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可会不会不太好？”柳燕问道, 要是自己真的没脸向人家东宫娘娘开口借啊，虽然她知道她家小姐压根不在意这世俗的脸面问题，可是真的好尴尬啊。
    “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余铮附议道, 会被人嫌弃的, 还是算了吧。
    “肯定会还的。”柳和宁坚持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有了正当可以找花朝的借口，她才舍不得错过。
    “这和还不还没关系, 就是觉得不应该。”柳燕说道, 她家小姐不要脸面, 她们这些作为中宫的人，还是要点脸的。
    “燕啊, 为什么不应该？”柳和宁那双特别干净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柳燕, 柳燕在意的，自己又不在意，为什么就不应该呢？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柳燕看着她家小姐这眼神，有点招架不住，心想也是，她们怕丢人, 可是她家小姐压根不怕这些世俗之物，心无尘埃，简直刀枪不入。
    “行吧，你自己高兴就好了。”柳燕最后妥协道，反正这次绝对不跟去。
    余铮作为下人只是提议，但是主子坚持的话, 那就没办法了, 就只能听从了。
    次日, 说去就去的柳和宁换上叶闺臣让人为自己特意定制的新衣, 开开心心前往东宫。说不跟着的柳燕，最终还是忍不住跟了，一起跟去的还有一向勤勤勉勉的余铮。
    “娘娘，中宫娘娘又来了。”此刻有其他宫女在，叶孟不再喊小姐。
    “又来了？”叶闺臣现在一听到中宫又来了，就忍不住微微蹙眉。
    “嗯，已经在殿外了。”叶孟一看自家小姐蹙眉，心想，小姐对中宫果然是很没有好感。
    “本宫出殿迎接吧。”叶闺臣对叶孟说道，名义上，柳和宁身份还是比自己高，理应如此，虽然叶闺臣心里是不大情愿的。
    叶孟觉得没有必要，那中宫向来没什么规矩，也不会在意这些，小姐又何必屈尊降贵，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叶闺臣出殿迎接。
    叶闺臣出来，便看到柳和宁主仆三人，只见柳和宁那双眼睛亮了亮，好似看到自己就让她很高兴似。叶闺臣不得不承认，柳和宁那双眼睛，看起来确实比别人都要有透亮要有灵气，那双眼睛随时都在说话一般。
    叶闺臣从内殿出来，穿得很是单薄，红衣宽袖，束着黑色镶嵌的金丝图案的腰带，美艳不失华贵，配上那不堪盈盈一握杨柳细腰，又不失柔媚。在宫中，见过这么多美人之后，柳和宁还是觉得花朝长得最美，在能看到花朝的时候，都舍不得把视线从花朝身上移开了。
    “花朝可真好看。”柳和宁豪不吝啬于自己对叶闺臣的赞美。
    “在这宫里，最不缺美人了，和宁也是一个大美人。”叶闺臣礼尚往来的捧起柳和宁。凭心而论，论美貌，目前皇宫中自己称第二，还无人刚称第一。当年姨母能得姨父专宠，让六宫虚设，和姨母那艳绝天下的容貌分不开。在叶家和纪家那么多女儿里，唯独自己最像母亲，也最像姨母，就算只得姨母六分容貌，都不会差到哪里。从小到大，叶闺臣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容貌，不过姨母说过，女子的美貌都是易逝的，美貌可以被人取代，但是唯独灵魂不能取代的。叶闺臣最遗憾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姨母那种灵性和悟性，辜负姨母多年来的悉心教养，叶闺臣觉得自己并不像文献皇后那般独一无二，她差点就被人替代了。
    “花朝，你什么都好，就是天性过于谨慎，拘束了些，如不能得你百分百的信任，或是得你全部的心，你便无法真正的敞开自己的心扉，你把最美的部分掩盖住了。也罢，若只懂你皮囊之美的人，是配不上你，真正看得懂你的人，才配得上，宁缺毋滥，倒也不是坏事。”文献皇后感叹说道，她有些后悔把花朝接入宫养，从小入宫才养成花朝这般过于谨慎的性子，把她的真性情都藏在谨慎之下，但是她又不后悔接花朝入宫，毕竟她养花朝这么多年，花朝就等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养，她觉得花朝就是她生命和精神的传承。她相信，花朝绽放的时候，一定也是最美的，只是不知将为谁绽放。
    “花朝的美，不仅仅在容貌的上。”柳和宁笑着说道，她觉得花朝整个人给她感觉都很美，容貌、气韵、姿态无一不美。
    “哦，那是什么？”叶闺臣随口问道，她被人夸得最多的便是容貌和性情了，她想柳和宁马上要夸的，大概便是自己的性情了。
    “花朝相信相由心生吗？我相信花朝的心就像花朝的容貌一样美。”柳和宁由衷说道，反正花朝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
    “和宁夸人，别出心裁。”叶闺臣淡淡笑着说道，显然对柳和宁这套说法嗤之以鼻，心想那还有是蛇蝎美人呢？人心可不是都写在脸上。
    柳和宁见叶闺臣脸上笑意很淡，还有些不以为然，知道叶闺臣对自己的说辞完全不信。
    “花朝不信？我自小有种天赋，对人的感觉都是很准的，我第一眼就很喜欢花朝，我就觉得花朝肯定很好。”柳和宁语气认真的说道。
    叶闺臣看向柳和宁，柳和宁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了，看着竟然不像是假的，不过叶闺臣才懒得去辨这些真假。
    “承蒙和宁错爱了。”叶闺臣客气又谦虚的说道。
    柳和宁心想，花朝这一层又一层的客气，把真正的情绪包得可真紧，自己扒都扒不开。
    这时候，叶孟见自家小姐出来和柳和宁说了太久的话，怕自家小姐着凉，赶紧拿了披风给叶闺臣披上。
    叶闺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柳和宁说了太久的话了。
    “外面天冷，赶紧进去吧。和宁尊贵在我之上，下次来东宫，直接入殿便好，无需在外等待。”叶闺臣一边说着，一边往殿内走。
    “直接进去，这样不好，花朝在做什么要紧的事，被我打扰了，岂不是很不好？”柳和宁并不在意在外面稍等片刻，反正只要花朝不赶自己就行了。
    “再要紧的事，都没和宁要紧。”叶闺臣继续睁眼说瞎话。
    柳和宁心想，君慎非要把自己封个中宫皇后，虽然膈应了花朝，但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就像现在，自己若不是中宫皇后，花朝可不会对自己说这么动人好听的话，虽然花朝的话是假的，可是柳和宁就是觉得这话听着很是舒坦。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庸俗了，尽挑好听的话听了，明明以前自己不这样的。估计是花朝太讨厌自己的缘故，自己就只能刺里挑蜜了，万一这些话都成真了？
    “花朝说的是真的吗？”柳和宁挨在叶闺臣身侧问道。
    “自然。”叶闺臣违心极了说着这两个字，虚情假意起来，连自己都膈应。
    “那真的是太好了。”柳和宁说着便伸手去挽叶闺臣的手腕，其实她想去握叶闺臣来着，因为她手太冰了，花朝上次的手可暖和，不过想到花朝穿得太单薄，在外面也站了好一会儿，估计身子也冷了，手也没那么暖和了，她就改挽手了。她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通过肢体间亲密接触而无形中拉近距离。
    以前没人敢对自己这个皇后动手动脚，也不知道这柳和宁不知是什么毛病，好像特别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可偏偏她作为皇后，好名声的皇后，不能去甩开。不然明日后宫，定能传出中宫和东宫不合的热闹出来，叶闺臣并不想被人看热闹。
    入了长乐殿，柳燕帮柳和宁脱了外套，露出今日刚穿的新衣。
    叶闺臣瞥了一眼柳和宁，来自己这，就马上把新衣穿上了，这一举动似乎也有示好的意味，柳和宁还算识趣，也懂的做些表面功夫了。尚衣局那些人，办事还是很靠得住的，这一身确实很合柳和宁，简单素雅，又不失皇后的尊贵。
    柳和宁注意到叶闺臣往极身上瞥了一眼，心想花朝果然注意到自己换了她让人送来的新衣，心想自己这么穿，花朝应该会开心那么一点点吧？
    “冬至宫宴就在两天后，还是有些繁琐的事要交代，还是有些忙的。不知和宁今日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吗？”叶闺臣先说自己忙，就是希望柳和宁长话短说，希望她不要在特定时日来骚扰自己。
    “两天后我也要参加宫宴对吧？”柳和宁问道。
    “你是中宫皇后，自然不能缺席。”叶闺臣回道。
    “你知我前几天，把像样的首饰宝贝都送人了，如今手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柳和宁欲言又止道。
    “无妨，我让宫里的工匠连夜再打造一套精致的首饰给和宁送去。”叶闺臣马上就替柳和宁想了一套解决方案。
    “这样不好，本来皇上就没缺我的首饰，是我把这些首饰送掉了，如今再要，我心里过意不去，而且这时候要，定是要劳累到匠人，我不忍心。”柳和宁开口说道。
    “那和宁的意思是？”叶闺臣又问道。
    “我的意思是，花朝能否借我一些？”柳和宁笑眯眯的看着叶闺臣问道，这时候柳燕和余铮不好意思把视线转移到别处，避免尴尬。
    叶闺臣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这显然是她意外之外的事，自己宝贝全送人，又不要匠人重新打造，竟然想从自己这里借，这人竟然真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
    叶孟都闻言都忍不住想朝柳和宁翻白眼，这位中宫新后还真是好不要脸！
    “这哪里需要借，只要和宁不嫌弃我用过的，我送和宁一些又何妨？”叶闺臣虽然对柳和宁满心的嫌弃，却还是很是大方的说道。
    “就只是借，不是要，等用完，马上来还。”柳和宁坚持的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应该要送的，就当是我送给和宁的见面礼。”叶闺臣是宁送不借，不然她来还，自己又不得不再虚情假意多接待一回，而且柳和宁用过的首饰，她不想再用了。
    “借就是借，你看我这人也不客气，若真的需要，是不会和花朝的客气的。”柳和宁很坚持的说道。
    叶孟心想何止不客气，简直不要脸！
    叶闺臣见柳和宁坚持，也不再坚持要送，人家不要，她做不到硬塞给别人，本来就不想借的。
    “那和宁来挑挑，都需要些什么首饰。”于是叶闺臣便把柳和宁领进的内殿。
    柳和宁还是第一次进叶闺臣内殿，内殿熏着香，是沉香的味道，内殿摆设倒是简单素雅。
    “阿孟，把妆匣全部打开。”叶闺臣对叶孟吩咐道。
    叶闺臣的妆匣有好几个，叶孟看了她家小姐一眼，全部都要打开吗？叶闺臣微微点头。
    叶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把叶闺臣的每个妆匣全部打开了，无数的精致首饰，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一旁的柳和宁、柳燕、余铮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虽说叶闺臣作为皇后，宝贝不少，可这么多珍贵的首饰，这么大手笔，她们还真是前所未见。柳和宁首先想到是，张美人看到这一幕，得疯，因为张美人最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美不胜收的宝贝了。余铮和柳燕心想东宫皇后不愧是东宫皇后，这底子非常厚了。
    “和宁，随便挑吧。”叶闺臣非常大方的说道。
    柳和宁本来就不戴首饰的，哪里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首饰，只觉得看着眼花缭乱。
    “我不懂首饰，也不懂宫宴需要怎样的装扮，余铮你去挑一两件吧。”柳和宁对余铮说道。
    “诺。”余铮觉得叶闺臣这里首饰没什么可挑剔的，适合东宫娘娘戴，肯定也适合她们娘娘戴，于是随便选了两个。
    “够吗？不够再多挑几件。”叶闺臣见余铮只挑了一个金簪和一个璎珞，便开口问道。
    “够了，多了，就不适合我了。”柳和宁摇头说道。
    叶闺臣给叶孟一个眼色，叶孟便把所有的妆匣里首饰全部收了起来。
    既然挑好了，柳和宁等人不适合继续呆在内殿，叶闺臣便把她们带回外面大殿。
    “既然挑好了首饰，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叶闺臣的话还没说话，便被柳和宁打断了。
    “花朝，上次挂在殿中的观音图呢？”柳和宁一入殿就发现自己画的观音图没有再挂在大殿显眼处，显然已经收了下来。
    叶闺臣心想，柳和宁真是不识趣，没挂，自然就是不想挂，这种心知肚明的事，这需要问出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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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闺臣：这人太遭人嫌了！每天嫌弃都比前一天都多一分。
    柳和宁：会不累积之后，负负得正呢？
    红包有吧，随机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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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