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上次送和宁的暖水袋呢？怎么没用上？”叶闺臣随口问道, 言外之意便是本宫都送你一个暖水袋了，你不去握暖水袋，握我的手作何？
    “梳妆打扮完, 时候就不早了，走得匆忙, 那时候夜还未深，还没有现在这么冷, 而且放到这时候，也应该冷了。”柳和宁回答。
    “哦。”叶闺臣语气很淡的哦了一声。
    “再说了, 暖水袋哪有花朝的手好握。”柳和宁笑这说道，花朝的手柔软得很, 温度事宜, 不像暖水袋, 要么要么过烫, 不烫, 没多久就冷了。
    “可你的手冰到我了。”叶闺臣心想柳和宁还真是理直气壮, 她要拿自己的手当暖手炉, 也得自己愿意吧。叶闺臣发现不能像杨昭那般纵着她, 不然这人怕是得寸进尺。虽然她本不是会为这等小事计较的人, 但是谁让柳和宁态度那般理直气壮！
    “我还以为花朝就算忍着，也不会说，花朝开始愿意和我说真话了，真好，花朝嫌我手冰的话，那我就不勉强花朝。”柳和宁说着, 这才不舍的乖乖把叶闺臣的手放开。
    “娘娘的若是觉得冷的话, 臣的手还算温热, 可以给娘娘握。”余铮开口说道，她入中宫为女官，自然是要为伺候好中宫娘娘，为娘娘暖个手也是应该的。
    柳和宁转过身看了一下余铮，自己和花朝一起走，所以握着方便，若是要握余铮的手，自己要和余铮并肩一起走，花朝未必愿意和余铮一起走，这宫里的规矩本来就麻烦。再说了，花朝都嫌冰，那余铮也是会觉得太冰，还是算了吧，免得让花朝笑话自己太娇气了，这点寒都受不住。而且她隐隐觉得，花朝不让自己握手，自己就去握余铮的手，感觉花朝可能会有些不高兴，她和花朝关系难得有微许改善，柳和宁可不想破坏了这得之不易的缓和。
    叶闺臣也微微转过身子，略有些不屑的看了眼柳和宁和余铮，心想不过是有点冷，至于如此吗？
    “不用了，花朝刚握过，还暖得很。”柳和宁含笑对余铮说完，便转过身继续和叶闺臣一起走。
    柳和宁没去余铮的手，叶闺臣收起刚才那点点对柳和宁的不屑。
    “余铮，我手也冷，娘娘不握的话，你的手能借我握握吗？”也同样怕冷的柳燕在柳和宁转过身后马上问余铮。她也想握握，看看这手到底有多暖和，多好握，不然小姐怎么总喜欢握着东宫的手舍不得放呢？
    “可以。”余铮没想到柳燕会提出这个要求，微微愣一下之后，马上同意了，于是主动伸手握住了柳燕的手。
    柳燕那和柳和宁一样冰的手，被余铮那温暖的手握住之后，心里有些可以理解她家小姐为啥爱握东宫的手了，还真的是最好的暖手炉了，又暖又软，她都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一旁的叶孟以及走在前面的叶闺臣都有些无语了，果然主子什么德行，下人也是什么的德行，仆似主人形！
    柳和宁好羡慕柳燕，花朝要是像余铮这么好说话就好了，所以此刻柳和宁又眼巴巴的看着叶闺臣。
    叶闺臣知道柳和宁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叶闺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继续走路，装做没看到。
    不过好在，麟德殿和东宫距离不算太远，很快的，柳和宁就跟着叶闺臣回到东宫的长乐殿。
    入了长乐殿之后，殿内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就不那么冷了，余铮替柳和宁把披风脱了下来。
    叶孟也训练有素的把叶闺臣身上的披风给脱了下来。
    “坐吧，和宁是想喝些茶还是再上点热酒呢？”叶闺臣问道。
    “上些热酒吧。”柳和宁选择了酒，刚才在宴席上，顾着和花朝说话，并没怎么饮酒，这大冬天的晚上，还是喝点热酒暖身比较好。
    “去，上壶热酒。”叶闺臣对自己殿内的宫人吩咐道。
    “花朝应该是想好了如何处置孙美人了，所以才把她们也都叫来了。”柳和宁说道。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还是等下当着她们的面替孙美人求情比较好？”叶闺臣含笑说道。
    “我刚才说了，不会干涉花朝的决定，也不会为孙美人求情。”柳和宁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么做对你没好处。”叶闺臣看着柳和宁说道，人有所有图谋，才能知道所作所为背后逻辑，猜不到逻辑的人，才是最难办的。
    “不是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好处的，理由我刚才都说了。”柳和宁心想花朝对自己还是不那么放心。
    “为什么？”柳和宁没有必要护着自己的权威，哪怕柳和宁对自己表现得再热情，叶闺臣始终还是认为她和柳和宁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她没有必要为自己这么做。
    “我入了宫，当了这个皇后，这原不是我本意，但是我的存在或多或少对花朝都是有些影响的。我希望我对花朝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会让花朝感到芥蒂的存在，我希望自己对花朝多多少少是有些助益。”大概是今日花朝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那过分排斥，所以柳和宁便把心里的话，也都剥开了说。
    柳和宁的这些话，叶闺臣知道自己完全可以说一两句装腔作势的场面话糊弄过去，可她却没有说，只是看向柳和宁的眼睛。
    柳和宁视线毫无闪躲，甚至主动的回视叶闺臣的视线，她想让叶闺臣知道，自己于她，是没有坏心眼的，只是纯粹的想和她交好，想弥补自己的突然出现，给花朝带来的伤害和委屈了。
    就在这时候，宫人禀报进来，各殿的嫔妃都来了，在外侯着。
    “让她们马上进来。”叶闺臣马上柳和宁身上收回视线，对宫人说道。
    “娘娘，我不是故意要越制，因为是您赏的，我特别喜欢，因为太喜欢了，才配戴去了宫宴，您帮我向东宫娘娘求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孙美人一进来，就赶紧跪到了柳和宁脚边，抱着柳和宁的脚苦苦哀求道。
    被孙美人抱住脚的柳和宁，有些不忍心去看孙美人。
    “首饰是中宫娘娘赏的没错，不过东宫娘娘早已经命人提早下令不让各宫各殿的人在宫宴席上佩戴，大家都没有佩戴，唯独你完全无视皇后旨意，明知故犯，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死罪？”叶孟首先开口质问道。
    “我是鬼迷心窍，下次再也不敢了，娘娘您救救我吧！”孙美人到此时此刻还是向柳和宁求救，而不是向叶闺臣求饶，显然还是寄希望于柳和宁。
    “皇上让我们一起来处置此事，所以和宁是打算怎么处置呢？”叶闺臣开口问柳和宁。
    “我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也不是宫里管事的，这事就交由花朝全权处置，我绝无异议。”柳和宁这话一说出口，孙美人的脸一下子就煞白了，不可置信看着柳和宁，显然她不相信柳和宁就这么对自己不管不顾了。
    柳和宁不敢看孙美人，毕竟她是有能力为她求情的，她却没有为她求情。
    殿内其他嫔妃见柳和宁这么说，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料到中宫就这么不管了，任凭东宫处置，她们原以为中宫再不济也会为孙美人美言一两句的，就算不能替孙美人逃脱责罚，但是多少也是有点用的。虽然孙美人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是中宫当甩手掌柜，也太不厚道了！
    殿里前些时日去中宫玩得挺开心好多嫔妃，已经后悔和中宫走得太近了，果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厉害的还是叶闺臣。
    张晴雨心想，果然中宫就和自己想的那般没什么上进心，可是也太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了吧，以后这宫里谁还敢把中宫当成靠山，这靠山就跟绣花枕头似的，完全没有用！张晴雨觉得新后明明可以占着皇上的宠爱，强势一些，明明就更有优势，毕竟叶闺臣都差点被废了，可新后就这样直接向叶闺臣服软了，太不争气了！张晴雨有些担心柳和宁了，柳和宁这样，以后宫里还怎么混呢？收了人家两个宝贝的张晴雨，真的是为柳和宁操碎了心。
    “娘娘，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绕我一命吧……”中宫无望，更没有人敢为自己说话，孙美人这才真正害怕，不再抱柳和宁的脚，改抱叶闺臣的脚，死命磕头求饶道。
    看着孙美人哭得那般可怜的求饶，这样的场景看得柳和宁心里可难受。
    “和宁觉得如何处置呢？”叶闺臣见柳和宁满脸的不忍，就再次开口问道，好似在问她，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
    “还是花朝处置吧。”柳和宁心里特别不好受，但还是没有改变立场。
    “既然和宁不想管这事，那这事就由本宫来处置了，若是和宁觉得处置得不妥当的，尽管可以提出。”叶闺臣对柳和宁说道。
    “嗯。”柳和宁点头。
    “孙美人，本宫念你是初犯的份上，可以饶你不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由美人降为采女，罚在殿中禁足面壁思过三个月。这个处罚，和宁觉得如何？”叶闺臣征询柳和宁的意见问道。
    “这样罚很好。”柳和宁觉得惩罚挺好，只是降级和禁足，不算有实质的伤害。
    孙美人见自己小命保住了，也没有被送去冷宫，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自己品级连降了三级，还是非常心痛的。
    “谢娘娘饶命！”孙美人哭着谢恩道。
    这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了，对其他嫔妃还是很有威慑性，谁也不想连降三级，这平日算挺嚣张孙美人，变成孙采女后，日后见了谁都得恭恭敬敬，想想也是够惨的。
    “希望各宫各殿以此为戒，日后不可再犯。”叶闺臣处置完孙美人后，语气轻柔的对殿内其他嫔妃说道。
    “诺，必定谨记娘娘教诲！”殿内嫔妃们异口同声，异常恭敬的回道。
    “孙美人做错了，已经被罚，我也有错，也应该有所处罚，所以我打算自罚，从明日起，我也将禁足中宫三个月，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柳和宁宣布道，她觉得自己确实也有责任，就算花朝和君慎都不罚她，自己也应该自我处罚一番。
    “这事不能怪和宁，和宁无需如此。”叶闺臣劝说道。
    “我心意已决，花朝不用劝我。”柳和宁很坚持的说道。
    殿里其他嫔妃心想，这柳和宁是怕没人会主动再去东宫了，所以干脆自己先禁足了，免得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过这般也好，不然她们都不知道，万一新后邀请她们去中宫玩耍，去还是不去，非常成问题，这般做倒是很善解人意。
    “这事我们之后再说，没有其他的事了，你们先都回去休息吧。”叶闺臣便对其他嫔妃说道。
    其他嫔妃便赶紧告退离开长乐殿，只剩下柳和宁这位中宫皇后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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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嫔妃：中宫是绣花枕头，这船没法呆了，赶紧下船，跳河也不要继续呆了。
    柳和宁：坚持拥护东宫领导，我的船让花朝上就行了，以后就是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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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