擦干净，捡起背包将砍刀重新放回去。然后她才看向已经失去意识的老人。
    如果沈意在就好了。路卿有一瞬间这样想到，她似乎过于冲动了。老人失去了意识，路卿想了想将新衣服搭在老人身上，然后拎起那些尸体一个个扔出店铺，堆在巷子里。至于店内的血液……路卿简单擦拭了一下，没弄干净。她叹了口气，在门口坐下。她杀了人，不知道那些守备军会不会管，如果她离开了，那老奶奶……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许这里是真的太乱了，路卿等了好一会儿那些尸体才被人发现。守备军才过来，守备军显然对她还有印象：“协会的？协会的人也不能在避难所随意杀人啊。”
    “他们LJ了老人。”
    “你确定看到了吗？有什么证——”
    “他们调戏侮辱我，我是力敏系超能力者，没想到他们那么脆弱，不小心就杀了。”路卿嗤笑一声，“没有证据，你想逮捕我送到中心城么？那真是太好了，我还能剩下回协会的路费。”
    久等不到路卿回来，听说有人杀人后急忙赶过来的沈意，就刚好听到这些。她看着路卿没忍住笑起来，在守备军被噎住准备拿枪时走上去，将协会那张卡展示过去：“这其中大概有些误会，我朋友并不是个冲动狂妄的人。”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来围观了。老人的家人和孩子也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店内的血迹和老人的情况时脸已经吓白了，但在守备军在之前提出要证据时他们并没敢出声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将老人扶起，收拾好。
    那些守备军到底是没对路卿做什么，只是象征性警告她不要在避难所乱来。那守备中还有人暗示她们给些贿赂，不过沈意还没走过去就被路卿拉走了。
    “你猜我怕不怕皇室？”路卿冷笑着，“或者猜猜外围避难所的守备军死了，皇室会通缉我还是会派来新的守卫？”
    也许是这帮人太久没遇到过超能力者了，又或者是遇到的超能力者都是比较弱的。这些家伙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底气只是枪械。
    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
    尸体被人拖去荒野埋了。
    “路卿。”在这件事结束后，沈意忍不住叫了声路卿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卿就不自在地侧过了头：
    “我忍不住。有的人根本不配有明天。”
    “……那我们明天就走吧。去69号避难所或是70号避难所。”沈意想了想这样说到。
    “我能想到的。”路卿抿了下唇，低声道，“我没有救人。”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的。有的人会继续活着，不管有没有人出手。有的人在那瞬间其实就已经被杀死了。
    路卿想到之前那些窃窃私语围观的人群，又想到那些什么话都不敢说的家人，又叹了口气。
    是以，在几天后，路卿听到那位老人自杀的消息也没有多少惊讶。而这消息她还是从人们闲谈中得知的。
    地下避难所没有太阳。
    她和沈意在这里又待了半个月，才往内围赶去。一号避难所属于神教管辖范围内，位于中心城西部避难所之外。不过如果是乘坐地下轨道的话，半个月左右就能赶到那边。
    路卿在别的避难所将衣服凑合缝补了，还特意买了布料专门用来包裹砍刀。不过当她们在三十号避难所下车时，被拦下例行检查了一下行李。
    乘坐地下轨道过来的检查还算比较宽松，那些从外围进入内围驾驶车辆的人才是倒霉。尤其是商队，一辆辆车被严密搜查，一旦有商人赶时间试图贿赂一下守在这儿的守备军，一瞬间就被制伏押下去了。
    避难所外的车队排了老长，路卿没去多看，毕竟……她和沈意心里都有数。
    “或许我该想个假名。”路卿忽然感慨道。
    “你可以想个代号。”沈意说，“协会那些比较厉害的家伙都有自己的代号。”
    可那都是按能力取的，路卿认真想了想，难道她要叫自己“不死者”吗？这叫起来似乎……过于膨胀了。“你的代号是什么？”
    “……我没取代号。”沈意眼神飘忽一瞬，“我在协会里……嗯，很低调，嗯。”
    听到这样的回答，路卿反而好奇起来。她探究般地盯了沈意一会儿，盯得沈意浑身不自在。沈意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然后看到路边一家小菜馆。眼珠子一转便软声撒娇：“我好饿了，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就算转移话题，也不用这样明显吧……”路卿无奈跟着一起进去，毕竟沈意身上的曙光币几乎都进了她的口袋。
    避难所最常见的菜品就是各类泥藻饼，以及一些地面上比较常见的野菜小炒、菜汤。这些野菜有的是去地面探索的人采集的，有的则是在地面入口附近人为种植的。至于肉食，都是避难所养殖场内养殖的变异兽，被养殖的变异兽大部分都是温和无害、没什么攻击力的。像一部分变异猪的变异方向就是巨大化，但攻击性不强，一头猪够人吃上大半年了。如果是别的变异兽肉，那就是超能力者去荒野上狩猎后售卖的了。
    “真贵。”路卿捏着菜单眉头紧皱，“……我就吃个藻泥饼算了。”
    沈意无语地从路卿手里抢过菜单，“藻泥炒肉一份、两块藻泥饼，两碗米饭。再来个清炒野菜……最后再加份绿芽汤。”这里是有米饭出售的，不过大米也是在荒野上人工种植的，一碗米饭的价格就比肉菜低一点点，其实不太划算。
    路卿眼睁睁看着菜馆的服务人员满脸笑容地记下菜单退去，只能小声嘀咕：“这都够在外围买好几件衣服了。”
    “超能力者不穷的。”沈意说，“你更是跟穷不沾边。而且我们吃了这么久的干粮，是该正经吃一顿了。”
    路卿只能沉默，她想到沈意之前天天给她做饭吃，瞬间无法想象那段时间她吃进肚子的食物价值多少曙光币。“你……你身上的曙光币，该不会都是被你吃没的吧？”
    沈意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很瘦，食量也不大。”
    “可你吃得好贵。”路卿感慨一声，“真好。”
    如沈意所说，她的食量真的不大。只是吃了些菜，米饭也只吃了半碗就饱了。剩下的藻泥饼也好，菜也好，统统都进了路卿的肚子。
    端着绿芽汤一饮而尽，路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沈意适时递了张纸过去，“待会去协会打探一下情况吧，看看秦氏最近有什么重要的行动。明天……再继续往一号避难所赶？”
    “好的。”路卿答应下来，她有些好奇问：“为什么一号避难所属于西部堡垒、神教管辖的地区？曙光帝国……我以为会是皇室管辖。”
    “一号避难所的位置准确来说位于西南。管辖避难所划分……其实是会变的，只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皇室太弱了。”沈意目光深沉，叹息道：“这是属于超能力者的时代。”皇室，皇权的影响力已经在不断降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的皇室没有绝对的实力。比超能力者不如协会，比武器科技不如研究集团。神教里虽然有普通人也有超能力者，但那都是一群信仰坚定的“疯子”。
    就算没有发生过皇室事变，贵族的堕落与不思进取也迟早会让皇室的局面变成如今这样。
    “那为什么皇室还存在？”
    “因为他们需要皇室存在。”
    路卿点了下头，然后付钱。
    内围避难所是有电力设备的，沿路都有路灯。路卿与沈意并肩走着，绕过一根承重柱，忽然问：“有没有人会故意毁坏避难所？”
    “有过，但那些超能力者的下场都很惨。”故意毁坏避难所的行为是极为恶劣的，会遭到协会、集团、神教、皇室四个势力的全力通缉，还会被避难所居民举报。如果你命大活下来，要么就是在各个避难所不断逃窜，要么就只能流浪荒野。
    路卿了然地点了下头。如果她以后在避难所跟协会或集团的人打起来，就得注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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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情况这本估计要扑了，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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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