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谁亲的你？”
    “什么？”施念念不明所以。
    苏昧把手伸到她眼皮底下：“你脸上有口红印。”
    施念念看清了她指腹上的一抹红，忙用手背蹭了蹭被她碰过的左半边脸，后知后觉地说：“这个啊，是晶晶干的，她有时候喝多了就喜欢乱亲人。”
    苏昧皱眉。
    施念念觉得她好奇怪，这口吻怎么听着这么像怀疑妻子出轨？
    “你……”
    “钥匙呢？”苏昧打断了她的思路。
    “什么钥匙？”
    “车钥匙给我。”苏昧又恢复平日里淡漠的样子。
    “哦……”施念念打开包包找出车钥匙，心里百般困惑：“你干嘛来接我啊？”我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吧？
    苏昧眼神无波地看着她，说：“你是我老婆。”
    那也是假的呀！
    施念念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说：“我们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对方，不用履行义务吗？”
    虽然上学时苏昧是个认真的学霸，可这又是要求改称呼，又是尽职尽责跑来接她，搞得她有点懵。
    苏昧一只手悠闲地揣在兜里，一只手拿过钥匙，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履行什么义务，只是觉得晚上不安全，一个月后我们就要举行婚礼，我得确保我的新娘没有任何闪失。”
    所以，苏昧只是怕她出事耽误婚礼？
    重点是婚礼，而不是她本人。
    懂了。
    施念念压力顿时少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番话，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
    这几天点点滴滴相处下来，她以为苏昧变了，其实还是跟上学时一样，对所有人和事漠不关心，像一朵没有心的冰花。
    不过她和苏昧本来就没什么真感情，结婚只是合作，凭什么苏昧要关心她？
    够矫情的。
    施念念自嘲地笑了一声，重整心情，说：“走吧。”
    可能车里太闷，她心情突然有些烦躁，上了车就开始装睡，导致一路上她们都没有交流。
    回到小区，进入电梯时，苏昧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她憔悴身影，说：“这几天经历了太多，我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后天晚上，回家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吧。”
    折腾了一天，又喝了这么多酒，施念念确实很累了，下意识想说“好”，突然想到一件事，酒醒了一半：“后天晚上不行，我要去给人过生日。”
    “你是说张美怡？”苏昧侧身面对她。
    “你怎么知道？”施念念讶然。
    “昨天晚上她在群里发了生日会邀请。”
    “你加班级群了？”
    “童倩拉我进去的。”
    “哦。”
    “叮——”
    无精打采地走出电梯，施念念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苏昧慢了一步等她，看着她蒙着水雾的双眸，心里一动，缓声说：“今晚早点睡。”
    施念念漫不经心“嗯”了声，揉揉眼睛，小心觑她，忍不住试探：“你不会也参加吧？”
    苏昧顿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是张美怡的生日会，挑了挑眉，顺：“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希望我去。”
    “没有没有。”施念念干笑两声，欲盖弥彰地狡辩：“又不是我过生日，去不去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想起你高中不太合群，应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吧？”
    苏昧抿唇不语，定定看着她，像是在审判什么。
    施念念心虚地别开头，又打了个哈欠，说：“我先进去了。”
    在她转过身时，苏昧神色暗下来，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轻声说：“放心，我不去。”
    施念念心里一乐，又不想被她觉察，假装平静地回过头，说：“晚安。”
    “晚安。”
    她确实不希望苏昧去，或者说，她不想和苏昧一起出现。
    高中那会儿她们闹得很僵，如果一起参加生日会，肯定免不了被人说闲话。所以毕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
    休息了两天，施念念终于把精神养足。
    生日会晚上八点开始，她七点就穿戴整齐化好了妆，走出家门的同时，对面的门也开了。
    看到同样穿戴整齐，不过不是穿礼服而是知性套装的苏昧时，她问：“你也要出去？”
    “办点事。”苏昧扫了眼她不同昨晚清爽精致的妆容，说：“穿成这样开车应该很不方便，我送你吧。”
    施念念里面穿了修身长礼裙，确实不太方便开车，她略微迟疑：“要是不顺路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刚好顺路。”
    “……好吧。”
    张美怡也是个富二代，这次生日会是在她家游艇上办的。车子开到海边，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星星点点，烟波浩渺，美轮美奂，船上的欢笑声被海风吹送过来。
    施念念解开安全带，郑重地说：“谢谢你。”
    苏昧微微颔首，目送她上了游艇，准备驱车离开时，突然一个人朝这边跑过来。
    “苏昧，是你吗？”那人敲了敲车窗。
    苏昧把车窗降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车外的人：“童倩。”
    “看到车牌我就知道是你！”童倩激动地说：“你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这样我就可以坐你的车了。”
    苏昧想说自己并不打算进去。
    还没开口，又听到童倩说：“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施念念也来了。你放心，她要是敢在生日会上刁难你，我一定帮你亲手撕她！”
    苏昧眼神微凝。
    ……
    游轮布置得很有生日的氛围，隆重，热闹，但一点也不喧哗。
    施念念刚进入大厅就被人叫住了，循声望去，发现那边站着两男两女，面孔隐隐有些熟悉。
    直到这四个人走过来自报家门，她才认出这是她曾经的高中同学。一番客套的寒暄后，他们聊起了往事，相互吹吹彩虹屁。
    施念念被夸的最多的就是颜值，大家都说她冻龄，和念高中时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一笑置之。
    寿星张美怡跑过来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们，客人太多我都忙不过来了，有些人又没到。你们先自己玩会儿哈，饿了就自己找东西吃。”
    说完就匆匆忙忙地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这种大型生日会很无聊，尤其还有那么多不认识的陌生人。
    “要不要我们来玩纸牌游戏吧。”提议的女同学叫许婷婷。
    施念念笑着婉拒：“不好意思，我不会。”
    “不是打牌，是一个好玩的游戏。”许婷婷从包里拿出一个方盒，打开里面是七张画着特殊图案的纸牌，介绍说：“这个叫‘恶魔游戏’，是我一个朋友发明的，有时候我们聚会无聊就拿出来玩。”
    “七张牌里有一张魔王牌，还有三张小鬼牌，两张平民牌。抽到魔王牌的可以随便惩罚平民，抽到小鬼牌就是安全的。”
    许婷婷介绍完，其他几个同学纷纷附和说可以，正好打发时间。
    “不过人不够，得再找两个。”许婷婷环顾四周，突然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挥手示意：“童倩童倩！”
    施念念朝门口望去，看到和童倩同时走进来的人时，瞳孔一缩。
    不是说有事吗？苏昧怎么也进来了？！
    童倩和苏昧也注意到了这边。
    “那是苏昧吗？”许婷婷疑惑出声。
    “不可能吧？”另一个女同学说。
    等人到了跟前，确定没有看花眼，几个同学心思各异地跟苏昧打招呼。
    苏昧表情淡淡，等他们叽里呱啦说完，才惜字如金地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诶，施念念你别躲啊。”童倩眼尖地看着那个打算悄悄溜走的背影说。
    “……”被发现的施念念僵硬地转过身，定定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童倩：“谁说我要躲，我只是口渴想拿杯水喝。”
    童倩不信，亲昵地挽住苏昧的手，说：“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到苏昧呢。”
    苏昧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开，目光沉静地看着施念念。
    那几个同学突然想起她们二人高中时就是死对头，面面相觑。
    施念念故作从容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如果苏昧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高估了苏昧的智商，也高估了她们之间还不牢固的默契。
    苏昧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也没有很久吧。”
    施念念：“……”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猫腻，只觉得气氛变得很奇怪。
    许婷婷可能是怕她们打起来，忙笑呵呵地说：“大家都是同学嘛，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苏昧、童倩，我们想玩纸牌游戏，刚好还差两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苏昧玩我就玩。”童倩看着苏昧狗腿地说。
    苏昧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施念念，像是要把她那张脸看出朵花儿来。
    说你没兴趣，快快快！施念念心里默默祈祷。
    “玩吧。”苏昧又一次和她唱起了反调。
    施念念：“……”
    这人怎么回事，高冷不合群人设说崩就崩？
    许婷婷滔滔不绝地向童倩和苏昧介绍游戏规则，介绍完，几个人落座，洗牌，抽牌，开始第一轮游戏。
    翻开手里的牌时，施念念心里暗叹一声：真是出师不利。
    “嗨呀！”童倩兴奋地喊：“我是魔王！让我看看是哪两个刁民这么倒霉？”
    施念念看着那张被扔在桌上的魔王牌，左眼皮一跳。
    “是我。”一个较为文弱的男同学放下手里的平民牌。
    “还有一个呢？”童倩眼珠子提溜转着，转到面露踌躇的施念念脸上时，狐疑说：“不会是你吧？”
    不等施念念回答，她一把夺走那张牌，看清牌面，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施念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童倩心里想的却是：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上次在会所洗手间里，童倩和闺蜜被施念念和黎晶晶联合起来奚落，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呵，这回落到她手上了吧？
    童倩蠢蠢欲动地搓着手，坏心一笑，指着拿到平民牌的施念念和文弱男同学，说：“你们两个亲嘴吧，不要求舌吻，嘴唇相贴十秒钟就行。”
    “这不太好吧。”文弱男同学羞答答地说。
    “你有女朋友吗？”童倩问。
    文弱男同学摇摇头，看着对面的施念念，脸更红了，说：“目前还没有。”
    “那不就得了。”童倩却没有问施念念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就是存心刁难。
    施念念忍着想骂娘的冲动，说：“你故意的吧？”
    童倩没有否认，下巴一抬，说：“怎么，你玩不起？”
    施念念眼睛眯了起来。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争强好斗的人，但是听到这句“玩不起”，一股冲劲从脚底板蹭地一下蹿到了脑门。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她听到苏昧说“你是个不思进取的差生”时一样。
    于是她没忍住瞪了眼坐在旁边苏昧。
    苏昧不为所动。
    她又恶狠狠地瞪了瞪童倩。
    童倩瞪回来。
    “要不换一个惩罚吧。”许婷婷见势不妙试图解围。
    “凭什么要换？我是魔王我说了算。”童倩不依不饶，又一次挑衅地对施念念说：“你想耍赖吗？”
    施念念冷笑一声，想要站起来。
    藏在桌子底下那只手却被一只微凉的手牢牢抓住。
    她诧异地看着制止她的苏昧。
    苏昧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童倩，冷声：“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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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