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求婚

    黄世民回来之前，余瑶的日子就是那样，平凡而平静，没有人打扰，尽管时常有好心人上门来说亲，但都被余瑶拒绝。人们都知道余瑶为什么如此坚守，原因就在方义成身上，可如今方义成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是周晓雪，人们总是要让余瑶嫁出去，这才放心。
    黄世民回到永兴村的时候，提和二斤猪肉，还有两瓶洋河大曲，另外还带着两只母鸡，以及三十个鸭蛋。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来看望一下刘三婶。他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便从阆中回来了，那个超市暂时关了门，歇业几天，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业。
    他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余瑶了，此生便和余瑶擦肩而过，她的突然离去，是准备和方义成厮守一生。他非常绝望，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带着感情上的绝望。他带着那么多礼物，是来感谢刘三婶为他找到了一个真正爱的女人，虽然错过了这段姻缘，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惋惜。
    在刘三婶家吃午饭的时候，他也没提来永兴村的真正目的，只是说了来看望一下亲戚，刘三婶猜出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没有多问，也没有多想，吃完了午饭，他也就该回去了。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此景，人生如此，也许残缺的才是美的，并不是事事都那么如意。
    巧合的是，就在他要离开永兴村，准备孤独一生，或者是重新找一个勉强够得去的女人共度余生的时候，他在永兴村的柏油路上，看见了余瑶。那是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连她飘起的长发，都令他痴迷，他快速的跑了过去，走到余瑶的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是她之后，他才停下脚步，兴奋的开了口。
    “余瑶，你在这里？”
    其实他猜到了余瑶就在这里，但没想到见面会那么快。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要把握住这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不会再让机会从身边溜走。他忽然跪了下来，不知道如何想的，想城市人那样，单膝跪地，空着手，向余瑶求婚。
    “嫁给我，我还上那句话，我允许你心里有别人，我们可以有一个无性婚姻，不要孩子，做一个丁克家庭，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像往常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便满足了。求你！”
    当一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震惊的余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求婚。她想到过无数种方义成跪在自己面前求婚的场景，或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或是在苏州石路喧闹的人群之中，也可以是在恬静的公园深处，甚至是在清澈的六塘河边，但没想到，求婚的人不是方义成，而是黄世民。
    黄世民的身上有着方义成的书卷气，也有方义舟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但也有着翁德胜身上那些个鬼注意，同时还有唐铁牛无法改变的倔强。他冗杂了许多人的优点，同时也暴露出许多人的缺点。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完美的，完美的只是接受别人时的那颗心。
    余瑶愣了一会儿，她的确感动，甚至忍不住住想要答应。但是她心里那个清晰的影子在那个时候瞬间占据了她心房之中所有的位置。让她在想要答应的那个瞬间忽然变得异常冷静，和上一次一样，她只是笑了笑，当着许多围观之人如魏守军、唐满仓以及杨红霞的面，拒绝了黄世民的求婚。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让我拥有第二个男人，我们可以有家庭，但是我不能对不起你。那样我就是在害你，和你在一起，会让我心中不安。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人们很难理解余瑶的话，但能够猜出，其实余瑶心里还爱着方义成。神奇的是，方义成和余瑶之间的感情同样获得了村民们的祝福，人们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方义成和周晓雪结婚的时候，人们还想到了余瑶，如果她在，这场传统的婚礼会变成什么样。
    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人们比较失望于余瑶的拒绝，也替黄世民感到惋惜。黄世民想到了这一点，在人们的鼓励声下站了起来，失望的离开，只留下来一个落寞的背影。
    很多年前，黄世民读小学三年级，那时候他是一个连话都不敢说的，十分害羞的孩子。许多老师和同学都认为他是一个哑巴，只会听而不会说。曾经在二年纪的时候因为害羞，或者是内向最后成为了自闭，一年的时候都未开口。
    老师心疼这个孩子，为他开了一个单独的补习班，尽管他不说话，但是他很聪明。老师无论将什么内容，他都能记住，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能够在黑板上疾书。别的孩子的字歪歪扭扭，他的字却写得非常工整，谈不上书法字体，但看起来很舒服。
    他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生在这片土地上，长在这片土地上，几代人一起努力造下了许多家业，如今日子都好了，分到了田拿到了地，地里的庄稼长得比往年都好。可是他的祖辈们最高学历只有小学，有很都亲戚连书都没有读过。
    一九四五年开始提出义务教育的时候，他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受益者，长辈们对他的教育表现在家庭和学校两个方面，尽管放任但要求极为严格。他很争气。奇怪的是，他太过内向，甚至有些自闭。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他开始完全不说话，延续了二年级时候一整年不说话的传统，整个三年级时期，他未说一个字。
    之后，他上了四年级，升到五年级，上了初中的那一天，他终于开口了，证明自己不是哑巴。那个时候，他在学校的讲台上，以小升初第一名的身份，为全校学生做了一篇只有三分钟的演讲，随后的时间里，他又开始恢复沉默。
    他害羞，不敢与人交谈，甚至在交谈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的孩子都在贪玩的年级，神仙都挡不住孩子们恋玩的心思，他却能够安静的坐在教室里读书。他读的书有很多，从小人书到连环画，再到一些从大人抽屉里偷来的杨家将、三侠五义等小说，甚至会把日历翻看一遍。
    他读书成瘾，但和方义成能够冲中学到知识不同，他只是读书，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而不是想要从书中寻求一些自己需要的知识。他只是以读书来掩盖自己不想和人说话的缺点。
    后来黄世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高中，话渐渐多了起来，因为他喜欢上了同班一个叫姜蕾蕾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留着两个长辫子，头发中间有一道白色的发际线，每一次都梳得笔直，宛如直尺打出来的一样。她身上有一股他无法抗拒的香味。
    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姜蕾蕾逐渐鼓出来的身形，每一次体育课的时候，他都能看见她像是只可爱的兔子在跳跃，惹得他在晚上的时候梦到了太虚幻境中的警幻仙子。
    高中的三年，他的成绩开始一落千丈，他试图和姜蕾蕾说话，想看见姜蕾蕾迷人的笑容，也想看见姜蕾蕾那迷人的身形。姜蕾蕾知道这些，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不止一次余光察觉到有一双火热的眼神正在盯着她，她为此感到骄傲。
    她坐在他的前排，那一天，黄世民不知道怎么想的，看见了姜蕾蕾衬衫中突出的一根带子，鬼使神差的拉起了带子，随后弹了下去。寂静的教室当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啪”声，姜蕾蕾浑身一怔，红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错愕的黄世民，然后递给了他一张只画着一个愤怒脸的纸条。黄世民将那个纸条一直保留到了高中毕业。
    即将毕业的那一天，她把他叫到了学校中的树林里，这里有一个长达百米的羊肠小道，本是学校的一处风景，后来成了男女之间约会的圣地。黄世民心怀忐忑的来到了这里，见到了穿着校服的姜蕾蕾。
    “我给你的纸条还在吗？你干什么拉我衣服的带子？想摸摸吗？”姜蕾蕾大但的问。黄世民木讷的点头。“你说话，说话给我听，我就让你摸摸。”黄世民不知道说什么，但姜蕾蕾还是同意了。这对黄世民来说，是上天的恩赐。
    “我高中要去当兵，你去吗？你去的话，和我一起去，当过兵回来，我们就结婚。”姜蕾蕾将他推开，不让他摸了，“我都让你摸了，你要信守承诺，和我一起去当兵，这是我爸的要求，你答应了，我就让我爸帮你办手续，我爸在人武部工作。”
    黄世民退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退缩，因为他对当兵表现出来的迷茫，比姜蕾蕾讨厌当兵还要可怕。他不知道部队里会有什么样的人在等着他，更不知道他和姜蕾蕾的未来会是如何。他第一次看见了未来是一片迷茫。
    那天，他没有回答姜蕾蕾的问题，而是跑出了小树林，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这是他心中的绝密，是他一辈子也不愿意提起的悔恨，但是他又期望着再能见到姜蕾蕾，可是他们的世界，只出现过一次短暂的交集。
    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待，等了二十年，也没有等到姜蕾蕾出现，只到余瑶的出现，再一次改变了他的心。他要鼓起勇气来，挽留下余瑶，不能再重演当年的遗憾。喜欢红色辉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色辉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